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不说话,还是我老头子先说几句吧!”焦大师见大家不吭声,只能借着自己是教中老人,谈一下自己的看法。
“首先肯定的一点就是,本教在浙江的基业,已经全部被毁,也就是说我们是现在无家可归之人。”
说到这焦大师已经双目红肿,忍不住的老泪纵横,对于浙江分舵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深厚,都舍不得。
“如今周舵主生死未卜,教中兄弟伤亡惨重,而且还在鞑子的无尽追杀之中。若是想要有所作为,东山再起的话,必须另外寻找个安身立命,有发展潜力的地方作为根基。”焦大师一番话说的大家频频点头,姜还是老的辣,看的问题就是远。
另外找个地方,众人心里都在盘算,可是哪里是合适的地方呢?对于这个在座的除了五加年纪稍长之外,基本上都是愣头青。
“要做根基的地方,不能在选择城市之中,不然根本就承受不起敌人的围攻,起码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要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话最好了。”毛贵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看法。
“老板你说的跟打仗似得,我们又不是山贼,还怕朝廷来围剿?”五加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找个地方随便的一躲,谁知道你是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毛贵突然抓住了五加,大声的问道。
“老板,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五加还以为自己说道朝廷围剿,勾起毛贵对于浙江分舵被围剿的伤痛。
“朝廷围剿之前的那一句是什么?”毛贵急切的问道。
“围剿之前——我说什么来着 ,哦,是我们又不是山贼——”五加翻着白眼回想着。
“对,就是这一句,我们又不是山贼。一直以来本教虽然从事着对抗朝廷的大业,但是我们的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种高傲的心态,就是想一步到位的推翻朝廷,重现第一代方腊教主那样的宏图伟业。”毛贵似乎被五加的这句话打开了思路,侃侃而谈,浑然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该说的话。
其实老水手传授了很多的经验,毛贵以前只是囫囵吞枣的记住而已,如今被运用到实际当中,自然是信手拈来。
“如果没有朝廷的打压 或许可以缓慢的发展培养教徒,从而实现一呼百应的壮举。但是如今的时代不同了,本教一次次的起义均告失败,有一点那是通病,就是没有自己的根基。”
焦大师有点看不透毛贵了,不但有霸王之力的风范 就是这脑袋瓜子看问题,比他们这些老人都要深刻尖锐的多。
“老板,你说的这些和山贼有什么关系啊?”牛三五挠了挠头,一副不解的模样。
“山贼打家劫舍,为什么朝廷屡剿不清,就是他们的老巢隐蔽难寻,甚至是狡兔三窟。这让我想到了老家水泊梁山的故事,若是宋江以水泊梁山为根基,四平八稳的朝着周边发展,还不至于被本教打的丢盔弃甲。”
“不错,要是宋江不接受招安,说不定还有和本教化江而治,南面称王的机会,可惜双雄相争,徒留遗憾哪!”焦大师自然熟悉本教历史,有点感触既生瑜何生亮,两个绝世枭雄撞到了一起。
“那我们就去老板的老家,老板是宋江,我就做那黑旋风李逵,哈哈!”牛三五有些自恋的笑起来。
“你懂个屁,山东就在鞑子大都的眼皮子底下,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鞑子就会倾巢而出,你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五加一听牛三五的话,立马跳起来,朝着牛三五的脑门就是一个暴栗。
“山东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在这里要想有所作为,难,难,难!”焦大师也是连连摇头,否定了选择山东的想法。
只是毛贵一开始只是无心之说,但是大家这么一否定,倒是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既然大家都否定了选择山东的建议,那么鞑子也是这般推断的话,我看倒是可行。”
毛贵这么想不是兵行险招,而是基于自己这海外三年的游历和老水手的言传身教。
