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一看那碗乌七八黑的香灰有些犹豫,可是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子的折磨了,思忖了片刻之后还是将我妈手里面的那碗香灰水给接了过去。
迟疑了会,端了起来,喝了一小口,干呕了下。他皱皱眉,然后不想喝下去。
于是我妈这个时候怔怔的看着我爸,也没有吭声,老光棍却在这个时候说:“喝吧,保命要紧!”
我爸一听见保命两个字,都不带犹豫的,将手里面剩下的那些乌黑黑的水一股脑地灌进了喉咙里面。
老光棍看着我爸将那碗香灰水给喝了下去之后,在我家抽了根旱烟,喝了几杯茶水才悠悠地说:“我看,文定也暂时收拾不了庄稼了,你家庄稼可咋办?”
我妈当心的也就是地里面的庄稼呢,那个时候必须赶在节令以前将小春给收拾了,然后种水稻,一年里面收成好不好就指望着这季呢。
我妈感叹了声,打算开口了,我爸挣扎着说:“还是等我病好了收吧!”
话虽这样说,但是时间是不等人的,要是错过了节令,没水灌溉,水稻种下去咋活呢?
只见这个时候老光棍忽然开口说:“要是不嫌弃我老了,干活没劲的话,你们家的活计就我搭把手吧!”
几乎从来不跟老光棍来往的我爸这个时候急忙委婉拒绝道:“这哪成啊,你不也要收拾家里面的么!”
老光棍像是没有听到我爸的话似的,他径自站了起来,背着手,踱着步走出了我家,在出院子的时候,他大声的朝着我家说了道:“文定啊,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不用给我做早饭了。”
他走了出去,我在心里面想:谁要给你做早饭了,没说给你做早饭啊!
我妈倒是没说什么,笑了笑说:“明儿一大早,让祈福去喊他来吃早饭。”
我一时间懵了,反正大人们的事情,我弄不懂,我也没插嘴。
只不过老光棍走了没多久,我爸又上了一次厕所,接着就好多了。
当然了,因为严重腹泻导致了虚脱,所以父亲还是卧床休息了一段时间才下地。那个时候我们家的庄稼几乎都被我妈跟老光棍给收回来都快要弄好了。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爸才没有动过我跟祈福一指头,一只到现在。
当然了中间有个小插曲,那就是要送替身。
很多人都知道,我跟大师两兄弟是童子命,不论真童子还是假童子,其实运气都不佳,这是小事情,不过要紧的是与生俱来的的体弱多病,跟命中注定的劫难。
所谓的劫难,无非就是生与死的考验,要么生要么死,这便是童子命的劫数。
而要想逢凶化吉,那就得找个道行高深的牛鼻子老道来给我跟大师两人做法,然后送替身。
因为各地有各地的方式方法,我就简单的说说我们这里佛纳甘替身的方法吧。
当时是老光棍让我爸去县城东南山上的一座道观里面请下来了一个大仙。大仙送替身的方法让我记忆犹新。
首先他让我爸扎了两个稻草人,然后找了我跟大师的一件衣服,然后写上了我跟大师两人的名字跟八字,做法之后给稻草人烧掉。
只是在烧替身的时候,忽然就出了一场小意外,还好是小意外。只不过是将大仙的道袍给烧着了,当我看见了大仙的道袍被火给烧着了,大仙在我家院子里面跳来跳去的样子,我至今都想笑。只是当时的严肃范围,让我有些害怕得笑不出来。
后来大仙不是很高兴的从我家走了,钱都没收。
大仙走了之后老光棍也摇了摇头,可是我爸妈问他原因,他却怎么也没说,只是给我和大师了篇《心经》他让我们先念着,然后少吃荤,多吃素,少干坏事,多干好事。
我跟大师两人也都按照着老光棍说的去做,小时候也就这样平平安安过来了只是这一切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有人说童子命的人有些是活不过18岁的,所以在我跟大师18岁的时候,该来的劫难还是冲着我们来了。
那个时候我们在医学院上学。
因为我跟大师两个人都是法医学专业的,所以有些时候导师会带着我们去公安局的停尸房里面做研究。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进公安局,还离停尸房老远呢,我就隐隐不安了起来。
我伸手想要去拉我身边的大师,但是却不小心扯到了一个女生的手。
那个女生圆圆滚滚的,却很刻薄,所以很多人都不怎么跟她来往。
我以为她是大师,可是当我刚刚扯住了她的手之后,她就尖叫了起来,然后随着而来的就是一个耳刮子。幸亏我躲闪的快,不然挨了一耳刮子的话,要被那些无良室友给笑死。
我躲避了开之后,就赶快离了开。
她在背后骂骂咧咧跟个泼妇似的没完没了了,那个时候谁都没有理会她,知道我们的导师愣了她一眼,她才将她的血盆大口给闭了上。
