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少尉根本不知道他的部下正在面临灭顶之灾。他挥挥手让两个部下停下脚步,自己则“铿锵”一声拔出指挥刀,一步一步向眼前的“美貌支那女人”逼了过去。
雪亮的长刀劈下来,阳光下划了一道耀眼的弧线,在离施清源头顶几寸远的地方拐了一个弯,刀尖飘到他的胸前,落在对襟褂的布扣子上。握着长刀的大木笑出了满嘴黄牙,金鱼眼睛在眼镜后面放出阴阴阳阳的绿光,刀尖轻轻地慢慢地在施清源的胸前磨蹭。
看着眼前“猎物”“惊恐”的表情,大木少尉感到很满意。他甚至感激起路上遇到的那个让他的卡车停下的深坑来。终于,大木少尉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按捺不住的欲火。他扔下手上的指挥刀,摘了胸前挂着的盒子炮,像眼前的人狠狠扑了过去。
施清源看着眼前扑来的人,莞尔一笑,右腿狠狠抬起。只听“卡擦”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大木感到一股无法用笔墨形容的疼痛从下体传来,他本能地张开嘴,可是一大把趁势塞入嘴里的泥土把他的惨叫有堵回了肚子里...
幸运的是这痛苦没有持续多久,施清源狠狠的一掌砍在此人脖子上,大木没有丝毫不配合地晕了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穿着一身日军军装的林默等人坐在卡车上,在他们脚下被扒光衣服是捆成粽子一样的三个日本军官。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杀了这些小鬼子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活捉。”李飞用力踩了这几个“粽子”一脚恨恨地说着。
林默说道:“施清源说他自有妙用,可是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有什么用,要知道我们要去见的人是拉贝,可不是什么要交投名状的山大王。”
当他们在中华门前被日本哨卡拦住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之时。斜挎盒子炮,手按指挥刀的施清源从驾驶室一跃而下,把那哨站的几个小日本唬得一愣,好家伙,堂堂尉官亲自给开车,车子副驾驶上面坐的该是什么大人物啊。这时施清源神秘地指了指没有车棚的车斗,用一口熟练的京城口音的日语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堆话语。几个日本兵听完以后,脸色大变,小心翼翼地伸脖子一看,只见车斗上坐着几个气度不凡,日军军服穿得松松垮垮,领章也看不到的人和几个一丝不挂,被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绑起的男人。
说也奇怪,看到眼前这怪异的一幕,几个日本人吓得脸色大变,连连赌咒发誓,拍着胸口保证什么。施清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跳上车向前驶去。
车斗上的众人一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新说这个桃花眼的男人到底对日本人说了什么,居然这么轻松就过关了。林默也苦笑连连,这个长着桃花眼的漂亮男人实在是越来越难以看透了。不过好在到目前为止,这个神奇的男人一直都在做对团队有利的事情。
如果你做了妨碍我继续活下去的事情,林默攥紧了拳头,那么不管你有多强,我都会亲手杀了你。就算你真的是瑞士军刀,我也要拆了你。
不过很快,林默就不再好奇这个花样美男的身世了。
卡车一驶入中华门,映入众人眼帘的就是一副让人窒息的情景。曾经繁华热闹的都市,曾经满是欢歌笑语的人间天堂,曾经是华夏人骄傲的六朝古都,此刻已变成人间地狱。马路街巷之内血肉狼藉,尸体纵横,路边的电线杆子上挂满了人头……
汽车缓缓停了下来。“到了。”施清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因为眼前景象的原因,显得有些低沉。众人跳下卡车的车斗,一言不发地进了安全区。
安全区的边界插满了白色的旗帜,建筑物门口都插上了红黑十字旗。
“纳粹党!”陈荣皱着眉头说道,“我们来找他们干什么。”“没见识了吧,警官大人,”李飞轻佻的声音传来,“拉贝如果不是有纳粹党的身份,凭什么能在小日本的屠刀下保护那么多中国人。”
“哼。”陈荣冷哼一声把头偏开。施清源挑了挑眉头,不做声。
“先生们,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随后是表达同样意思的日语和德语。林默放眼看去,只见安全区的道路上站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一身虽然有些脏但很整齐的西装,消瘦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抹不掉的书卷气。“先生们,你们再往前一步,将视作对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保护下的中立区的进攻,我将电告伟大元首,对你们施以制裁。”
“拉贝先生,我们不是日本军队,”林默说道,“我们只是想来寻求帮助的。”
“很抱歉,如果你不是日本人,那么你们一定是中国军人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获得这些日本人的服装的,但是我必须为我身后安全区里二十五万中国难民的人身安全考虑。请你们离开吧。这个地方是中立的,不属于任何一边。”
“可是,拉贝先生,我们不是军人。”成缅解释说道。
“抱歉,就算你们放下武器,你们身上的那种感觉也足以把你们和普通平民区别开来。如果你们觉得你们真的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英勇,或者对你们的祖国尽了一名士兵的责任,那么我建议你们赶紧逃跑或者体面地向日本人投降吧。”
见眼前这个德国男人油盐不进,林默不由感到一阵气苦,但是眼看着找到小教堂的线索就在眼前,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一时间愁得林默抓耳挠腮起来。
“拉贝先生,我们这次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躲在这个安全区里,只是想请拉贝先生帮忙找一些人。”施清源开口说道,他没有用日语或者德语,用的是很纯粹的汉语。
“什么人?。”拉贝问道。
“十三个少女,十三个在教会学校上学,信奉天主教的...…”说道这里,施清源突然停顿了一下,飞快地吐出了一个德语单词,“jungfrau(处女)。”
“什么?”拉贝一听到这个单词不由得浑身一震,惊呼起来,“教会学校?不可能!她们的家长都不是穷人,应该早就把她们接走了!”
“大部分都被接走了没错,可是有的人家长死了,有的女生家长在外地。总之原因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有十三个,都是信奉天主教的少女。而且,朝香宫鸠彦很可能已经发现了她们……”施清源冷冷地说道。
“不,绝对不能落到朝香宫鸠彦的手里。”拉贝仿佛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大声说道:“我派人把她们接过来,不,不能,我不能看到她们,她们不能来我这!”
看着刚刚还冷静勇敢的拉贝变成了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林默大为惊讶。说道,“拉贝先生,你这是?”
“我想好了各位。”拉贝冷静下来,说道:“绝不能让那些女孩落到日本人手里。但是我实在不能把她们接到我这里来。原因我不遍多说。所以拜托各位带着我这里的党旗去保护她们。我感觉得到,各位都是很强大的人。尤其是这位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先生。”拉贝看着林默说道:“千万不要让那些孩子落到日本人手里,拜托了。”
“我们很乐意这样做,事实上这也正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但我们现在无法找到那个教堂的位置。”林默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我只知道那里的神父名叫英格曼,有个养子叫陈乔治。”
“知道这些就够了,”拉贝笑着说道,“我会给你们提供一张标出那里的地图。除此之外还有一辆汽车和几面旗子。”
“这就已经足够了。拉贝先生,我和我的伙伴们都很感谢你的帮助。”林默向着这个伟大的德国人微微鞠了一躬说道。
而施清源则微笑了一下说道:“你不用感谢我的提示的,亲爱的……子爵大人。”
最后几个字用德语说的,林默几人根本没听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