“这不是羊入虎口嘛,不行,不行!”五加立马就反对起来,只是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这才偃旗息鼓。
“我想问一句,方国珍为什么能够竖起反元大旗而不倒,鞑子占领中原这么多年,咱们的反抗没有一日停息过,为何方国珍能够从一个小小的帮会发展成如今接近两万人马的方家军。”毛贵换了一个角度来推销自己的想法。
“那还能有什么,方国珍武功高强,这哪个不知道啊!”牛三五在没有认识毛贵之前,方国珍就是他崇拜的偶像。
“方家是一个大族,他们兄弟几个都挺厉害的,我看就是他们兄弟团结,才将巨鲸帮发展成方家军这样的军队。”续继祖也阐述了自己的认知。
“方国珍礼贤下士,重视人才,人才是壮大的根本,我看是方国珍的高瞻远瞩,才成就了他的事业。”五加狠狠的鄙视了牛三五和续继祖的浅白。
不过毛贵听闻了他们的理由之后,并没有多少的激动,仿佛就是早知如此似得。
“我看是方国珍的老巢建立在海岛之上,这才让他有了缓冲时间,鞑子到了的时候,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焦大师联想到基地的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焦大师已经提及了一点,其实大家说的只是一个小的细节,造成方国珍尾大不掉的根本原因是他有一支精锐的海上力量。”
毛贵这几年最大的感触就是,一般海上力量强大的国家,这个国家相对的就开放一些,富裕一些,也更有一些野心和追求。
甚至一些国家的大客商所拥有的船队和护卫,都可以比拟国家的精锐。
方国珍是海盗出身,方家军就是在巨鲸帮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如今经过方国珍的漂白,手下人马一分为二,巨鲸帮从事着海上贸易,方家军成为专门的武装力量,维护着海上贸易带来的丰厚回报。
“海上力量的强大,进可攻退可守,最不济就如方国珍称霸一方。如果我们内有一个可以依托的基地,外有一支精干的海上力量,绝对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毛贵越说思路越是清晰,江淮地区河流众多,如果真有一支水上力量,那么无论投递何处,都将事半功倍。
方国珍和方家军给了毛贵很大的启发,也坚定了他建立一支水上力量的决心。明教这么多年的战斗就在于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那么换做毛贵的想法就是,要留有一条退路,不然每失败一次,想要恢复到从前的水平,绝对不是一代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眼下明教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代不如一代,日薄西山的样子。此次最为强大和富有的浙江分舵一日之间灰飞烟灭,深深的触动了毛贵的神经。
“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是建一条船谈何容易,不说这船怎么建造,要造多少年,就是这操舟使船之人,我们也没有几个会的。”焦大师感到毛贵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想当初就是以浙江分舵的财力,购买一艘商船都非常吃力,更不要说现建造一艘战船,何况眼下就这么几个老弱残兵,如何成事?
“焦大师说的对,造船、招募水手、训练战士、行军布阵,这些和我们八竿子都打不着。我的意思是,我们今后要朝着这方面去发展,而不是现在就去做。只要有了这个方向,那么选择山东作为今后的根基,还是有着不少天时地利的条件。”
毛贵这是第一次劝解别人顺从自己的意见,是以内心有点小激动,几乎是搜肠刮肚将老水手的教导,自己海外的见闻,甚至儿时听过的那些民间故事,都忽悠出来。
“山东毗邻大海,是一个半岛结构,若是掌控了就是掐住了大都的咽喉,届时除非海上来攻,不然没有十倍的兵力,休想在山东有所作为。往南就是江淮腹地,鱼米之乡,往西是中原大地,百战之所。”
“老板,我们这不是在打仗吧,我怎么听着像是在造反呢!”牛三五半天没有说话,此刻终于忍不住冒了一句。
“你早就造反了,自从你追随副舵主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朝廷的叛逆,抓住了就要杀头的。”续继祖有些吓唬的说道。
“杀头,杀头我老牛不怕,我看谁敢来杀我,先吃我三记铁拳。”牛三五将胸脯拍得“蓬蓬”直响,还比划了一下拳头。
“我就敢杀你,助纣为虐,该杀!”突然一道陌生而冰冷的声音传来,似乎房间一下子就黑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