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死了。”
“小伙子,停手吧,他已经不动了。”
若不是观众七嘴八舌提醒,安振屿肯定是要累到不能动弹才会停下。
揪着胖子奇软无比的命根子,忍着炸肺的疼痛,狠喘了几口,才有了力气干咽。
当看到胖子的脸时,安振屿不由一惊!“这谁啊!?”
这个问号也只是瞬间闪过,安振屿怎么可能不知道躺在地上的是谁呢?只是被那满脸是血、塌了鼻子、嘴唇裂开、门齿断掉的情景吓到了,才会条件反射的闪出一个问号。
这般情景之下,发疯的‘小恶魔’早已笑嘻嘻的逃之夭夭,取而代之的则是胆小、软弱的‘精灵’。
“完了,这他母亲的又弄倒一个,八龙的头头是死活还不知道,这又弄出一个来。”
杀人!死刑!枪毙!这般恐怖的景象嗖嗖闪过,不怕倒是奇怪了。
“你TM个傻O,还在这儿等啥?等警察来逮你?”
正当安振屿又变成大脑一片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他便被拉着衣领拖离了胖子的身体。原本就没剩什么力气,又是被拉着领子,也就只剩下捂着脖子伸舌头了。
也是奇怪了!两次都是薅着领子,都是跟拎个小鸡子似的。
车门关上,三十岁左右的光头男绕过车头,钻进面包车坐在驾驶位置……。
安振屿仍是捂着脖子,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
光头男人开车离开茶室门口,而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小毛!这小子谁啊?……那个胖子我看好像是立新派出所的二肥子,……你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行了,有事儿再说吧。”
挂断电话光头男人扫了安振屿一眼。“你胆子够大的!连警察都敢动?”
“我我……我不知道他是警察啊!是那个谁……让我去揍的,我……我就去了……。”现在害怕好像也晚了,不过,本能的还是想要解释。“也不是我先动手的,我刚到他身前,他就先动手打我,你看我的脸都是他打的,我没招儿了才……才还手。”
“现在知道害怕了?操!熊样吧。有TM什么大不了的?敢干就别TM害怕。就算是警察还能怎么地?他又没穿警服、也没说,谁知道他是警察?揍了也是白揍。男子汉大丈夫干了就是干了,解释个JB?就算真害怕,也他妈得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
这光头也是个情绪波动大的人,不仅令安振屿一惊,也使得面包车受到波及猛然加速。
虽然是被光头男人吓到,可也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心绪因此而慢慢平静,还趁机给这光头男人找到了一个荧幕形象——《古惑仔》中的山鸡,只不过是比陈小春扮演的山鸡大了一个SIZE。
转而才想到自己应该是通过了‘测试’,虽然不太记得整个过程,不过可以肯定鲍海龙是看到了自己的表现,不然也不会让这个光头来把自己带走。
一米七三、只有十八岁,一出手就撂倒了一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大胖子,而且还是个会擒拿、格斗的警察!这可不是谁都可以的,这也等于是证明了自己的能耐。那么……会不会因为自己这样优秀的表现有所厚待?直接给个小头目?……这要是真给我几个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管!
忘了疼痛的安振屿自己美滋滋的幻想着,不过这套路实在是有够老套,但也不能怪他,他能寻到的依据就是电影,老套也是无法避免。
可他忘了人家电影结尾的注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豪华住宅小区内竟然有这样的房子!?
房间里依旧是竣工时的模样——水泥毛坯地面、墙壁、棚顶。安振屿倒是没见过,不过凭着猜想也可以知道,谁会这么另类把自己家弄成这个德行?难不成是反古?想要寻找洞穴居住的感觉?
客厅里架着一通板铺,几床单人凉席遮住木板,凉席上抽象‘摆放’着的脏破毛巾被,几件褶皱的衣裤作为点缀。板铺对面啤酒箱上放着一台二十一寸电视机和一台已是泛黄的饮水机。
“哎呀!来新人了城哥?哟!这是让谁给整这样儿啊?”
