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府书房。
“王爷,王妃娘娘已经休息下了。”叶云恭敬的弓着身子,眉头紧蹙,眼眸中还保持着刚才那无意一撇的惊艳,心中一团的疑虑。
这怎能不让他疑虑。
传闻中宰相府的慕容歆瑶是人见皆厌的俗恶之人,与今日那完美的人儿大相径庭。
而面前的这个王爷,从四天前便有些异常。时而愤怒,时而消沉,时而柔情,时而凌乱,他不知道王爷到底遇到何事有了这样的转变,但他知道,这个原因当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了那神秘的王妃。
乜疏横没做声,背着手,静立在一百合窗前,俊目若有若无的看向西北方向,一身的华贵却掩饰不了现在的飘渺。
良久,眸中的黑色汇成一潭深幽的泉水,完美的双唇轻启,淡淡的说道:“药吃了吗。”
“回王爷,王妃娘娘她……她进了院中便让卑职出来了,卑职……没看到……”叶云抿着嘴,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无意冲撞了。
“是吗?”乜疏横喃喃自语,声音飘渺虚无。
这样的声音中拥着无尽的柔情。叶云诧异的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
那是多么迷蒙的背影。
金色的殿堂,金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一身白衣的乜疏横恍然隔世般静立这一层的金色之中,仿佛是绝世的神圣,又仿佛他依然成了那样的神圣。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这样飘渺,这样失神的王爷。
对于王爷这样的异常,叶云心中满满的欣喜,他暗暗感觉到,那遗世独立的王妃似乎给王爷上了一个心结。
“王爷,”叶云嘴角扬起一丝兴奋的弧度,但又遂即皱起了眉头,说道,“那偏殿实在荒凉,王妃娘娘在那儿怕是说委屈的。”
乜疏横依旧没有接话,手中不经意的玩着腰间的玉佩,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王爷?”叶云试探的叫了一声,心中一阵的忐忑。
似乎被打乱了思绪,眼前的那抹白色身形突地一顿,猛然转身,周身的寒气雷电般的铺满整间屋子。
叶云一惊,头上豆大的汗珠片刻倾下,脸上的血色亦是退去了三分。
“叶云,你的话多了!”乜疏横低呵着,眼中又恢复了往常冰冷的神色,“这段时间当真让你轻松了许多。”
阴森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叶云心脏砰砰直跳,背后顿时生了一层的冷汗。
他后悔刚才说了那些话,但又疑惑道自己说错了哪里那偏殿只有废妃才要去那边居住,可是王爷刚才亲口承认了王妃的……
乜疏横双眼一片的乌黑,幽深的看不见底……
转身的一刹那,他捕捉到了地上男人眼中一丝幽怨似的柔情,心中更是一阵没有的烦闷,厉声喝道:“你如此的关心王妃,本王赐予你可好?”
叶云一惊,全身僵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嗒、嗒、嗒……’汗如雨下,漆黑的地板上瞬间鼓起了几滴圆润。
他只是顺着王爷的意思提了两句王妃,没想到王爷竟说出这样的话。
倘若一个不好,便会被误成与王室妻妾苟且,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可是触犯了天擎国的死罪!
看着地上浑身颤抖的人儿,乜疏横一愣,双眸闪过异样的光泽。须臾,眸底更是深邃,心中硬生生的压住那不该有的烦闷。
“下去吧,五皇子三月后封王,是该准备的时候了。”声音极其的平稳,与刚才的飘渺截然不同。
“是!”一个黑影如释放般仓皇的跳出房间,拐角处,余光向西北角下意识的一瞥,只一刻,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乜疏横给慕容歆瑶下了禁足令了,说白了便是圈禁。
于是,一个月来,自从她来到这个荒院养伤,便不见一人打扰。
这让她甚是欣喜,她本就喜静,没人打扰便是她享受生活的最美的方式。
早晨,一番超额的训练下来,慕容歆瑶脸上满是汗水。
这些训练是她做特工时无意中像一位老者学到的,它能帮助训练者快速恢复原先的状态,并能稳步提高实力。
不知是何原因,身上的伤口好的很快,虽然乜疏横经常派人送些灵丹妙药,但这样恢复的速度还是稍显异常
不仅如此,这具身体似乎有其他不可思议的特点。一番的训练下来,常人根本是接受不了的,更别说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小姐了。但是她不但感觉不到疲惫,反而感觉精神飒爽,实属罕见。
没想到她是捡到了个宝贝身体,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舒畅。
晨曦的阳光很美,透过这荒院不怎么整齐的树木,投下点点光华,细小的斑驳映在慕容歆瑶水蓝的衣裙上,尽显悠然美丽。
慕容歆瑶用手接过斑驳的阳光,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天气虽是初春,但她当真感觉到了温暖。
“小姐,呼呼,小姐!”江蓉急急忙忙的从远处跑来,两个俏丽的辫子随着脚步上下的摇摆。
“何事?”慕容歆瑶闻声,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平静。
“大好事!”江蓉小手拍着平坦的胸脯,脸上扬起兴奋的笑容,急急说道,“小姐已经过门一个月,可以回家探亲了呢。”
慕容歆瑶原本平淡的脸色微微一变,脑海中迅速的搜索出关于那个‘家’的信息。
当朝宰相慕容海极其好色,有三十多房的妻妾,其子六人、女无数。
她和她的庸俗娘亲在宰相府受人唾弃,毫无地位,遭人嫌弃,甚至成为了社会众人茶后娱乐普遍话题。
但在宰相府怎能被人如此污了名声。
宰相是什么样的人物,其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辅助帝王掌管国事的最高官员。
古人有云: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填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
这样的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怎能容忍身边有这种给他的光芒抹黑的人。
但荒唐的是,那宰相不但没有在意,反而从来没对她那粗俗的娘提出过和离。
再者便是那个另类的娘亲。
在慕容歆瑶幼儿时期,她清楚的记得那时她那娘亲的美貌。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那样美貌的娘亲有着不亚于美貌的才华,腾蛟起凤,踔绝之能。她完全可以俯看众人仰视,一揽夫君迷情。
可是……她却选择了被世人唾弃,亦让其女受之同样欺辱。
慕容歆瑶很迷惑,对这个娘亲不由得产生好奇。可是这片刻的回忆让她有些头疼,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回去?”收拾好情绪,慕容歆瑶淡漠的问道。
“啊?”江蓉原本满是兴奋杏眸,瞬间闪着异样的色彩,疑惑在她的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小、小姐,不想回去看看夫人吗?”江蓉探着脑袋,皱着眉头,脸上退去了因兴奋而泛起的潮红。
慕容歆瑶皱眉,袖中粉拳不由的紧握,心中一阵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