站在诺顿竞技场宽大木门后的奴隶们,透过空隙可以看到竞技场内的一切,犹如足球一般大的竞技场内十多具躺在地上的冰冷尸体,血液将地面染成了一片鲜红色。其中有狂暴野兽的,也有各种族人类的,零落的躯体残骸,让人作呕。
他们是在斗兽中被野兽撕杀死的,那是单方面的屠杀,被选为斗兽的奴隶基本都是最廉价,生命也是最卑贱的,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在观众们嗜血的光芒下,一点点的被野兽撕咬身体,让血液染红竞技场,如果放在战场上的话,那么他们就是最低级的炮灰,无法反抗,也亦然没有抵抗的权利。
即使在整个诺顿竞技场中,也有不同的余兴节目,甚至说五花八门,各种各样,只要你有钱,一切可以随意选择,其中最受欢迎,也是最基本的几种简单介绍一下。
第一种是人与猛兽的战斗,叫斗兽祭,这个是比较常见的,也是经常可以见到的血腥厮杀,将饿了数天的野兽群放入竞技场内,它们会撕咬奴隶们的身体,然后一点点的吞入腹中,异常的血腥,但却是贵族所喜欢的,那种燃烧起的热血,看着卑微的生命被吞噬,可以涌动灵魂深处,身为强者的渴望。
第二种叫剑斗,是在竞技场中,两方的剑斗士互相用技巧和招式拼杀,只有强者才可以存活下来,运气在剑斗中根本不存在的,除非你能有一位好的队友,不过那几率只有百分之一罢了,毕竟在这里只有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这是观众最为喜欢的节目,也是最有意义的一种,他们崇尚强者,只有活下来的剑斗士才会获得观众们喝彩,偶尔也会有因为仇恨而选择签下生死状决斗的剑士们的战斗,不过无论那种选择,精彩的剑舞都会迎来贵族的欢呼,甚至一夜暴富也并非不可能。
第三种则比较罕见了,比利特帝国圣祭典,每隔一年才会举办一次的大型皇家盛典,由拥有皇家血统的公主,王子或者大贵族举办,用最华丽的剑舞,最热血的战斗,最血腥的厮杀,来将祭典献给天上的战神,以此换取比利特帝国不败的战绩,以及为那些在战场上死去士兵们的追忆,是他们的战斗,才迎来比利特帝国的和平。
比利特圣祭典包括斗兽祭、剑舞以及神征,其中有应邀而来,为了赚钱而战斗的佣兵,也有来自森林拥有强大力量的魔兽,但是毫无疑问,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被封印了力量,仅仅用普通的铁剑,以及招式战斗的奴隶可以战胜的。
“杀,杀,杀。”
当身前的木门被大铁锤砸碎的时候,所有的奴隶冲了出去,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群身穿青铜铠甲,手握大盾,头戴奇怪头盔的剑斗士,他们的手臂上绑着红色的布条以此来分辨敌我。
嘶,随手一剑,羽轩砍倒一位青铜剑斗士,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血液飞溅的刹那,失神片刻,却被一个剑斗士在背后砍下一道伤口,犹如锯齿般的利刃,砍在背后,即使强如羽轩都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咬着牙齿,转身便是一剑,对方的头已在半空中飞舞,而羽轩的身上也被淋满温热的鲜血,感受着后背的露骨的疼痛,他也仅仅皱下眉头,与当初地狱一般的生活相比,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不错么,菜鸟,以前练过,是当过佣兵还是战士。”
在监牢里与羽轩有过摩擦的那个赫洛特人背靠着羽轩道,略微玩笑的话语,表示他还很轻松。
“你还没死?”
