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夜回到大殿内,估摸着苏然也该收拾好了,便喊道“小然,过来一下,为师有事找你。”唉,白羽夜叹了口气,俊朗的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也不知是为昨天楚山的事范畴还是因为其他。
“师傅,我来啦~”苏然人未到声先到,让白羽夜一阵沉思。这个小徒弟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让她学会女子该有的规矩了。
“师傅,什么事呀?”苏然上身着一件粉色外套,内里一件浅黄色小绒衣,下身一件淡绿色流苏裙,盘一飞仙髻,整个人活脱脱一朵水仙花。
“真是,打扮起来如此用心,怎么不见你修炼时如此下功夫呢?”白羽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一双凤眼斜睨着苏然。
“因为师姐说了啊,女子打扮的美一点,嫁人的时候就好找儿郎啊。”苏然背着手扭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真是不知害臊,区区一个女孩家,还没及笄便想着嫁夫君了”白羽夜瞟了她一眼,转身向椅子走去。要嫁人么?是啊,终究她还是要离开自己,白羽夜脸上浮现出一丝惆怅神色。
“师傅!”苏然因为白羽夜这番话,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我才不要嫁夫君呢,我要一直陪着师傅!”苏然拍着胸脯像对白羽夜保证似的说道。
“终有一天,你要离开为师,去找你的好儿郎”白羽夜一边喝茶一边轻声说道。
苏然气鼓鼓的看着白羽夜,那眼神含着凄怨,含着不安,还有很多说不出的复杂。
白羽夜看到苏然这一小孩子模样,一扫脸上之前的阴郁,对苏然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来,坐这儿,为师有话对你说。”
苏然满脸疑惑的看着白羽夜,本想说什么,但还是乖乖走到白羽夜身边坐下。
“小然,今年有十五岁了吧?”白羽夜微笑着看她,身后的香炉冒出一缕一缕的轻烟,像是在表达着什么一样。
“对啊,怎么了?”苏然不知道白羽夜突然问她这个是做什么,只是托着下巴看着白羽夜。
“自为师教你修炼也有二十余年了,二十年从灵虫修炼成人已是其他灵虫望尘莫及的了。”白羽夜神色怅然的看着苏然。“而你修炼至如今,修为并没有提高,为师也知道不能强求太快,可为师对你还是太过于宽容,跟在为师身边,以至于怕你修为提升不上去”白羽夜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可眼底还是闪过一丝令人察觉不到的无奈。
“什么?!”苏然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脸上有着一丝怒火“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苏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羽夜,门外刮起了风,“呼呼”作响,像是衬着此景一般。
“不是要赶你走,而是为师想让你去西峰和你师姐师妹们一起修炼,会对你修炼有益。”白羽夜站起来,摸着苏然的头,安慰着对她说。
“我不要!我跟在师傅身边也一样!师傅修为那么高,谁能比得上?!我可以很努力的练习,只要能待在师傅你身边,叫我做什么都可以!“苏然落下泪,咬着嘴唇颤抖着身子,显得那么让人心疼。
白羽夜还想说什么,苏然一把打掉他的手大吼着“我不要!!“便转眼就跑了出去。
这个徒弟真是被自己惯坏了,罢了,这事也急不来,慢慢和她说吧。
白羽夜走到门口,苏然早已不见身影,院子里的杏树已开了芽被风吹得“嗤嗤“作响。
“呜呜呜…”一侧厢房传来一阵呜咽声。师傅是坏蛋,竟然想赶自己走,是不要自己了么?苏然越想越伤心,趴在床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小声的啜泣着。
“坏蛋师傅,要让我走,那我走好了”苏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梳妆台前,取过笔墨,“沙沙沙”的不知道在写着什么,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单薄。
白羽夜越想越觉得不能让苏然跟在自己身边,自己的修为很高是没错,可是自己始终对苏然严厉不起来,这样下去,倒会害了苏然。楚山一门被灭,更坚定了白羽夜想要锻炼苏然让她能独立的心。
白羽夜摇了摇头便向主峰御剑而去。
“羽夜,你来了,快来看,我和三师弟的这盘棋怎么样?他明明就要输了,可还是不认输,死要面子活受罪。”白墨看着白羽夜御剑进来,便大声对白羽夜喊道,一边还大声爽朗的笑道。
“师兄,你看大师兄,成天就知道欺负我,你来评评理,他就知道耍赖!”楚寻瞪着白墨,凄怨的看向白羽夜。
“谁耍赖,你说你赖了我几个子?我没有和你计较罢了,到还说起我了。”白墨悠闲地喝了口茶,斜睨着楚寻,楚寻被那眼神看的往后缩了缩。
“咳”白羽夜咳了一声,淡淡道“身为兄长,为老不尊,身为师弟,没个正经。”白羽夜负手而立,给人一种严肃感,如同神祗一般,让人不敢玷污。
“罢了罢了,我们说不过师弟你。”白墨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又让你拿小徒弟气着了?”每当苏然惹白羽夜生气的时候,白羽夜就会将怒气发泄在他l俩身上,可是却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使人认为就是自己的错一般。
“那孩子,跟着我,始终不会长大。”白羽夜抖了下衣袍,坐在放有软垫的椅子上,端起茶细细的喝着,整个人一尘不染。
“所以你要送她走?”楚寻张着嘴巴惊讶的看着白羽夜,整个白暮山,有谁不知,他白羽夜疼爱这个徒弟是出了名的。
“不是送她走,是让她和她的师姐们一起修炼,可是她太倔,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白羽夜惆怅的说着。
“活该被你宠的”楚寻嘴快的接了一句,被白墨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
“这事不能急,她也还小,等再过个两年吧”白墨安慰着白羽夜道,其实他也舍不得苏然这个小侄,虽然苏然经常惹得他们头痛,可是这古灵精怪的模样给他们的生活增加了一丝色彩。
“不能过两年!”白羽夜严肃的打断了白墨“楚山的事还没个着落,我也要出去调差一番总不能带着她,是要让她学会独立,她也不小了。”白羽夜打断白墨,起身便走,回去必须得和苏然好好说说。
白墨望着白羽夜离开的背影,摇头叹息着,这个师弟啊,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也不知苏然这倔毛病是不是跟他学的。
“苏然,来大殿,为师有话对你说”白羽夜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脚下去年的落叶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苏然?”咦,奇怪了,平时自己只要喊一声,苏然会立马跑来,怎么半天都没动静,白羽夜绞着眉毛,抿起两片薄唇,向苏然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白羽夜推开苏然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苏然的房间,平时苏然在他房间串来串去,自己倒还没有进过她房内。
白羽夜只见面前的房间内,左侧摆放着一张墨竹屏风,右侧几个矮几,摆放着几只软榻,正中间的墙上贴着一朱红色的梳妆台,门侧是一置物柜,房间极其简单,整个房间的布局像极了他自己的。
白羽夜犹豫了下,还是踏了进去,看了下右边无人,便走到屏风前,敲了敲,见无人应答,便绕过屏风,看到一张极为朴素的床,青单青被,和他袍子颜色一样,白羽夜笑了下,便环顾着四周,人呢?这孩子又跑哪去了?白羽夜见房内并无他人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正要踏出去,眼角瞥到那梳妆台上好像有一封信,白羽夜转身过去拿起信打开,只见信上十个大字:我去青丘了,不要来找我!
白羽夜扶额摇了摇头,这小徒弟任性起来真是让人没治。待她回来,必须得严厉管教一番,白羽夜叹了口气摇摇头便离去了。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那梳妆台下,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