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跨过了一道门,只是这门的两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只是无论是木非还是小姑娘都未曾想到光团另一端竟是在水里,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一片地下水域。
木非游泳的技能算不得精通,再加经过几番剧烈争斗已然有些精疲力尽,一时不察,已经喝了好几口水。水略带腥甜,味道倒不是难以接受,只是这水中透出的刺骨冰凉却让人浑身发抖。
四周全是水,除此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不知道边际,也分不清方向。耳中听着身旁不远处轻柔的呼吸,木非心中略微放松下来:“你现在怎么样?”
“好冷,我快不行了。”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啊!”木非有些着急起来,“你坚持一下,我去四周看看可有什么出路或者落脚之地。”
“你别走,我怕!”小姑娘的声音略微颤抖,惶急而无助。
“我不走,你别怕。”木非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出声安慰,虽然明知这样缓慢游下去并非明智之举,但一时却也不好走开。
突然,一团拳头大小白光从不远处的水面升起,最终悬在水面上空。
“扑哧,你还真好骗。”
一声轻笑,小姑娘的声音重复清脆悦耳,忽然,小姑娘正色柔声道:“我且问你,在那生死关头,你为何帮我、救我,不自己逃命?”
短暂的沉默,木非道:“你也曾救过我的。”
木非的想法很简单,伤害自己和自己亲人的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他性命,只要真心对他,那便是为之赴死又何尝不可。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这小姑娘舍生忘死已经不仅仅是报恩那么简单了。
小姑娘生就一颗玲珑心,心中也自有自己一番想法。又想到木非体内斗丹,不禁心中微微一叹,轻声道:“也不知这里是何地,荒墟关闭之日想来已快了,我们得尽快回到地面,到时我就有办法快速出去。”
木非看着小姑娘点点头,两人借着头顶白光,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便一前一后朝前游去。
不多时,两人都渐渐慢下来,而前方任然黑暗一片。木非侧头看向小姑娘正要说话突然一愣,就在那小姑娘后方的头顶上方,一个似乎人为刻上去的太阳图案若隐若现。
木非心中一喜,正要开口,突然一阵强烈的危机从心底冒出来,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小姑娘手腕就要往那太阳图案下方跃去,脚下水中却突然涌出一股巨大暗流。
暗流如同蕴含天地巨力,将两人冲得完全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眼看着离那太阳图案越来越远,木非心中着急,想要调整姿势游过去,身下却又是一阵巨浪涌来,两人被高高抛起,人在空中不知在巨浪中翻转了多少次,早已不知道那太阳图案处在何方。
此时两人就如同风中落叶,完全不由自主。巨浪接二连三,然而,就在巨浪的下方,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正急速上升,无数的水涌上来又朝两边迅速流去。
两人手相互紧握,因水流太急,两人担心被冲散,甚至在无意间已经相互抱到了一起。
“轰!”一阵巨大的轰鸣,犹如小岛一般的黑影冒出水面,凭空刮起带着浓重水汽的风将落下的两人再次急速抛了起来。
就在两人身下,那片黑影上突然从中张开一道巨大的裂缝,阵阵腥风中隐约可见无数巨大的利齿獠牙。
几乎同时,两人用尽身体中最后的力气猛然朝下拍出数掌,借着反推之力,两人迅速朝头顶飞去。
眼看两人上升之势已止,头顶怪石嶙峋,下方巨口中猛然传来一阵巨大吸力。
几乎是下意识的,木非一把朝上方抓去,就在他手伸到最高处时分明抓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
石块堪比宝刃,木非的皮肤刚刚触碰到石块竟被无声地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一阵柔和而温暖的光在这片山石上亮起,看似坚固无比的石壁宛若流沙,一时间发出比下方巨口还有巨大的吸力将两人一吸而入。
两人消失后光芒散去,只剩一个血红色太阳一般的图案在石块上若隐若现。
下方的巨口缓缓闭上,巨大的黑影重新沉入水中,许久,这里再次恢复了黑暗与阴冷。
这是一片距离荒墟并不远的荒漠,甚至木非当时和炎秋、炎彪从这里走向荒墟的。荒墟之行虽说有惊无险,但从那充满腐蚀性的泉水再到后面的连环遭遇已经让木非有种死里逃生之感,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心中略微安定下来。
“你,如今已经结出斗丹,回去祸福难料,不如和我一起走吧。”看着木非,小姑娘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轻声说了出来。
点点头又摇摇头,木非道:“我知你好意,只是师尊对我有恩,没有看到真相,我终究还是无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也许。”木非脸上微微一笑,带着自己似乎都不信的口吻道,“也许师尊别有深意也说不定。”
见木非仍然坚辞要回去,小姑娘脸上不禁显出怒容道:“深意,他的深意就是吃了你!真是个笨蛋!”
微微摇头,木非带着一丝悲切:“如果真的是死我也要死得明白,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也就死了这条心。”
“榆木脑袋!不可救药!”小姑娘狠狠地一跺脚,转身就要走。可才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见木非仍然有些痴痴地看着自己,不禁怒意全消,递过一块小巧精致的玉佩,轻声说道:“如果真的不幸那一天到了,你能活着出来就去找我吧,倒是只要用斗气激活这块玉佩,无论何地我的族人都能知晓都会去找你的。”
停顿了一下,小姑娘又道:“我必须现在赶回去了,如果你能逃出五行宗,帮我去一趟青石城石家,代我还一个叫石天涯的小子一个人情,这恩情将来我一并还你。”
木非轻轻点头,伸手接过了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朵从未见过的花,很美。
小姑娘转身走了,头也没回,一阵风吹来,沙尘飞舞,一会就淹没了她纤细的身影。远远地,沙尘中传来一个声音:“呆子,我叫叶瑶,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几个时辰过去,风沙渐渐停息下来,那个身影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一切就如同一场梦,手中的玉佩温润中透着一丝清凉,美丽得就如同这场梦。
轻轻一叹,木非看向荒墟的方向,那里一片昏暗,算算时间,毒瘴应该已经重新出现,阵阵微风吹过,空气中甚至渐渐有了一丝微弱的腥甜。想了想,木非转头朝着来时的路迈开了脚步。
炎秋和炎彪竟没有走出来,这让木非有些吃惊,这两人虽说与他并无太多情感,但经过这一段相处两人给木非的影响好的居多。只是无论是韩族,还是那个山顶的宗门别院,木非都没有见到两人,久等无果,木非无奈返回宗门,仍然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
炎傲天似乎早就知道了炎秋两人没有回来的事情,木非拜见时给他说起此时,炎傲天一副并不吃惊的模样。倒是得知木非已经结出斗丹,炎傲天眼中的喜色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隐藏住的,不知为何,木非看到他的神色心中隐隐有一些不安。
事情的发展并未像叶菲说的那样恐怖,炎傲天对木非勉励一番便重新安排韵儿和木非一起回到了他原来的山谷,用他的话说就是要好好休息、稳定境界,准备参加宗门为通过考较的弟子准备的在三个月后举行的仪式。
回到自己的山谷,木非警惕地度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炎傲天并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只是似乎稍微忙了一点,一切似乎重新回到了去荒墟之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