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她仿佛看见了一道身影渐行渐远。一种难言的恐慌弥漫在心中,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在离她远去,那是什么?她问自己。
她想招手呼喊,却发现自己正在逐渐消失,身体越发透明,点点灵光在全身闪烁。
登仙梯上,三三两两妙龄女子在青天白日下,就这么消失在了天地间。看着登仙梯上那不断闪现的光斑,那不断消失在天地间的女子。站在高台上的那高挑女子不忍出声道:“一缕仙缘怎么就这么难,这还只是入门考核中的登仙路,如果是那门中的登仙路,又是如何艰难。”她没有登过登仙梯,九死一生,唯有那些大毅力、大智慧,又或者是那些走投无路,兵行险招的弟子才会选择,而她并不在此列。
“这就是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佩剑女子想到自己为了这趟差事所付出的代价感慨道,但她不后悔,因为只要她回到宗中,一枚筑基丹是少不了的,而她也有了筑基的可能,即使那机会渺茫,但总比没有高强多了。
第四千三百阶台阶上,公孙九娘的身体正逐渐化光散去,点点星光,煞是美丽,可这是生命的逝去,她累了,她的心累了。
仿佛感受到了公孙九娘的心已经死了,她体内的《雷劫天灵诀》停止了运转,那幽色的雷霆就像是树木一样逐渐枯萎,灰色取代了幽色,死气弥漫了她的全身,甚至是识海中也开始了崩塌破碎。
可这一破碎却惊动了识海中的那被白光笼罩着的情榜。它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它的地盘,卧榻之处岂容他人放肆。它是造化灵物,是天君之物,是应劫至宝。
白光散尽,情榜上隐隐约约有自己显现,但又像是没有衍化完全存在瑕疵一样,那字迹是在是模糊,犹如小孩子涂鸦般毫无规律。
绯红色的光芒刹那间迸发而出,仿佛开天辟地,情意绵绵,那是不相关的事情,可似乎又存在可某种未知的关联,绯色光芒所及之处,裂痕逐渐并拢,破碎的界壁也开始了收缩,界壁上绿色的光芒和绯色交相呼应,又慢慢被绯色所取代。
识海慢慢的恢复了,那绯色光芒似乎察觉到了公孙九娘的异样,绯色光芒开始沿识海向全身扩散,经脉里那枯萎的雷霆甫一接触绯色光芒就像打了鸡血恢复了活力,似乎雷霆中某种生灵也在绯色光芒的沐浴下苏醒了过来,雷霆深处一条白色的细线上生机盎然活力四射。
公孙九娘的身体重新开始由虚转实,从腿部开始慢慢的她的整个身躯出现在了台阶上,相似的一幕在登仙梯上也有不少,可她们和公孙九娘的恢复方式是不同的,或许换句话说,她们的向道之心比公孙九娘还要强,可有时候向道之心太强就成了执念。
“不错,这几个由虚转实的弟子如果可以进山禁的话记得多多优待。”之前在众人耳中响起的那道;冷酷的声音在那些由虚转实的女子出现时,突然在高台上两人的耳边响起。
“谨遵长老命。”两名青衣女子躬身道。
登仙梯之上一个血衣女子盘坐山巅,对身后的老妪开口道:“可有看好之人,如果资质尚可,我可做主让她拜入你的门下。”
老妪诚惶诚恐道:“三师姐厚爱,我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也不想收徒了,只是希望我那孙女可以常伴师姐麾下。”
“你也跟了我几年了,也罢,我还缺几个持剑侍女的名额,回山后让她来我血杀峰洞府吧。”那血衣女子点头道。
老妪老泪纵横跪倒在地,颤声道:“我已别无牵挂,回山之日就是我踏足奇离花海之日,师姐恩德只有来生再报。”
公孙九娘意识在绯红色光芒遍及全身之时就已经醒过来了,奇怪的是那山巅两人却像是看不见公孙九娘身上的奇异景象一样,那绯色光芒遍布全身,太过醒目了。
登梯之人仿佛每一个人都走在不同的空间一样,她们彼此间都看不见对方,可就在那绯红色光芒亮起时,走在公孙九娘右侧的青娥和前方的细柳突然眼前闪现一片绯色光芒。但她们都以为这是登山的考验,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本能的朝公孙九娘的方向看去。
那一瞬间情榜上突然有两个名字大亮:青娥、细柳。可惜公孙九娘才刚刚苏醒,没有查看识海,再者似乎是条件不允许,那两个大亮的名字又突然黯淡下去。
可在那名字大亮之时天上两道星辰之光也在瞬间闪烁了下,与此同时公孙九娘体内的《雷劫天灵诀》运转的雷霆中也出现了点点星光,那是星雷的雏形。
公孙九娘慢慢从台阶上起身,坐在第四千三百阶台阶上看着头顶那仿佛遥不可及的台阶自语:“那在黑夜中徘徊的是我吗,那渐行渐远的是我吗,不是,我不能倒在这里,这不是我的终点。”
她站了起来,一步步蹒跚着、匍匐着慢慢向上爬去。重力加持下她的全身骨骼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已经开始咯吱作响,全身肌肉暴涨,汗水不要钱的直流。
第五千阶台阶,幻觉丛生,可这幻觉在公孙九娘眼中就是小孩子的把戏,这方天地间有什么幻觉可以比得上幽冥幻海中的风景,那才是真正的幻觉,亦真亦假、似真非假、真假莫辨、假亦为真。
身上的压力越发沉重了,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在逐步放大,忽略了幻觉,公孙九娘心中对前路信心又加大了几分。
她没有注意到随着她一步步上山,她体内的点点星雷也在逐步变化,那星雷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增多汇聚,且开始向双腿和双脚推移。
终于在第六千阶台阶时,公孙九娘感觉到自己再次力竭了,体内的《雷劫天灵诀》运转也有些吃力了,而那曾经出现的小小人儿似乎也处于什么阶段而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