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一生要有两把刀,一把藏在心里,一把搁在身上,心里的那把是用来算计人的,身上那把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但无论是哪一把,都需要谨慎细微考虑过后方能下手。
身子倚在夏邑的身上(夏邑是我替他取得名字,这名字主要是好记好念,我又是个懒人,脱口而出的字居然有所理所当然就是他名字的感觉,便一直这么唤他)长毛象每走一步都十分的平稳,我管不住自己好奇的目光,随着晃动的树丛跟底下淌过的河流看去。
有时候激动得差点要站起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欢喜,因为此时自己就在一片陌生但却充满了生命力的神奇世界里。
我望了一眼后面的大队伍,距离我们的大概有七八米开外,我想兴许这一头长毛象上坐着的是象征地位的男人,因此便需要划分开来。
一时的兴奋居然让我忘记了原本的害怕跟恐惧,甚至忘记了自己于这个世界而已不过是外来物种,也忘记了第一天自己差点被当作美味的食物被这些野人吃了。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究竟是去哪里,但一路上我都兴奋至极,足足有一个小时都在睁大眼看周围的景物,长毛象穿过一大片的森林后里面的植物便有了变化,树木明显的比前面的要高大,一些矮点的灌木植物类似于长形的阔叶,还有形状尖如刺猬的灌木,若是刮在人的皮肤上定然是要皮开肉绽的,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杀人的武器,好歹是骑在长毛象身上,而长毛象体形较大,皮肤也厚的多
,因此不担心这些对人来说威胁性极强的植物。
走过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之后,长毛象才停下来,后面的队伍也停了下来,后面的一个野人跑上来嘴里发出我依旧听不大明白的语言,身后的夏邑只沉声应着,然后他率先下了长毛象,顺着长毛象身上那根绳子动作敏捷的滑了下来。
他在下面朝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蓝色的眼珠子极温柔的看着我,我却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被高大的阔叶树木挡着,因此阳光极少能照进来,但这并不影响森林里的光线,里面是绿色的视野,你所见到的一切都将是绿色的。
我又看着他,我知道他是让我也跟着他那模样下来,但是我做不到,我从小就有些恐高症,一般都是有胆子上山没胆子下山的那种,记得小时候一鼓作气的爬上了十几米高的假山上,但是却下不来了,最后还是王烈烈自告奋勇的去救他那窝囊的姐姐。
所以我对着夏邑摇摇头,喊道:“我做不到,我怕,我不下去了,我要在上面。”
夏邑望着我仍是笑,俊美的脸笼罩着一层绿色的光,他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伸出手,意思是在下面会接着我,可我一想到下去就觉得脚软,仍是摇着头。
后面我干脆不理会他了,自己一个人待在了长毛象的身上,他眯着眼看我,最后竟然什么话也没说拉了绳子一下子就重新上来,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一手揽着我的身子,将我箍着般就往下跳,我尖叫起来眼睛闭得紧紧的,感觉到有风灌入我衣领里,双脚就已经踩在了地上。
睁开眼,对面的男人抚着我的头,眼底浮出玩味的笑,我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骂道:“王八蛋,混蛋,龟儿子,揍你丫的。”就是欺负他听不懂中国话,我干脆使劲的骂起来。但我没想到他还挺精明的,似乎知道我骂他似的,一根手指捏着我鼻子,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没憋死的时候他才放开,见我两眼通红的模样才用指腹抚了我脸颊一下,他指腹很粗糙,引得我有些颤栗,赶紧后退了好几部,眼中带着警惕看他,生怕他又搞点什么花样。
现在我是知道了,这人精明得很,即使语言不通,可他却能观察出我心底想的,那才是真的可怕的人,这个人一定没有我所想的那样好对付,咱不能因为觉得他是野人就觉得他大脑构造比我的要简单。
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在站在了后面,之前那个向他报道的野人对着人群又说了什么,声音很大几乎是喊着的,一下子那些人便欢呼起来。
夏邑转过身子,笑着对我说了些什么,我皱着对他说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他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动作,抚着我的头,跟对小孩子说话一般待我,然后从他的腰间摸出了什么东西,拉着我的手便要我拿着。
那是一把刀,有着尖锐的刺跟锋利的刀口,更让我惊奇的是刀子居然是用骨头制成的,那把刀至少有三十公分长,多出来十公分当作刀柄,这、该不会是用人的骨头制成的吧?
