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七针双眼通红,颤颤巍巍的抚摸着那把青铜古剑的剑鞘,抚摸着,剑柄之上的凸起平台,抚摸着平台之间那个隶书的‘宋’字,良久,良久------
“师父,到底怎么了?”方言纳闷道。
“这把剑,如何得来?”葛七针抬头望向方言,满脸关切之情。
“额,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师父------”
于是方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如何结识耗子,耗子又如何要送给自己古剑,最后又怎样用赝品调换,直到,他背着古剑来找葛七针掌眼。
“唉------”葛七针长叹一声,手扶短剑说道:“非我葛七针不留于你,实在是,实在是恩怨难消啊!”
一瞬间,昔日里偏执古怪的葛七针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方言能从他那失落的表情中看出他内心中的不舍与无奈,还有那,深深的落寞。
良久,葛七针才从回忆中蓦然惊醒“方言,你要答应为师一件事情。”
葛七针此刻的表情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方言认识他这么些天以来从没见到过的。
“您说,师父。”
“我要你将这把剑完璧归赵,并且,不能讲出我的原因。”
“行。”方言点了点头。
“另外,你说的这个姓方的小子,我要你,尽一切可能帮他,别怕承担责任,出了事情,一切有师父兜着。”
“哎,好。”方言赶紧答应,心里那个爽啊,都快翻了。
他本来就是要帮耗子的,现在又有了师父给自己撑腰,可所谓师出有名,名正言顺,还担心什么,一切魑魅小鬼,统统靠边站,一切邪恶势力,统统要被覆灭。
他没有问师父为什么要帮耗子,师父自己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这就是,师徒之间的默契。
方言走了,背着那把剑,意气风发的走了,像一个武林大侠,要去做一件替天行道的大事一样,正气凛然,义无返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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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一盏盏亮起,夜,彻底落下了帷幕。
辉煌歌舞厅,人声鼎沸,灯光迷离。
而在其内隐蔽的一处所在,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组画面,画面上,赫然是一部绝版的欧美大片,正放到精彩处,令人血脉贲张,令人一望就移动不了脚步。
而黑子此刻,就因为瞥了一眼,再也移动不了脚步,呼吸急促,双眼迷离,甚至忘了他这次来的目的。
“噢------”
一声压抑许久的宣泄之后,灰熊关掉了屏幕,看了看旁边,仿佛还没有完全从激情中脱离出来的黑子。
“找到没?”
“啊!”黑子蓦然惊醒,顿时满脸通红,羞愧不已。
“没,没----就连耗子那孙子也失去了踪影。”黑子忙道。
紧接着,又正色说道:“那孙子一向诡计多端,熊哥您看,用不用向主人汇报?”
灰熊摇了摇头,此刻,他的丹田里正升起了一股邪火:“不用,没有了憨豹给他撑腰,谅他也翻不起多大花浪,再多派些弟兄们打探。”
“另外,你去把山鸡叫来,我要交代他一些我们灰熊帮刚立的规矩。”灰熊一本正经的说道。
“明白,我这就给您叫去。”黑子会意的说道。心里暗忖,灰熊哥别看当了帮主,可这脑筋怎么还是没多大长进,每次都是这样的理由,灰熊帮刚立的规矩无非就是把豹帮的规矩盗版了过来,山鸡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舞池内,幽暗灯光下,尖嚣的叫声,肢体的疯狂,无不在宣泄着人类最原始的狂野。
而此刻,却有两人,与这舞池内的激情格格不入,正一杯一杯的喝着苦酒,麻醉着他们的神经,麻醉着他们残破不堪、痛苦屈辱的回忆,他们两人,正是山鸡和猴子。
“草,你们两个活得怪潇洒啊!让我好找。”黑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俩的身后。
“黑子哥----”俩人一起站了起来,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黑子上前一步,拍了拍山鸡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山鸡啊,熊哥找你,要交代你一些刚立的规矩。”
“什么?”山鸡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的说道:“怎么还要交代?”
“走吧你。”黑子一把抓住了山鸡向里边拖去。
“熊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望着两人远去,直到消失在走廊拐角,猴子才调转目光,他的眼中除了一丝不忍,还有愤怒,滔天的愤怒。
黑子将山鸡送进去,并没有迅速离去,而是如同往常,俯在了门板上,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大一会儿,他就听见了山鸡凄惨的叫声传来,一声比一声紧迫,一声比一声凄厉,其间还夹杂着灰熊舒畅的呻吟,不过,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山鸡痛苦的尖叫声中。
黑子和灰熊不同,他不喜欢男人,性取向也趋于正常,但是,他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喜欢听床,尤其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点事情,那点动静,尤其是,一方用强,一方被迫之后的那种无助的悲啼之音,令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最美妙的声音,令他陶醉,令他沉迷------
他太专注了,以至于都没发觉有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已接近于他,悄悄的站立在他的身后,竖起了手掌。
“嗵------”
一道微弱的声音之后,他的后脖颈处,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然后他就不甘的倒了下去,倒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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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幽暗的地下室,位于江北的一处村舍,临近拆迁,村民基本上已经搬离此地,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几排破旧屋舍。
耗子浪废了半下午的时间找到了这处隐蔽的所在,又花了半下午的时间准备了一些道具,此刻,已初见成绩。
幽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亮起了一盏微弱的灯光,是那种老式的煤油灯,火焰一会大,一会儿小,愈加显得阴森恐怖起来。
煤油灯的旁边,有一个血迹斑斑的铁架,其上,摆了形形色色的刑具,有蘸在辣椒水里的皮鞭,有各种大小不一的竹签,有各套长短不一的刀具------
而在刑具后面,有两根柱子,柱子上,分别绑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衣服上一道道醒目的鞭痕,身上裸露的皮肤血迹斑斑,此刻,正一动不动,看起来,已昏迷多时。
另一个,留着张扬的寸头,一身黑色西装,还系着一条蓝色的斜条纹领带,正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