一个二十多岁、只穿了条横格大短裤的短发男青年站在厨房门口打量着安振屿,一只手毫不避讳的抓挠着私处。
挥扇浓重的臭脚丫味儿,安振屿在心中暗暗记下光头男人叫城哥。可他不明白城哥为什么带他来这民工宿舍?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躲风头’的藏身之处?我靠!这条件也太夸张了吧?好像还没路边长椅来的舒爽,最起码不会害怕被臭脚丫子味活活熏死。
“整他的比他还惨,要不是我把他揪回来,估计那家伙现在已经去给马克思请安了。你知道是谁吗?操!人家老兄干的可是警察!牛B吧?”
脱下半袖衬衫扔到板铺上,城哥坐在板铺边上点了根香烟,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夸赞,好像讽刺更多。
“哟!真猛啊!警察都敢干。”
短发青年重新打量安振屿,眼光之中似乎增加了一丝钦佩。
“猛个鸟,他自己都不知道人家是警察。哎!他们人呢?”
说着,城哥掏出手机看了看。
短发青年回答道:“他们几个刚去楼下网吧,国远应该还在洗头房搂娘们没起来呢。”
城哥点点头,而后起身将烟蒂扔在地上踩息,侧脸对短发青年说道:“你就看家吧,也顺便告诉告诉这个愣头规矩。”
“别啊!城哥我兜里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你就让我去吧。”
短发青年急慌慌的说着,可怜、乞求的看着城哥。
“不是……你TM跟钱有仇啊?非得花个精光?留点儿是能死啊还是能怎么着?前两天刚干的活儿,这才TM几天啊?就没了!?……真跟你们操不起这心,我就想不明白了,国远天天钻窑 子也没像你这么穷啊?”
见短发青年低头不语城哥白了他一眼,而后扔下一句:“少不了你那份儿,以后TM仔细点儿。”便套上T恤,开门走了出去。
……
“哎,去洗洗脸,看看有没有伤。”
短发青年看着安振屿,而后指了指卫生间。
还没将自己融入到这个民工宿舍的安振屿,显得有些尴尬、不自然,朝短发青年点头后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还算过得去,最起码地面、墙壁都贴了白色带有花纹的瓷砖,而且还有洗脸池和浴缸。
安振屿自然是不知道,在北方很多刚刚交工的商品房基本都是这样,客厅和卧室为了方便住户装潢才保留了水泥毛坯,卫生间和厨房则是为了防水和水汽才贴了瓷砖。
清洗掉脸上血迹,安振屿通过挂在墙壁上的残破镜子仔细查看,倒是没什么毁容伤,只是嘴唇裂了个小口,嘴角和眼眶处有些红肿。左肋处似乎觉得对它不公,急忙以疼痛表示抗议,疼的安振屿咧着嘴忙用手按着。
“用手压一压看看肋骨断了没,要是断了轻轻一压就疼的要命,要只是疼还敢往下压那就是没事儿。”
感激的朝站在卫生间门口的短发青年点点头,安振屿尝试着轻轻按压。虽然很疼可还是能够压下去,不由庆幸肋骨没断。
“他们都叫我小列,你叫啥?”
小列说着从墙边铁丝上扯下一条毛巾递给安振屿。
“列哥我叫安振屿。”
公交车站可不是白混的,嘴巴不甜一点怎么可能博得别人的怜悯?
用毛巾擦着脸,心中觉得这个长相清秀、白净的小列不太像黑社会,似乎当小白脸更加合适。
“嘿嘿……叫啥哥啊?咱们这儿就一个能叫哥的,就是城哥啦!哎?你怎么连警察也动啊?那可是大忌。”
见安振屿将毛巾挂好,小列转身朝板铺走去。
“我……不知道他是警察,也不是我要动他,是那个谁让我去揍的。”
随后走出卫生间的安振屿,随着小列的示意,也坐在了板铺边上。
“谁让你去的啊?”