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羽轩躲过身前的一剑,踏前一步将手中的剑刺入对方的胸口,温热的血液将双手淋湿。
“哈哈哈,想我死恐怕要早一百年?就凭这些废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反倒是你瘦子,别失手死掉啊。”
赫洛特人大笑着道,他手中的巨剑比一般的奴隶的武器都要锋锐,尤其是凭着他那可怕的力量,一般的剑斗士恐怕连他的身边都很难接近。
“哦,是么,剑斗的时候,别遇到我。”
“哈哈哈,你小子对自己还真是自信,不过我可是超欣赏拥有自信的人呢。”
俩人分开,各自向着一个方向杀去。
此时竞技场内的地上已经躺下数十具尸体,整整五十人的剑斗,最后存活下来的不到七人而已,站在竞技场中心,感受着观众的呐喊,欢呼,崇拜,羽轩抬起了头,何时他曾如此卑微,需要像猴子一样去杂耍,然后让人围观,甚至说这种耻辱,他永远不想在承受第二次。
淡淡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一股怒火渐渐燃烧了起来。
回头间,正好看到一位正在与那个赫洛特人斗的难分难下的剑斗士,对方宽阔的铠甲与大盾固然限制了行动,但是却非常坚硬,围绕着他身边的俩位奴隶甚至连砍伤他都成困难。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举起手中的长剑,带着私人情绪注入剑中,然后用力扔了过去,随之头也不回的向着竞技场的门走去。
无论是那个赫洛特人还是那些奴隶的生死,都与他无关,但是只要还是队友,那么就一定要守护住,哪怕只剩下一人。
仅仅片刻,无数的鼓掌声,高呼声响起,犹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羽轩没有回头,径直前走,他很清楚战斗已经结束了。
而那位赫洛特人愣愣的看着羽轩的背影,心中满是震惊,在他的身前,刚刚还斗的旗鼓相当的剑斗士,此刻被一把长剑贯穿身体直接射在竞技场的墙壁上,耷拉着头,血液将墙壁染成梅花,深刺墙壁的剑刃仅仅露出剑柄在外面,整整五十赫卡的距离(五十米)这需要何等的力量才能办到,更何况,这细细的长剑居然可以将那个剑斗士引以为豪的重甲贯穿,就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带着咆哮,在竞技场内大喊,仅剩下的五位奴隶,扔下手中染血的剑跪在地上,捧起一把一把泥土,不顾一切的将其撒在身上,这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高高的看台上,一袭龙袍,头戴龙冠的老者指着羽轩离开的身影,低声道。
"把那个奴隶的资料给我拿来。"
许久,一名护卫,恭敬地拿着记录奴隶信息的记录簿交给比利特国王。
寻找了许久,翻开羽轩那一页,看的津津有味,正当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比利特国王的思考。
“父王,明天的比利特圣祭典请交给儿臣办理。”
“哦?”
比利特国王随意的抬起头,涣散的目光中,带着慈祥的笑容,花白的头发被皇冠压在下面,伸出手指着身边的位子道。
“坐,来人上茶。”
托起茶杯,比利特国王轻品了一口茶水,看向竞技场中,此时哪些死去的奴隶与剑斗士尸体都被竞技场中士兵拖出去,或焚烧,亦或者给野兽当做食物,而这完全取决于那个奴隶曾经的战绩。
“我的儿子,你很年轻,也很优秀,父王很开心,不过在战场上杀敌,父王会毫无疑问的答应你的,但是比起圣祭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办。”
轻轻的闭上眼,国王那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动,满是皱纹的额头下是一张慈祥的笑脸。
“父王,请三思啊,也请给儿臣一个机会。”
站起身,比利特帝国大皇子有些不甘心的道。
“我的儿子,你看这天空的雄鹰,他们的翅膀是经过几万次的拍打,才可以翱翔在高处,它们的尖喙是经历数次新生才可以保持尖锐,无论是雄鹰还是人,成长都需要一个过程,而你恰恰还在成长之中,圣祭典这种大事,关系到国家,关系到平民与贵族,是不允许失败的。”
“是,儿臣知错,谢父王教诲。”
大皇子咬着牙转身离开,曾经桌子的一角已化为粉末。
“王上,我看大皇子人也不错,以后又将是王位的继承人,为何不将圣祭典交给他来办,顺便磨练一下也好。”
比利特帝国一品供奉希伯来,站在国王身后恭敬的道,或许只有他才敢问国家大事,宽松的道袍,于胸口刺着魔兽的图案,毫无压力,却又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全身道袍更是无风自动,时而涌动的乱流,在他身边形成一道屏障。
“王位继承人?”
转过头,比利特国王用凝重的目光看向希伯来,犹如看穿一切一般,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伯来,你跟随我南征北战将近十年了吧,从武我不如你,但是从政,你还是差的太远了,大皇子锐气太盛,目中无人,又求胜心切,不懂思考,我这浩大的比利特帝国若是交在他的手中,定会不复往昔,追日衰落,而未来他的成长也需要靠自己才行,是龙是虫全靠造化,王者必须身负正意,浩气凌然,王者需心怀大志,不可心胸狭窄,你,明白么,空有帝王之命,却无帝王之志的皇儿,还需锻炼。"
“那公主殿下如何呢?”
“如果她是男儿身,一定会是一位好的国王,可惜,可惜了。”
倚靠在座椅上,比利特国王闭上双眼,感受着风的微凉,迟暮的老人,真想安心的度过晚年呢,但以帝国现在的状况,内忧外患,何时才可以心安的交出一切,毕竟这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此时国王丝毫没有感受到站在座椅后的希伯来眼中闪过的一丝狠意,是的,似乎在他的眼中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世界在改变,时代也在替换,人可以衰老,但是帝国无论何时都不可以老去,那将是毁灭的打击,这座国家需要新的君王,否则,哪怕千年繁华的帝都也终将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