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天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很厚的信封递到田婧尧面前，墨黑般的眉眼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陈建军的时候尽快解决，这是给海哥的酬劳。另外，让他尽快把暗杀我的人找出来。”

田婧尧一字不漏的在心里记下万天齐的话，握紧手中的信封，问道：“万总，你是否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你呢？”万天齐反问，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田婧尧，看似平静无波的瞳孔，其实早已经将对方的所有反应尽收进眼底。

“公司的人？”田婧尧试探性的说。因为不敢肯定，两条弯弯的柳叶眉微蹙起来。

这样一句话，势必会让公司陷入分化的极端。

总裁受伤住院，底下的员工都在猜测，虽然没有明说，但心明的人立刻就知道那人是谁。

“说这句话，是要负很大责任的。”万天齐已经看出了田婧尧的担心，顺着她的心思说道。

虽是恐吓的话，但田婧尧依旧面不改色，沉着冷静，“万总，我会交代海哥从这个方向着手。”

“呵呵。”万天齐邪魅的笑，狭长的眼眸染上冷光，削薄的唇轻轻吐出一句，“证据确凿，就别让他再出现了。”

“是。”

“走吧。”

一声令下，田婧尧立刻转身走出了书房。走到过道尽头，她看到监控室的灯亮着，手一伸，监控室的门便应声而开，吕蓝一就出现在眼前。

她把信封微微往身后挪，神色平静的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吕蓝一正坐在地上，行李箱枕着下巴，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监控屏幕。田婧尧突然推开门，她并没有被吓到。

“我在工作啊。”

田婧尧看向墙上的屏幕，冷笑一声，大方的拿起信封回到大厅，动作迅速地整理好文件拿着就离开了公寓。

万天齐在大门关上那一刻走出书房，来到监控室外。吕蓝一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用余光瞟了一眼他，继续看监控。

“跟我出门。”

“现在？”

“有疑问？”万天齐微眯起眼睛，摄人的怒气显而易见，“快点。”

说完不等吕蓝一便朝大门走去。因为腿脚不便，他走得很慢，到门口的时候吕蓝一才从后面跟上来，警服整齐，警备用品也准备妥当，俨然一副立刻要出警的状态。

动作挺快的嘛。

万天齐心想，不知道待会儿拔枪的动作会不会有这么快？

他从鞋柜旁的钥匙碗里拿起一串钥匙扔给吕蓝一，“负一楼，开车。”

吕蓝一的脸色很难看。待她走出门后万天齐拿起了另一串钥匙，不动声色地放进西服口袋里跟上去。

两人一起进电梯。

吕蓝一按了负一楼的数字键，身形笔直的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视线平行位置跳动着依次减小的数字。

万天齐站在她的左后位置，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她，冷峻的脸再次露出鄙夷之色，满眼不屑。

“万总，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请你把你的注意力放在自身安全上，身为警察，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如此赤，裸裸的目光，吕蓝一早就察觉到了。

见万天齐这么没自觉一直看她，所以她才不得不说。当然，言语稍微那么地隐晦了些。

万天齐嗤笑一声，声音在空荡的电梯里很响亮，但只是一瞬间，那嘲笑的声音立刻被面无表情的冷漠言语所取代。

他说道：“没男人要的女人。”

“你......”

再次听到这句嘲讽的话，吕蓝一怒火中烧，指着万天齐，咬着牙齿狠狠的骂道：“混蛋。”

万天齐干脆挪开视线，冰冷的目光快要把厚厚的电梯冰冻起来，语气寒冷，“哦？是吗？”

——

车在一家高级服装店门前停下来。

吕蓝一往装修豪华的店里看了看，问坐在后面的万天齐，“你要买衣服吗？”

万天齐闭着眼睛，听到吕蓝一的问话沉默了两秒钟，说道：“去帮我把衣服拿回来。”

“说你的名字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吧？”

有点像废话，但吕蓝一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她穿的是警服，这样进去拿衣服如果对方问是谁的订的她不知道的话会让人怀疑。

毕竟现在万天齐身处危险之中，独自把人留在车里是很危险的举动，她必须要确定这样做没问题才行。

“快点去，我在这里等你。”万天齐不想和吕蓝一废话，用命令般的口吻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吕蓝一心里怒骂了好几次，但还是解开安全带，拔下车钥匙，开门下了车，绕过停在前方的一辆黑色轿车往店里走去。

临进店门的时候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车，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员才放心推门进去。

“欢迎光临。”

一位衣着靓丽的导购员喊了一声，店里所有人应声回头，看到吕蓝一顿感意外，纷纷拘谨起来。

“我来取衣服。”吕蓝一知道是自己一身衣服的原因，直接选择无视，道明来意。

胸前别着“店长”胸牌的女人从柜台里面出来，微笑着问吕蓝一，“请把名字告诉我。”