只是当我们一行人走进了停尸房里面之后,怪事忽然接踵而至,让人猝不及防。
因为停尸房里面不是很宽敞,我们去的人有些多,所以我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忽然停尸房的门,啪一声,就从我头上砸了下来,我被门给砸了一下子,然后我本能的用手将门给顶着,打算人从门底下走出来,将门给扶起来。
可是我才走了几步,一具严重腐烂的从水里面捞起来的尸体就不知什么缘故,给从床上滚了下来,滚到了我脚面前。
我们来以前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我自认为,可是那具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他所滚过的地方就是一层腐烂了的皮肤组织。身体已经严重发泡,跟正常人比起来已经肿胀了一倍,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的四肢,极像是车祸给碾断了一般,左手的肱骨骨折,折断了的骨头露了出来,然后那些皮肉就跟卤好了的肘子一样,呈现在我面前;右手的桡骨、尺骨跟腕骨衔接处,已经骨折了,经过这么一滚,联系着的肿胀的皮肉,已经腐朽得禁不住折腾了,所以就这样掉落在了我的眼前。我吓得全身痉挛,差点就晕死了过去。
而且这具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别说当时条件不好,就算是现如今这般腐烂程度的尸体,经过除臭处理,依旧臭不可闻,更何况是那个时候,我都感觉到了我厚厚的医用口罩都抵挡不住那种让人窒息的作呕的臭味,所以谁也不肯从我身边将那具尸体给挪开。
只有大师,走了过去,他也没有去管那具尸体,而是将我顶着的门板给接了过去,我送了口气,赶快从门板下面,走了开。
没走几步,就晕死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住了,不过倒是越发朝着诡异的事态发展了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的是我爸。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在医院里面,所以我看见我爸的时候,我心里面还在诧异的想,我爸怎么会跑到省城里面来了。
我记得我只是在停尸房里面遭受过度的惊吓,然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可是当我醒来,就好像一切都变了样子似的。
自从我醒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大师了,当我开口问我爸大师的时候,他先是一愣,然后又好像在刻意躲避什么。
他将话题给打岔开问了我道:“你睡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要吃什么?”
我自己是学医的,我知道要是一个人久睡了的话,他的身体机能就跟冬眠了一样,所以刚醒来是不能够暴饮暴食的,我就没说我要什么。
而我爸并不知道这些厉害,正打算要去给我弄吃的跟喝的来。
等我爸将吃的跟喝的东西给弄了来之后,他使劲的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将那些东西给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因为睡得太久的缘故,我全身乏力,想要坐起来,但是显得有些有心无力的。我爸看见了后,便来给我帮忙,在他扶着我的身子,要给我腰上塞枕头的时候,我的腰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忽然就痛得死去活来的。
当我爸跟我慢慢的将我的衣服给扯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褐色的类似于胎记似的东西。我记得我根本就没有胎记,找我印象里面,我们以前去小河里面洗澡的时候,小伙伴们身上都有胎记,而我跟大师两个人身上却没有。为此两个人还疑惑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却忽然一下子就有了,而且那个地方还一阵蛰痛。
只是过了没多久,我的腰就没有刚才那般蛰痛了。不过那块褐色的印记却再也不能够被擦拭掉了,因为关于这块印记,还有一个更加曲折离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