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狠狠踏在青石地面,坚硬如铁的石面上竟然留下数个清晰地脚掌印记,月乾全力催动体内灵气运转,掌中血炎瞬间涨动着,鲜红似血的火炎拖出长长的尾巴,好似天降陨石,直奔八月而去。
这边是拥有灵炎的优势所在,寻常二元灵士仅仅依仗灵气催化出实质火焰已是不易,想要发动这般声势,就算是榨干全身灵气也是痴人做梦。
“血炎!焚烬!”
此时,广场中央的两人已经近在咫尺,鲜红色映衬着月乾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掌心急速推动下,血炎呼啸而出直奔八月胸口袭去,舞动的身形散发出诡异的波动,将后者尽数笼罩在内。
八月只觉得身体之中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像是烧开了的水一般沸腾翻涌,竟然还有着一股奇异的吸力,拼命拉扯着血液,如同脱缰的野马狂暴的冲击着身体,尽数朝着血炎接近的方向涌动,似乎下一瞬就会喷涌而出。
“混蛋!”八月紧咬牙关,强忍着体内的剧痛,左掌大张,迎着月乾鲜红的手掌抓了过去,在握住后者的手腕的瞬间,像是握住了烧的通红的铁条般,发出滋滋的声响,灼痛的感觉沿着神经快速蔓延至全身,八月浑身猛地一颤,左掌皮肤变得极为干燥,突起的血管在一阵剧烈蠕动下,鲜血猛地挣脱束缚喷射而出,连锁反应似得,炸裂的血管一直蔓延至肩膀处方才停止。
八月麻木的没有丝毫感觉的左掌,依然丝丝的攥住月乾的手腕,因用力过猛而剧烈抖动起来,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状态。
“有魄力,不知道你能在血炎下坚持多久。”月乾戏谑的笑着,只是太阳穴鼓动的青筋,显然月乾的状况也并不像他的语气那般轻松,至少八月的蛮横力量让的血炎无法再前移半寸。
手腕处传出的剧痛,月乾嘴角狠狠的抽一了下,他得意的攻势竟然被一个‘忌子’阻拦的无法寸进,持续胶着的战斗已经耗光了他的耐心,有些恼羞成怒的握紧左拳,狠狠地轰向八月的头部:“结束了,‘忌子’!”
八月见状,脚步猛地向前跨出,清秀的脸旁在月乾的瞳孔中不断放大,直至充斥了整个眼球,此时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在后者吃惊的神色下,八月额头猛地高高扬起,紧接着,便是狠狠地撞在对方的俊秀的脸庞上。
砰!
月乾惨叫一声,身形向后仰去,刚刚举起的右拳赶快松开,捂在火辣辣的脸上,指缝间渗出的血迹也不只是哪里流出来的。
紧紧贴在八月胸前的血炎贪婪的吸噬着迸射而出的血液,发出一阵类似咀嚼的嘶鸣声,突然八月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竟有着一小撮血炎从主体上分离出来,径直钻进了胸前迸裂的伤口中,顿时身体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灼伤身体内脆弱的经脉,更为恐怖的是,那一小撮的血炎似有着灵性一般,沿着血管迅速前进,竟是直奔这姓张部位冲去。
心性坚韧如八月,也是在剧痛之下浑身剧烈颤抖,紧咬着牙齿,目光中闪过一抹凶戾,左掌依然死死扣住月乾的手腕,猛地向回一扥,制止了后者倒退的身形,紧握住的右拳趁机直接轰在对方被制住的右臂关节处!
咔嚓!
面部的剧痛尚未褪去,月乾紧接着又是发出一声惨叫,冲击的关节的强横劲力,使得它的身形向前弯曲,随着八月手掌的松开,他直接半跪在地上,单手捂住正无力摆动的右臂,浑身控制不住的频繁抖动着。
而那剧烈痛楚的根源,便是他那条完全骨折的右臂!
交战随着月乾无力的跪倒,终于彻底结束,目光呆滞的月家小辈们神情恍惚,如同做梦一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月坤圆瞪的双眼已经触及到了他宽阔面庞的边缘,张至极限的嘴巴,吐不吐半句话语,也吸不进去一口空气,如同其他人一般,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寂静!
不论迎客堂内还是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连呼吸都是多余的事情了。
“干得漂亮!”
三个不同的声音,却是同时从月源、月灵和月天口中喊出。
站在迎客堂门口,望着场中出人意料的结局,月灵一只修长白皙的玉手缓缓的掩住樱红小口,魏桥的胸脯缓缓起伏,她根本没有想到,八月能够做到这般地步,美目转向迎客堂内,看着僵立在座椅前的那些高层们,美丽饱满的红唇掀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一群只注重开始,却永远猜不出结局的庸人!
