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个病真的不能治了么?”一大早米斯就将肿瘤科徐主任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看着米斯可怜兮兮的样子,徐主任也有点过意不去,“这个是胰腺癌,目前国内还没有治愈的方法,而且米襄城先生这个病由来已久,现在已经扩散了,没用了。”
医生的话再中肯,说的再令人绝望,米斯也不相信只是傻傻的看着医生说道:“那您做手术吧,看着办吧,肯定有一丝希望的对吧?”
当得知米老头得了癌症的时候她竟然是平静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多么震惊也没有多么害怕,这是平静,她总觉得这病能治好,也许就比感冒难治一点而已……
可是她也是学医的。
“孩子,你太天真了!这是全身扩散了,一年前如果能来坚持化疗有可能还不会这么快!再说了,病人根本自己早就放弃了!”徐主任看她表情痛苦的站在门边没动,给众医生一个眼色就去查房了。
米斯苦笑了一下,一年前?她在学测绘呢?那时候米老头就知道了吧?
她没有正常实习结束,后来去了学习测绘内业,学回来直接就去工作了,其实那时候米老头早就安排好了吧,知道自己将来会走,把米斯留在自己曾经工作的地方,这样将来也有个人照应。
“米老头,你想吃什么?”米斯推开了门说道,“你怎么在这?”
米斯意外地在这里看到了最不该出现的人,温乙。
温乙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倒是米老头替他解释了一句:“我和她姑姑是旧识,他是替他姑姑来的,知道我快……”
听到米老头要说那句话的时候,米斯瞬间揽过了话茬:“哦,是那位如玉吗?”
米斯怪笑的脸上看不出悲伤,看不出喜悦,只有淡淡的惆怅,温乙见她这样微微的皱了皱眉没说话。
“如玉好吗?”米老头看了看两个孩子,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温乙看了一眼米斯,示意她出去,米斯什么人?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听故事不要钱的时机?要不是米老头还病着,她都打算准备点瓜子边吃边听了。
“米叔叔,我姑姑最近两年腿脚不是很好,要不然她就亲自来看你了,东北太冷她受不了。”温乙难得还会一口气说这么话,米斯觉得挺神奇。
米老头像是陷入了回忆里,米斯也跟着带入情绪了,缓了大概两分钟才开口:“那是自然,那年冬天之后,我也留下了病根,还好人没事。”
米斯还以为米老头要讲故事呢,真是的!白跟着期待了!
“小米同志,你不是要去参加谁的婚礼吗?”米老头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米斯心虚啊!
恼羞成怒的说道:“米老头,你病着还想打发我?”
偷眼看了一眼温乙,果然温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不去了,陪着你!”米斯坐在床上抱着米老头的手臂,甜腻腻的说道。
米老头拍了拍米斯的手背,“你出去,我有话和小温说,那个婚礼你照常去,也就是几天的事情,我怎么说也还有一个多月吧!你少操心!”
米斯站了起来,指了指温乙:“你和他有什么说的?”
“去,给我买点大白梨,想吃点水灵的,去吧!”米老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米斯的话。
米斯不甘心地看了他们一眼,推门出去了。
等米斯悠哉悠哉的拎着大白梨回来的时候,温乙已经走了,米斯看了看米老头说道:“温乙走了?没说别的?”
米老头笑的有点贼:“你认识?”
“一起练车的。”米斯避重就轻的说道,她是不会说小金子和他是舅甥关系的。
“我看小金不错,你们年纪也相当,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那天他也和我说了,我走了之后,你愿意去他那吗?”米老头试探地问道。
“爸,你觉得你走了把我交给别的男人你就放心了?”米斯说完,就看到米老头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米斯拿过了电视的遥控器想看看电视缓解一下气氛,她心里难受。
“哦,对了!刚才小温走了之后,你电话响了一下,是不是小金?”米老头拿过来米斯的诺基亚砸核桃专用机,米斯也去接,也不知道是米老头手抖,还是米斯心虚,反正手机谁也没接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快看看,是不是碎了!”米老头伸手就要去捡,因为在床上,这个下弯腰的动作会让他痛,米斯一把把米老头按住,自己手上一捞,将手机捡了起来,看了看机身没事,只是屏幕有点炸裂……
按了开机,看着屏幕成功亮起,还有那经典的手牵手造型,米斯无比怀念的摸了摸炸裂的屏幕,不出意外,他即将离自己远去……
翻开了未接和短信,果然有两条短信,分别这样写着:
【所有的事都安排好,无需多问。答应陪你去北京参加婚礼的事不变。】
【今天家这边有事,不能去陪你们了,晚饭我已经订完,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送去的,你记得出去拿。明天我就回来了,想你了。】
忽略掉最后的想你了,米斯还是很开心的,小金子果然是居家好男人,知道吃货父女没吃晚饭,好样的!
