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永远隐藏着化不开的万年积雪,本身的存在就是似有若无的样子。也许有秘密的人都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秦缺是个很识趣的人,平时不是很愿意去接近寒伽。但是大家毕竟是伙伴,虽然相处的很平淡。
往前掠出去不远,一个山坡上,停下了脚步,暗沉沉的星光在阴翳的云层上透着光。寒伽好一阵没有说话,气氛沉闷的像这无边的黑暗。秦缺正想说些什么今天夜色不错之类的话语。忽然听的寒伽幽幽叹了口气。
“我要走了。”
秦缺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替我向蒙克和苏萨道别,这些天多谢他们的照顾。”
秦缺表情愕然道:“现在就走?”
“是。”
“为什么不自己去说?”
“像你这种经常撒谎的人,做这种事应该很得心应手吧。”
这样的理由几乎没把秦缺气乐了。
秦缺苦笑道:“如无必要,我也不是经常撒谎的。想不到我的形象如此不堪啦。反正明天就要走了,何必急在一时。”
寒伽叹道“明天我就走不了啦。有人在追杀我。”
“谁?”
寒伽摇头道:“知道有什么用。你也帮不了我。”
秦缺心道,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帮。淡淡笑道:“不妨说说看。”
寒伽怔怔看了他一眼,还是摇了摇头,又不说话了。
苍白而诡异的脸孔,一如既往挂着不知所谓的表情。一双眸子却亮的像晚空中的的星星。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却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这是人与人之间微妙感觉,细节难以述说,照理说在这种情形下,不该有这样的感觉。秦缺心忽然剧烈一跳,几乎从胸腔子里蹦出来了。王将刚才暧昧而怪异的提示不会指的是寒伽吧。难道寒伽是个女的?
正在胡思乱想,寒伽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寒伽的手很冰,秦缺从没想到一个人的手温度可以这么低。然而很快他就适应了。因为寒伽根本就没有征求他的意见,把手伸向了胸口。这一切是那么猝不及防。
透过薄薄一层具有质感的衣料,陷入了柔软温腻中。手指微微一动,诱惑的弹性从指尖传来。寒伽的眼神依然清澈,鼻息微微粗重起来。
一瞬间秦缺如被人施了魔法,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血管内的血液哗哗流动着,向头上涌去。一张脸呈现了奇异的红色。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现在直接碰到这么敏感的地方,这种感觉别提多要命了。
两人保持着极其暧昧姿势,秦缺蓦然发觉,猛喘一口气,像被蝎子咬了一口将手缩了回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女的。”
寒伽笑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也不是哑巴。”
这完全是两码事,秦缺心道。
“记住,向我的两个兄弟道别。我走了。”
寒伽飘然而走。
秦缺猛然在头上敲了一下,追了上去。
寒伽飘飘忽忽在前面迤逦而行,看上去不是很快,秦缺一时间竟然还追她不上。秦缺心中凛然,她平时肯定隐藏了实力,这个女人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寒伽忽然停下脚步:“为什么跟着我?”
秦缺尴尬笑了笑:“大家朋友一场,我总不能看着你死。”
寒伽沉下脸:“我是逃跑,可不是送死。你跟着我,小心麻烦会传染的。”
秦缺眉毛一扬:“我这人有两个毛病,一是好奇,二是不怕麻烦。尤其是朋友有难袖手不管,可不是我的风格。”
寒伽正色道:“你还不怕死。所以巴巴跟到肯扎罗山脉来。就因为对太古兽好奇?”
秦缺大笑:“你算说中了。”
寒伽很难得露出一个人性化的无奈表情:“我现在后悔了,为什么要和你道别。我不是开玩笑的。”
秦缺奇道:“难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寒伽嘴角露出笑意:“想不到你不装哑巴,竟然这么唠叨。”
看到这样的笑容,秦缺心中一动。这样诡异而苍白的表情绝对不是真实的,什么时候一睹庐山真面目才好。
寒伽盯着他“你在想什么?”
秦缺干咳一声,掩饰心中的想法:“我答应将你送出涅图村,不会老缠着你。”
寒伽叹了一声:“随你吧。”
一把柔和女声响起:“这样的粗活,怎好意思劳烦朋友,还是由我司徒风霜来吧。保证一根头发也不会少,完整无缺。”
两人脸色齐变。
冤家路窄,秦缺知道麻烦大了,竟然是真水族的大祭司司徒风霜。
空气涟漪似的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司徒风霜缓缓走了出来。身着一袭紧身的黑袍,将玲珑浮凸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领口开的较低,露出胸前粉光盈盈的一片肌肤。乌黑发髻散散挽起。
堂堂真水族大祭司竟然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少妇,看她眉间笑意盈盈一点杀气都没有,绝对是让男人一见就心生好感的女人。
寒伽冷道:“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这女人杀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
司徒风霜淡淡道:“言重了,若论狠心谁我怎比的过你,水伽罗小姐。”
秦缺心道,寒伽果然不是她的真名字。
水伽罗冷冷一哼。
司徒风霜目光在秦缺身上扫了扫,笑道:“青春少艾,男欢女爱,这样浪漫的事情让我煞风景了。”
秦缺一听不对,哑着嗓子解释道:“我们只是朋友,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朋友?”司徒风霜戏谑道:“这世间最不可靠的便是这种关系,可以发展成为恋人,也许会成仇家。小兄弟,千万不要被你的朋友给卖了。你这位朋友,心可狠着呐。”
水伽罗冷道:“司徒风霜你少装神弄鬼,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司徒风霜眼神陡然凌厉:“你知不知道就这个词,他就该死。不过你也算有几分本事,这么快就又泡上了新的面首”
“面首!“秦缺自幼在古铭音熏陶之下,对这种专业词语也不陌生。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用这样的龌蹉的字眼形容他。
秦缺冷笑道:“这么随随便便谈论别人的生死,你当自己是谁?你知不知道就凭这两个字,你也该死。”
司徒风霜没有发怒,淡然一笑:“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小辈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不爱惜性命的年轻人啊,这里的麻烦你惹不起。还是安安分分走远一点好。”
秦缺大笑两声,毫不畏惧盯着她:“我不妨告诉你,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今天你若要带她走,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水伽罗深深看了秦缺一眼,仿佛看到了这么奇异的东西。
司徒风霜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秦缺昂然道:“怎样!别人怕你真水族,我可不怕!”
司徒风霜咬牙一笑:“好!”
水伽罗忽然一拉秦缺的手,往后一跃。刚才站立的地方,啵的一声响。一篷水雾激散。
秦缺又惊又怒:“枉你也是一代宗师,竟然对后辈偷袭。”
水伽罗抓住他的手,掌心汗津津的。“玄河老祖要的是我,他是个外人,与他无关。”
“你愿意乖乖回去了?”
“当然不会!”
水伽罗松开秦缺的手道:“呆会动起手来,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准插手。”
秦缺还要再说。
水伽罗忽然俯下身子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秦缺立时呆住了。
水伽罗的脸上掠过一丝嫣红:“听话!”
这样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水伽罗往前踏了一步,身影在空气中扭曲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阴冷诡异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司徒风霜叹道:“水无相果然神奇。要不是有水月轮回镜,我这一辈子跑断腿肯定要找不到你。”
水伽罗露出一个清丽之极的微笑:“玄河那老家伙,我要什么宝贝他都给。大祭司却可怜的很,真不知道当来做什么。”
司徒风霜冷冷一笑:“是啊,玄河老祖对你可好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