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跑过去查看,发现小男孩已经发起了高烧,双手紧攥着一枚徽章,嘴里喊着“姐姐,伯伯,我好饿啊,你们在哪里啊?我害怕。”
鹤闲云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也顾不上和撞了他的翼龙算账,赶紧让莫妮卡诊治,莫妮卡摸摸小孩的额头,又听了听心跳,扒开小孩的嘴,捏起一小块蘑菇的残渣看了又看。
“这个孩子是食物中毒,之前经历了长期的饥饿,似乎之前还受了惊吓。他的状况很不好,我随身倒是带着婆婆给的药剂,不知道能不能行,但退烧应该没问题。”
“那就赶紧的,一定要救活他,很难想象他这么小,怎么会一个人在无人区游荡的,家人太不负责了。”
说着两人七手八脚的将孩子抬到辎重车上,给他打了针,还盖了一层毛毯。夜里的荒野十分寒冷,鹤闲云升起了火紧紧搂着他,莫妮卡也懂事的贡献出了自己的手炉放进小男孩的怀里。
黑马和翼龙一直在旁边看着,发现小男孩被同类一番救治后果然不再颤抖,脸上也有了安详的神态。不由得对这两个人类男女很是亲热,再没了以往的防备。翼龙用脑袋轻轻的蹭着莫妮卡的小脸,逗得莫妮卡轻轻笑着,然后依偎着翼龙睡下了,黑马也任由鹤闲云靠着自己没有挣脱,他终于承认了鹤闲云这个朋友。
只是翼龙和鹤闲云似乎生来就不对付,互相短暂的看了一眼,都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天亮时,小家伙醒了过来,在鹤闲云的身边找到了久违的熟食,高兴的啃着。
不得不感叹婆婆的药剂效果真是棒极了,几乎是药到病除,可是莫妮卡却认为这和小家伙奇特的体质有关。
她认为这个小男孩的身体正处于一个临界点,所吃的蘑菇其实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但是未经提纯就是有毒了,而且男孩经历过长时间的饥饿耗尽了男孩的免疫力,一次性进食了太多的变异菌类,身体就像干涩沙漠突然遇到了洪水,滚烫的沙子煮开了水流,所以小家伙身体一直在发热,只能任由本能的吸收着这些大型猛兽才能消化的变异菌类,好在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但毕竟年龄还小,血脉也远未真正觉醒。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为小男孩注射了婆婆秘制的解毒剂,现在他要么还在痛苦的煎熬着从而烧坏了神经,要么就是已经彻底冰凉了。
正当莫妮卡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小家伙的病因,一抬头却看到鹤闲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正在抱着硕大鲜艳的变异菌大口大口的吃着,却保持着一付我很认真在听你说的样子。莫妮卡上下看了看鹤闲云发现他确实没事后,确定这家伙其实就是一只大型的猛兽,至少有着霸王龙的好胃口。
而鹤闲云则打了个饱嗝,很认真的点头:“你说的没错,前几个月我第一次出来就误食了这种蘑菇,拉了半天肚子才好,不过要说这口感还真不错,吃这个东西很上瘾的,我就当排毒养颜了,你要不要试试?”
“都说过这个东西未经提炼是有毒的,谁像你一样变态,这是婆婆提过的一种提升基因药剂等级的稀有变异菌类,我们正常人就是饿死也不能直接吃的”天才少女莫妮卡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惊起了一群树顶的叶猴惊慌失措的跑向森林的深处,远离是非之地。
小男孩很懂事的把鹤闲云给他的另一份烤羊肉递到了莫妮卡的面前,但是他的另一只手却始终牢牢的抓着鹤闲云不放开,似乎不想再体验孤单。
莫妮卡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你是跟谁出来的?是附近哪个部落的?”