台阶处,月源厌恶的瞪了一眼身前的月义,伸手拨开石化了一样的后者,率先冲下台阶,直奔广场中央,在身形颇为狼狈的八月摇晃的快要站不稳的时候,及时的伸出有力的臂膀,将其扶住。
此时,八月上身衣衫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几乎全被鲜血浸透,看了看被灼烧的黑乎乎的左掌心,他冲着月源苦笑了一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窜进身体的血炎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几乎就是在转眼间便是无影无踪,让的八月也是摸不着头绪。
“怎么样?”见到八月的惨象,月源在检查一番,后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还行。”扶着月源的手臂,八月慢慢站稳,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见并无大碍,扬起脸庞望着同样站起身形的月乾,伸手悬在身前,浅浅的笑着:“拿来。”
月乾怨恨的神色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眼睛一瞪,刚要说些什么,一只宽大的手掌却是突然按住了他。
“乾儿,说到做到,聚灵丹交出来吧。”
“族长。”月乾回头望去,见到月南山和鸣远等人已经来到了身后,只是视线全部都是落在了对面的八月身上,这样的举动让的他心中涌起了一种挫败的失落感觉,低垂着面庞,不甘的掏出了一枚聚灵丹,在掌心处握了握,便是抛给八月,这一抛,月乾觉得不仅仅失去了一枚丹药,或许还连带着其他的一些东西……
“谢了。”手掌在空中一捞,便是将丹药握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掂了掂,便是随意的揣入衣兜之内,手掌在衣兜内青青搅动一下,八月眉头微蹙,不由得轻咦了一声,视线有些疑惑的在附近地面上扫过,心中暗暗惊道:“闇珠哪去了?”
“八月。”见到八月的奇怪举动,月南山轻咳了一声,面色有些不太自然,顿了顿声音,缓缓说道:“做的不错,你与月乾兄弟的恩怨,老夫也是知道一二……”
“族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而已。”猜出月南山的用意,八月微微拱手,淡淡的说道。
“好一个应该做的事!”三位长老身后突然闪出月义的身影,拧在一切的短粗眉毛下,阴沉的目光瞪着八月,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的说道:“月乾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哥, 小小年纪下手竟然如此狠毒。”
望着俨然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月义,八月嗤笑了一声,偏头冷笑道:“不过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挑战罢了,他先前那副攻击态势,你认为他对我留情了?难道只有我重伤躺下才叫正常?那你到时候会不会替我打抱不平?直说了吧,要不是因为你的小肚鸡肠,无能狭隘,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如果说这叫狠毒,那么抱歉,这就是我做事的风格,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被八月这一串连珠炮般的斥责,月义心头一滞,黝黑的面色竟然能看出一抹异样的潮红,以他瑕疵必报的性子,怎能容忍一个小辈当众如此的教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喷薄的怒气,阴测测的说道:“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就让我来教导你做人的道理!”
“住嘴!月义!”一旁,月南山怒声呵斥道。
“你说什么!”凛冽的杀气瞬间涌溢而出,弥漫在月源身体四周,几乎肉眼可见,双眼激射着怒浪翻滚。
八月快速迈步上前将暴怒的月源拦在身后。
此时,在少年黑瞳中凝聚着令人心悸的森寒……
身经百战的月义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一惊之下不由得退后半步,直觉如同坠入冰窖般,深入骨髓的寒意迅速侵蚀着身体知觉,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捏住般,口鼻间的呼吸顿时有些困难,好一阵子才逐渐恢复过来,惊骇的一时竟未出言反驳。
“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的!”并未如同所有人想的那般,愤怒的扑上前去同月义搏命,八月静立在原地冷冷看着对方,蛰伏于平静下的凶戾如同海啸前的死寂,隐晦却更加摄人心魄。
或许,这个家族对于八月来说,是最熟悉也最为陌生的存在,他最为柔软的感情,每当被刺的痛入心扉的时候,便会也就会变得更加坚韧性,直至硬如铁石。
…………
望着离去的八月父子,鸣远轻吐了一口气,亲拍着月乾的肩膀,似是自言自语的说到:“这个‘忌子’不同寻常啊,如此纯粹凶戾气息,可不是这个年纪的小辈能够具备的……诅咒的宿命也许束缚不了他……乾儿,你有你的路,千万不要拦在‘他’的前进轨迹上,一头咬人的狮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头狮子,懂得隐忍…”
闻言,月南山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低沉疲惫的气息有着些许悲凉,撇撇身旁的月义,有些不耐的说道:“看你做的好事,我经历过的悲剧,你还想再上演一次吗!”说完袖袍狠狠地一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