小列好奇的盯着安振屿。
安振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道:“就是烟草公司对面茶室里那个,长头发的男的。”
“哦!小毛哥啊!那就没事儿,他肯定能保着你。”
说完话,小列又仔细看了看安振屿心中不免纳闷,不明白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孩’怎么会和小毛认识,这里面一定有故事。看来对这‘小孩’要小心一点为妙。
小毛哥!?安振屿倒是觉得‘长毛’更加合适。不过听小列这么一说,看样子这个小毛也是个人物,不然谁敢让人去打警察?还能保着他?那鲍海龙又是干什么的?电话里小毛还叫他鲍哥……我考!不会是加入佳禾最大的黑帮了吧?
见安振屿没有应声,小列还以为是心中有底,因此也更加确定了‘小心’对待。接下来也不好去深入了解他们的关系,那就介绍一下这里的规矩和情况,不管他需不需要遵守,详细、耐心一点,也算是闹个热情。
“振屿啊,不用跟谁都说名字,除了城哥他们,跟别人就说小名。咱们这儿还有几个绝对不能违反的规矩,一个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咱们住这里,这个可是非常重要,喏!看到里面卧室的衣柜了没?”
安振屿顺着小列的指引看到衣柜后点点头。
小列接着说道:“衣柜里面有个暗格,直接是和旁边单元里的房间连着的,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想要逮着咱们!呵呵……估计连咱们的人影都逮不着。还有就是不能随便离开固定活动范围,也就是这个小区的范围。其实也用不着离开,这小区楼下什么都有,超市啊!网吧、游戏厅、窑 子,还有几家卖衣服的。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儿要离开,必须事先告诉城哥,不然……那可是大事儿。”
看着小列那夸张的表情,安振屿心中莫名的害怕起来。在他的印象里,黑帮好像没有这样诡秘,这更像是杀手或者说是间谍之类的生存之道。难道是站错了队伍?难道他们不是黑道?随着猜想,害怕之中似乎又冒出了一丝兴奋。
小列见安振屿如此严肃,不由的笑了:“呵呵,这么两条就把你弄紧张了?还有好几条呢!再说,这不也是好事吗?有了保障咱们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还有?”
安振屿瞪大了眼睛。这似乎已经很全面了,还有什么规矩啊?
“哈哈……。”
小列大笑,而后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一些小事儿了,新来的一定要学会要‘甩梢’才能出门,还要自己制定一个串门表。”
“甩……骚?串门表?”
骚用甩的?不会是要先学会玩女人吧?那岂不是要破处?OK倒是OK,可也不能太随便,把自己的第一炮便宜了妓 女,不是说有钱难买童子鸡吗?怎样也得弄个处女軋啊。还有什么串门表?这他娘了个圈的到底是干啥的啊?还要串门?
小列并没听出安振屿的错误理解,解释道:“‘甩梢’就是防止有人跟踪,要是有人跟上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这个是必须要学会。咱们这儿不是两个房子连在一起的吗?你自己要制定一个表,确定你每段时间从哪个门进屋。这也是防止有人在远处用望远镜盯着,明白了吧?”
我考!这肯定不是黑帮干的事儿,那他们到底是杀手还是间谍?杀手倒是也行,间谍……是不是就有点太那个了?那可是要背叛国家的,搞不好还要连累家里人。安振屿并没有那么爱国,可也不免乱担心一把。
在安振屿心里黑道也不过是打仗斗殴、干一点小小的坏事儿,而杀手和间谍那可是天壤之别,虽然是更加刺激,可也知道杀人、卖国不好玩,更不可能像007那样在枪林弹雨下全身而退。
小列愣愣的看着安振屿,不明白他干嘛沉闷了,难不成是下决心去遵守这些规矩?偷偷撇了撇嘴,而后又换上笑脸开口舒缓。
“也没必要去特别注意啥,形成习惯就好了。哦!对了你吃饭了没?咱们这儿是破了点儿,吃喝可是不缺,方便面、鸡蛋、罐头、啤酒、白酒管够。我给你弄个‘银河’尝尝吧,这可是我自创的哦!”
小列说着已经起身朝厨房走去。
安振屿倒是饿了,可他想不出来这‘银河’是个什么东西,这么普通、简单的‘食材’怎么弄出个‘银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