“万天齐。”

那女人愣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吕蓝一，不敢相信，“请问，你确定是给万天齐，万总拿衣服？”

“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我来帮他取。”

吕蓝一神色淡定的说，见女人将信将疑的把“万天齐”的名字输入电脑，调出订购资料，然后打印出来，拿着打印单走进了柜台后面的一扇门。

应该是去拿衣服了。吕蓝一想。

她没心情欣赏这豪华高贵的门店，身体笔直的站在柜台前，眼睛透过橱窗看着外面的车。

只能看见车头和前面那辆车的车尾，只要确定车还在应该就没事。

“你好，这是万总的衣服。”店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柜台里，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她说着把礼盒装进一个纸袋里，非常恭敬的递给吕蓝一，笑着说道：“我已经给万总打过电话了，确定没问题。请慢走。”

“嗯，好。”当然没问题啦，是万天齐叫她来的嘛。

吕蓝一道了谢拿着衣服就走出了服装店。

停在前面的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吕蓝一拉开车门，手里的口袋立刻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万天齐不见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厢，吕蓝一一时呆怔，脑袋一片空白。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跳上车发动引擎，直接把车开了出去，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喂，我是东区派出所刑侦二组吕蓝一，警号010520，帮我查一辆车牌号为xxxxxx的黑色宝马车，两分钟前在西区二号大街五十号出现，我现在正在这个位置。”

这边是单行道不能转弯，吕蓝一开着车一直往这条街的另一条出口驶去，不到三十秒，耳机里传来了声音，“车已经在一分钟前开出二号大街，右转进了灵溪街，正在开往西一环二段。你可以走灵溪街，永顺街，然后上一环，十分钟左右可以西一环三段路口追上此车。”

“收到，谢谢。”挂了电话，吕蓝一开着车沿着最快捷的路线一路向前。

这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路上车都不多，吕蓝一在保证安全的同时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西一环三段路口。

刚拿出手机就有电话拨进来，是她刚才拨打过的号码。

难道是那辆车改变了方向？

她刚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里面就传来说话声，“吕警官，车已经在三段路口停下，你现在到了吗？”

“我刚到。”吕蓝一摇下车窗，伸出脑袋四周观察，“我没看到车。”

“在永胜路……车又从路口离开了。”

“我知道了，保持联系。”

吕蓝一没有去追离开的车，而是下车用步行去了永胜路。

永胜路两旁的树很多，枝繁叶茂，遮住大片灯光，树下昏暗。好在有很多店铺都还在营业，门前亮堂。

她脚步不停的朝里面走，一只手握着腰间的枪，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不一会儿她就远远的看到在一棵树下有个人影，光线太暗，看不清脸。

心中猜测有可能是万天齐，吕蓝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最后直接变成小跑。

走近一看，果然是万天齐。

万天齐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对着吕蓝一来的方向。正好在树下面，光线实在太暗，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吕蓝一心想，万天齐可能早就猜到她会跟来。

所以……“你故意的？”

她停在万天齐两米远的位置，握紧了手枪，全身戒备，愤怒的质问。

万天齐没有立刻回答，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看着吕蓝一，随后视线往后，非常平静地说道：“看你后面。”

吕蓝一疑惑，眼珠微转，余光瞥向身后——有人！

她迅速转身，用更快的速度拔出枪，未看清人，枪已经先对准了那人。

隐约可见对方是个男人，戴着口罩，身材魁梧，抬起一只手，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正对着吕蓝一的心脏。

“最好别动。”万天齐好心的提醒，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似乎他本来就没有感情。吕蓝一这样认为。

握了握手电筒，吕蓝一没有打开。眼睛越来越适应黑暗，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清了用枪指着自己的男人。

合适的西服，强壮的身体，正确的握枪姿势，锐利的眼神，掩饰的口罩，给她的感觉就是——职业杀手。

“万天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惧怕，没有慌乱。

目光紧锁在对面那人的身上，只要对方一动，她就立刻开枪。

吕蓝一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三个人沉默着，两个人对峙着，陷入一片怪异的氛围。

突然，一直威胁着吕蓝一的枪不动声色的改变了方向，朝着她的身后，男人不假思索的扣动扳机。

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吕蓝一转身就朝万天齐扑过去。就像昨晚一样，万天齐垫底，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再一次扑倒了万天齐。

吕蓝一回头，眼前一片空旷，昏暗。那个男人，已经没了踪影。

此时，被她压在身下的万天齐，幽幽的说了一句，“笨得要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