“我是跟着豫让伯伯和姐姐来的,我们从海棠湾部落来,要去南山观音台的,伯伯说要为我弄到基因药剂,所以答应部落去参加海南骑士格斗赛,姐姐一直照顾我,我什么也不会,只会给他们添麻烦,还有就只会跑。”男孩低着头,抽泣着说了自己的来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了肉干上。
原来男孩名字叫毕图,从小由伯伯和姐姐带着他长大,听姐姐说豫让伯伯是家里世世代代的护卫长后裔,每一代都保护着他们的家人,护卫长拥有王牌骑士的战力等级,随着父亲跟随毕图的祖父母来到了海棠湾部落,之后毕图家里的大人都先后去世了,只剩他和姐姐,而豫让一直守护着他们。
在小毕图5岁时他展现了惊人的天赋,那一次他正在放风筝,因为没有风,毕图就不停的跑,希望将风筝扯着飞起来,不知不觉跑了一圈又一圈,越跑越快,毕图似乎永远不知道累一样边跑边回头看着天上的风筝。
那天他从早上一直跑到太阳落山,当再也看不到飞得高高的风筝才回家,据部落的人讲,毕图那天围着3平方公里的部落防护圈跑了无数圈,快得像风一样,根本无法拦住,好事的人帮他数了100多圈后就都坚持不住回家了,没人知道那一天毕图到底怎么了,但是他回忆说,他就是想让风筝飞得高些,自己也没注意就一直跑着,可是那天他好开心好快乐,回家后睡了一星期才醒的。
在那之后豫让伯伯好像特别兴奋,每次看着他的眼神都像在发光,给他准备了特别多的好吃的,姐姐也更疼他了,只是除了跑,他在其他方面似乎就没什么神奇了。作为王牌骑士的豫让觉得毕图是潜力巨大,只是缺少必要的基因药剂,所以这次他报了名,决定参加海南骑士大赛,想为毕图弄到更高级的药剂和营养品。
结果走在路上,毕图三人碰到了游山玩水的贵族子弟,“那时我们在河边喝水,伯伯到附近的林子打猎去了,一个臃肿的臭家伙上来就要抢姐姐,还撕扯姐姐的衣服,我和姐姐的叫声引来了伯伯,可是对方有好多人,他们十几个一起上,把伯伯的手都打断了,伯伯让我跑,不许我回头,说一直向前跑,在海边等他们···”
“我还是回头了,我不知道伯伯和姐姐要我到哪个海边等着,可是我看见伯伯被砍掉了头,姐姐一直都对伯伯很好的,是很好很好的那种,我知道,要不是为了我,他们已经组成家庭了,姐姐也不再哭喊了,她扑到了那些人的剑上,然后爬着要到豫让伯伯身边去,可是那个臃肿的家伙用剑将姐姐钉在了地上,他说他叫雷政一,他就喜欢看着比他弱小的人在他面前求饶,姐姐没求他,而是将伯伯的头抱在怀里就不动了,这时有个叫李一的叫嚣着一脚踩碎了姐姐的手,还把姐姐的徽章捡走了。”
“他们的一个手下发现了我,然后就一直在后面追我,我很害怕,就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这次我觉得跑步不再那么快乐了,我一边跑一边流眼泪,我好难过,我知道,姐姐和伯伯不会来了。”
“跑着跑着后面的人都不见了,可是身边到处都是能活动的死人,他们也追我,夜里很黑,我就躲到树林里,然后我就在这迷路了,好几个晚上我都饿醒了,后来我发现跟着马群就能有东西吃,我就一直跟着它们,我不想再孤单一个人了。”
“哥哥,你能带着我吗?我不会淘气的,求求你了。”
鹤闲云将毕图抱在怀里说了句“以后你跟我”就不能再言语了,但是他握剑的手,那只任激流冲涌都稳如泰山的手竟然颤抖了。
就连一向乐天派神经大条的莫妮卡也少有的留下了眼泪,却又强忍着安慰毕图:
“你那个仇人,哥哥姐姐已经帮你收拾了,不过还给他留了条狗命,就要留给你将来找他们报仇,至于其他那些人,这次我们正好要去南山观音像,到时候看到了,就让你闲云哥哥把他们都杀了。”
毕图想了想,攥着自己的拳头狠狠的说道:“我要跟哥哥学,我也要变强,我要把姐姐的家徽夺回来,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好,以后我来教你。”
毕图刚刚退烧,情绪激动的讲了好多,在得到鹤闲云肯定答复后终于睡着了。
鹤闲云将毕图交给莫妮卡,自己一步步走向树林附近的一座小山前,无声的一拳一拳打在山上,咚咚的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拳音透过四溅的山石和泥土传向远方。
不明所以的黑马和金色翼龙,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三个人类莫宁奇妙的举动,又接着低头吃蘑菇,只是它俩都尽量不发出声响,也不嘶鸣,因为它们从鹤闲云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度的危险,是浓浓的杀气和一种炙热的愤怒。
这是鹤闲云第一次对伊甸园和所谓贵族产生了真正的杀意,突破了他心中的桎梏和枷锁, 也为日后的争霸藏下了热血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