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霏和安俊彦的关系似乎慢慢变好,至少周围的人是这样认为的。俩人不再一见面就吵架,不再看对方不顺眼,虽然时不时还是会有点小斗嘴,可是却不碍俩人好好相处。
转眼间,已经是一个学年的尾声了,安俊彦马上就要升上初一了。
周末,周梓霏到安然家写作业,安俊彦则认真地复习功课。她从不怀疑安俊彦的聪明,据她所知,每次考试,他总能名列前茅,很多老师都称赞过他的聪明伶俐,特别是他这样一个跳了一级读书的孩子,能有如此成绩,实在让人惊讶。
所以,她才从来都不相信他经常到她家说让她给他指导功课的鬼话。
“俊彦,你初一打算在哪里读啊?”周梓霏突然开口问道。
安俊彦继续埋首课本,淡淡地给了她四个字,“原校升读。”
周梓霏嘻嘻地干笑了两声,说,“你有没有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可以到更好的学校去读呢?你来我们学校,实在是埋没了。”
虽然说,她和安俊彦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可是,要她以后又经常看到她,也不是她所愿意的。毕竟,恶魔始终是恶魔,总会有他爆发的一天。
安俊彦慢慢地放下书,抬起头,用他闪着狡猾之光的眼睛看着周梓霏,“你有没有觉得,以我得聪明才智,其实可以再跳一级,直接去你班读初二?”
你看,这就是恶魔的本质。周梓霏心里愤愤地想,嘴上也不留情面,“哼,就凭你?你还是好好的读吧!还没学会爬,就想跑,痴心妄想!”
“嗯,谢谢姐姐鼓励,我会按部就班,好好读的。”
周梓霏看着安俊彦嘴边那丝诡秘的笑容,气呼呼地继续低头写作业。
安然笑嘻嘻地看着两人的打骂,常常看到这样的情景都能让她开怀大笑,心里庆幸着她的童年,有两人的陪伴,让她不曾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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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暑假,安俊彦打算回家。这两三年,每次回家都匆匆忙忙的,有时候周末回去,睡一晚,第二天便又回来了。除了寒暑假,他留在家里的时间会长一点。
父母知道他回去,都很高兴,早早就让司机来载他回去。离去前,看到周梓霏和父母刚好从外面回来,远远看到他,便大叫道,“安俊彦,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安俊彦好笑地看着她的样子,也大声地喊回去,“知道了,馋鬼!”
回到家里,父母早就收拾好他的房间,也给他准备了他喜欢吃的饭菜,他自是享受无比。只是,心里似乎有一点点想念着那个馋鬼、丑丫头。
从小到大,他和母亲不是十分的亲密,在他印象中,母亲一直都是漂亮的,就算现在年逾40,可是依然犹如20岁的年轻女孩。只是,母亲神经质般的性格,实在让安俊彦不想与之太过亲密。
母亲的神经质,对他有,对他父亲,更为严重。记得以前在家,只要父亲稍微晚点回来,母亲总会追三问四,父亲如果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决不罢休。更严重,母亲经常会疑神疑鬼,只要父亲跟其他女性稍微走近了一点,母亲就会以为父亲与她们有染。
这样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他会怀疑父亲。可是久而久之,他便慢慢觉得,这是母亲的问题。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过去,让母亲对父亲这样患得患失。父亲总是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母亲只是太紧张,还让他别因此对母亲有了隔阂。
相对于母亲,安俊彦和父亲的关系则亲厚多了,常常被人说他们像兄弟胜似父子。父亲只要有空,就会陪着他,还会常常带他到户外玩,因此两父子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这次回家,父亲买了新的游戏机,他和父亲一起厮杀了好多局都不肯罢手,直到母亲催促了几遍吃晚饭,两人才肯放下手中的游戏机手柄。
在吃饭的时候,他就提出了要原校升读。母亲二话不说便反对,他只能看着父亲,希望父亲能够支持他。父亲自是疼他的,给了他一个眼色,意思说一切包在他身上。
当晚,其实他很早就上*床准备睡觉了,毕竟奔波了一天,也是挺累的。可是,躺在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双眼,周梓霏的面容就会出现在他眼前,让他不禁发笑。
翻了几次身,实在无法入眠,他便起来,想看看父亲睡了没,如果没睡,再和他玩几局游戏机也好。
经过父母房间,发现房间没开灯,估计父母都没睡,可能还在客厅。他走下了楼梯,在拐弯处却停住了脚步。客厅传来吵架的声音,他对这些声音丝毫都不陌生,从小到大,母亲只要一发脾气,总会这样大声吵闹,而父亲,只是一味地忍受。
以前,他会觉得父亲是不是太懦弱,每次母亲的吵闹,他都不出声。慢慢的,他便发现,父亲其实是对的,只要不出声,母亲的独角戏就做不下去。而父亲,则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已经懒得去理会了。
现在,这些事,又上演了,他只觉得头痛无比,只想早点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些恼人的事。
正想转身离去,去听到父亲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到底想怎样?思宜,你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安俊彦愣在原地,他印象中,父亲是第一次表达他的示弱,他的无奈。
“我想怎样?你问我想怎样?安国栋,你还想骗我多久?她回来了是吧?她回来了,所以你就不想要我了,对吗?”安母王思宜的声音带着点疯狂,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回荡,让安俊彦突然觉得有丝恐怖。
安国栋深深地叹了口气,“都多少年了,为什么你还放不下?人家现在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如果你想,我们也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什么你偏要抓着以前的事不放呢?我身边不是都是你的人么?我的一举一动,你比我还清楚,你怎么就不问问他们,我到底有没有联络过她?”
父亲的话,似乎让母亲平静了不少,语气也不复之前的疯狂,“那你为什么还让俊彦去那边读书,你明知道,他们就在那里。”
“我们的事,你还想影响到俊彦吗?这么多年来,你可有尽过母亲的责任,好好的照顾他?你不是和那些富太太去逛街打麻将,就是派人跟踪调查我,你可有想过他一个小男孩需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我都给他,就那么简单,”安国栋的语气十分疲惫,似乎已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思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安俊彦转身,慢慢地踱回房间,耳边传来母亲低低的啜泣声,他顿感烦躁无比。
母亲的可怜,是因为她的执着痴念,父亲的可怜,是因为他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