只是,温乙说的安排好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米老头交代他什么了嘛?还是说他们说了一些事,不方便她这个女儿知道,算了!不想了,顺其自然吧,早晚都要面对。
“说什么了?”米斯抬头,将一句【安排什么事?】给温乙发过去,看着米老头。
“爸,你和温乙说什么了?”米斯眯了眯眼睛,拿着一只洗好的梨子接近米老头。
“没说什么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吗!给你留点悬念嘛~”米老头笑嘻嘻的接过梨刚要吃,就听到有人敲门。
米斯去开门,“您好,您是米斯,米小姐吗?”
米斯点头。
“这是一位姓金的先生在我们酒店订的外卖,我们已经送达,请签收。”米斯进去拿钱包,虽然看出了这饭菜的价格不菲,但是也不能说不要了吧。
“多少钱?”一边签字,一边问一下价格。
“金先生已经付过了,我就先告辞了,欢迎米小姐下一次来我们酒店。”服务生接过签单就直接走了,连挥一挥衣袖都没有。
“谁啊?”米老头看着米斯手里拎着的玉金山酒店的打包饭菜略微皱了皱眉。
“小金子刚才说给我们订了晚饭,这会儿就送来了。送来我们就吃呗,你不是还觉得人家不错,想让他给你当女婿呢吗?”米斯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个的便当盒,暗暗感叹了这饭店服务太到位了,打包饭菜还送便当盒,真大方~
“小米,我问你,这个小金子家是干什么的?”米老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人家还没给当女婿呢,你就急着知道人家的底细?”米斯拿出了一个小饭桌,放在了米老头的床上,“米老头,明天我去和我和叔叔还有牛院长说一下你的事吧,你的让他们看一眼对不对?”
“问你呢,他家是做什么的?”米老头没有直接回答那些话,反而多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开驾校的啊,我就是在驾校认识他的。”米斯老实的回答。
“哦。”感觉到米老头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来,吃饭,别愣着,哎?这个蛤蜊蒸蛋不错啊!”
“开驾校的怎么了?你米教授瞧不起开驾校的暴发户呗?”米斯夹了一颗西芹炒百合里面虾仁放进嘴里,揶揄的打趣米老头。
“要是真的是开驾校那么简单,那这孩子就还真不错啊!”米老头看着西芹炒百合里面的虾仁越来越少,妇女两个人竟然开始抢着吃,一时间两个人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想起了小时候,夕阳下顶着一头西瓜头的小孩儿,手里捧着半个西瓜拿着勺子挖着吃的情景,看到米老头回来,跑上前去甜甜的说句:“爸爸,吃!”虽然手里勺子要瞄准很多次才能准确的将西瓜送进米老头的嘴里,每一次两个人都是吃的满脸都是,但那也是最快乐的日子,两个人相视一笑,气氛柔和温馨,米斯也享受着父子俩的难得的闲适生活。
吃过了饭,米斯拿了手机出了房门,还是忍不住的给和叔叔打了一个电话,他做不到让他孤独的走。
“和叔 ,我是小米,我想跟你说件事。”
“怎么了?那个图的事,小刘跟你说了?”小刘是米斯领导的名字。
“什么图?”米斯疑惑?没人跟她说啊!
“哦,那个事情真的不算事儿,你别放进心里去。”和叔顿了顿,“对了,你既然说的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事?”
“我爸爸想看看你,你明天有时间吗?”米斯不知道这么问好不好?
“老米大哥身体好吗?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你明天能来吗,和叔叔?”米斯又问了一遍,和叔没有细心听,如果他心细就会听出了米斯声音里的不对,那是悲凉,是绝望。
“行!我下午没事!”
“和叔叔,你明天有空了我去接你,到时联系你,好吧?”与和叔叔挂了电话,米斯回过头打算进去,结果却看到米老头扶着门站在那边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