心底想着我连忙惊悚的看着他,打算把那刀还给他,真要是人骨做的,我可对不起人家,那骨头仿佛会说话似的,拿着就觉得渗人。
他仿佛知道我想的,用手比划出一个动物的模样,虽然不懂那是什么动物,但我却明白不是人,这才使我安心不少,那把刀又放回了自己手心了,于是开始有兴趣的把玩着,后来想想也是,人骨那里可能会那么大呢,这骨头又厚又大,倒是类似野猪的。
我正玩着刀,前面有人捏着我下巴,我不得不抬起头看他,看他那蓝色眼珠子里有我,他轻声但似乎很严厉的说着什么,我就睁大眼看着他,最后他又喝了我几句,似乎很生气,但我却是不明白,只能赶紧点点头,下一刻他便又露出笑意,转身跟几个野人说了什么,那几个野人带着好奇的目光望着我,但在他面前却是谨慎的点点头应道。
最后夏邑跟着大队伍走了,临走的时候眯着眼看了我好一会,便带着一大群的野人逐渐的消失在前方,剩下的只有我跟四个挑出来身材很健壮的野人,手上抓着类似矛一样的东西,我不懂这算是监视呢还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从刚才夏邑跟我说的那些话,我自己揣测的意思是,因为狩猎是技术性的,而且极具危险性,因此便不能带着我,我留下来是安全的。
站着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地上是柔软的树叶铺盖着,不但不硬梆梆的反而很舒服,靠在身后那颗几十米高的大树上,我干脆仔细把玩起那把刀,那几个野人见我手中的刀子不由得露出惊讶的模样,我猜想这把刀子应该是件宝贝吧,否则他们不该有那样的神情。
等了快三十分钟,森林里极其凉爽,越是待着越是觉得舒服,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附近的灌木丛传来“窸窣”的响声,起初声音小并不觉得在意,只当是一些小动物而已,但是到了后面声音变得明显起来,而且越是觉得有东西靠近我们这边。
那四个野人神情也不如之前的懒散,都纷纷挺起腰杆,手中紧紧的抓着矛,眼神警惕的盯着四周,我此时也从地上站起来,手背在后面,不自觉的抓紧了那把骨头刀。
那声音忽然停止了,四周只有“沙沙”风吹灌木的声音,不是之前那种声音,其他人也放松了不少,仿佛只是瞬息间的事情,那声音忽然又想起,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唰”的一声,所有人的眼前只见一团血红色的东西冲出来。
我这个人是习惯性的躲避,逃跑成自然的人,所以当下就绕到了大树后面,当我还诧异自己动作迅速的时候,前面听到一阵类似喘息的声音,然后又是几声惊叫,那种骨头分裂的声音在前面传来。
我只是斜着身子便看到脚下多了一个血淋淋的头,当时一个脚软,第一反应便是捂着嘴巴,心里大念了一次“揍你丫的。”
不是“耶稣保佑”就是“揍你丫的”因为如果不是夏邑扔我在这里,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忽然一阵温热的气流铺面而来,就在我分神那会,眼前多了一个庞然大物,我瞪着一双眼,清楚的看到面前是一个类似野猪但比起野猪要大上三四倍的东西,血红色的,
嘴角有尖利的牙齿,身上有着血渍,其实一双褐黄色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我。
我什么也不想了,举起手中的刀子,当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付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如果能对付外面那几个野人早就杀死他了,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身上唯一的武器便是这把骨头刀了,对它我不能全然寄托希望,但却比空手来着要强得多。
当下一喝,试着想要用声音吓退那怪物
。
“老子有刀,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