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齐若谷只觉得那些与她不相干的记忆全都涌入她的脑海,深深印在她的心里。
柔儿所有的悲与欢,喜与乐,她都完完全全的亲身体验了一番。
她愣愣的随着涌入的记忆而痛苦和欢笑。
美好的记忆,在两千年前那些战乱中戛然而止。剩下的,便全是浓浓的恨意与无助。
齐若谷缓缓睁开双眼,脸上的泪痕还犹在。
面前只有紧闭眼睑的蓝衣女子,而巫主却不见踪影。
她愣愣的看着她面前的柔儿,脸上有一丝痛苦:你就这样离去,把所有的问题,所有的仇恨都交给我,也不曾考虑我到底能不能替你做到?
女子依旧静静的飘浮着,没有回应。
她叹息一声,挣扎着起身,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这样坐了多久,只觉得双腿似乎快要失去知觉般,让她又重重跌倒在石榻上。
她重新盘坐好,依着脑海中一个术法,生涩的练了起来。
只见她额头上的黑色玉石瞬间散发出强烈的幽光,围着她周身缓缓转动,荧光点点,使她看上去有一种妖冶的美。
空气中不停的有幽光向她飞来,最后凝聚在她额头前那颗棱形玉石当中。
这一刻,她觉得她浑身充满力量。
有闷哼声传入她的耳,她戒备的张开双眼,冷冽的盯着前方——那口热泉。
腿上的不适感已经消失,她一跃而起,如电般向热泉掠去!
“谁!”若谷戒备的盯着热泉,里面缓缓升起一个人——巫主!
只见巫主此时身上没有一件衣物,浑身赤裸,而胸前至腹部还一处伤口,正缓缓向外溢出鲜血,染红了泉水。
怎么会这样?
齐若谷有一瞬失神,在她心目中,巫主的能力可是强悍无比的,怎么有谁能把他打伤?而且,她到底在这石室里呆了多久?
来不及想这些,若谷倾身上前,把巫主从热泉里把他拉了上来,顿时,一股强烈的灸热感向她袭来,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已经有一部分力量,或许她此刻已经被这灸热感给烤成肉干了,真想不通巫主是怎样承受住这泉水的。
若谷好不容易把巫主扶上石榻,才重重喘息一声,上前推了推他:“巫主?你醒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除了两声闷哼,没有别的回应。
无奈,若谷只得沿着巫主身体慢慢向下察看:只见巫主身上的伤口不止胸前这一处,连着手臂,大腿,到处都有被烧伤的痕迹,但都不算严重,只有胸前那一处伤是最严重的,明明有被烧焦的痕迹,却不停的向外溢出鲜血。
唤不醒巫主,又不知道如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时辰也分不清,若谷开始焦急的在石室里来回行走。
她先把柔儿的尸首重新放回那口寒气逼人的石棺当中,又脱下自己最外面的白袍遮盖在巫主下身,自己只留下一件单衣。
此时的她已经不那么惧怕炎热和寒气,所以不管是呆在灸热无比的西面,还是寒气逼人的南面,都没有关系,她现在急的是如何把巫主唤醒。
忽然,她身子顿住,似乎有些吃惊自己过度的担忧。
她皱着眉,轻咬着下唇,静静的看着躺在石榻上的巫主,眼底有强烈的挣扎。
“你不是要给你的娘亲和小弟们报仇吗?快动手啊,现在是个好机会!”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充满蛊惑。
“不可以,你不可以杀他,他是落卿!”另外一个声音也适时响起。
“他不是,他是巫主!你快动手啊。”
“不行……”
啊!
齐若谷痛苦的扶着额头,大呼一声之后,才逐渐平息下来,这时,脑海中又响起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根据你自己的心,杀或不杀,都是你自己要决定的事。”
柔儿!
齐若谷有些惊恐,她摇了摇头颤声道:“柔儿?你不是消失了吗?”
声音有些疑迟,半响才道:“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现在你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我已经感应出落卿布下的结界已被人强行打破了,而且来人的修为应该与落卿相差不多,所以你要快点。”
“修为和巫主差不多?那他怎么被打成这样?”若谷疑惑的看着石榻上昏迷不醒的巫主,问道。
“应该是因为事前他刚溶合这个新身体,又过度输渡大量的灵力给你,所以才被来人给打伤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齐若谷更加迷惑,这个柔儿……似乎并没有她面到的那么简单,她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眼前,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考虑这些。
愣愣看着那个清瘦的身躯,齐若谷叹息一声问道:“要怎样救活他?”
柔儿的声音消失有一会儿,才悠悠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终究还是舍不得呢……”
感觉到齐若谷的怒意,她又道:“你只需要同他对坐在一起,分别取下你们额头前那颗棱形玉石,两颗玉石相对,运用我过输给你的术法,借玉石收集这山里的灵力帮他恢复即可。”
“就这么简单?”若谷一面跳上石榻扶起巫主,一面质疑道。
柔儿的声音有一丝凝重:“别分心,好好催动咒语,不然有可能会被玉石上的力量给反噬的。”
听得这话,若谷才慎重的分别取下巫主和她额头前的棱形玉石。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她额头前那颗棱形玉石的颜色:纯黑色!与她被强行带到两千年前时见到的柔儿额头前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明明记得这东西是柔儿还给他的,他怎么会戴在她的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