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痛彻心扉

进入茅草屋，杜文看见冰鳞躺在地上，虽然称不上很狼狈，但是从那卷缩在一起不断颤抖的娇躯依然可以看出，这些天冰鳞一定吃过不少的苦。

冰鳞仿佛也是听见了房门被推开发出的‘吱嘎’声音，她撑起虚弱的身体，扬起眼眸看了一眼这边，见进来的是紫殇和杜文，她微微笑了一笑，然后便昏迷了。

杜文见状，有些焦急的冲了过去，然后把她抱了起来。而紫殇也没有闲着，安排杜文把冰鳞放在他客房的榻上，然后又给冰鳞把了把脉，说道：“没事的，并没有受伤，只是惊吓过度而已。”

杜文闻言，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紫殇推出房门后他才抓住冰鳞的手，一脸的着急看着她苍白的俏脸，喃喃说道：“冰鳞，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冰鳞犹如月牙般细长的眉毛微微动了动，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眸之中的恐惧已经消失大半，她一脸温柔的看着杜文，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显然刚刚杜文的话她是听见了的，而她的手，也反抓住了杜文的手。

“一直陪着我，不要走开好吗？”冰鳞在抓住杜文手的时候，声音中略微带着一起乞求的意味说道。

杜文知道这些天冰鳞一直担心自己，心中升起一片柔情，轻轻的抚了抚她那头银白色的秀发，温柔的笑着说道：“我当然要陪着你，不会走的，你睡吧。”

冰鳞看着杜文温柔的表情，她有些痴了。如果说以前她一直在抗拒心头的那股念头，那么在被斯伐特抓住的这些天，冰鳞知道斯伐特要对付杜文，她的心很痛，也渐渐的，她已经接受了，已经默认了自己心头的那股念头。

然而，就在冰鳞闭上眼睛慢慢睡着的时候，客房外面出来了一阵对话声。杜文心猛的抽了一下，因为这说话的正是紫清和紫殇。

紫清来了？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好好调养，跑这来干嘛？

很快，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紫清走了进来，只是她看见杜文和冰鳞的手十指相扣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落，只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紫清的步伐很轻，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她的俏脸也十分的苍白，她看着杜文，又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冰鳞，最后终是吧目光停留在了那十指相扣的手掌之上，紫清的脸上扬起一丝苦笑，很温柔的说道：“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你了。”

杜文刚刚其实是看见了紫清脸上的那股失落的，只是他目光很快移开，假装没有看见。紫清是他第一个愿意付出一切的女人，他爱的女人，曾经许下的山盟海誓还历历在目，但是却因为紫鹫的关系，杜文不得不选择这样，他心头抽了一下，很疼很疼，摇了摇头，然后岔开话题说道：“你怎么不养伤，伤的这么重还跑过来。”

“我想你了，我希望的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你，可是…所以我就来了。”紫清很委屈，她喜欢杜文，她希望杜文一直陪着她，可是，自己醒来却看见父亲的面庞，父亲还告诉自己，杜文已经走了，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傻丫头，快回去养伤吧，我可不愿意看见你这幅病怏怏的样子。”杜文觉得，紫清越是这样他的心越是绞疼，他不愿意看见紫清，至少现在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紫清。

“你是不是答应了陪着她？”紫清站在那里没动，只是脸上更加苍白了，她的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声音也是变得有些嘶哑，指着榻上已经睡着的冰鳞向杜文问道。

杜文看着紫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绞疼的心，踌躇了好久他才说道：“我答应了她，一直陪着她。”

“那我算什么？”紫清俏目变得通红，她很气，为什么心中一直祈祷不要出现的那个答案却从杜文的口中说了出来，一滴眼泪也从她通红的眼眸之中流了出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滴在了地上。

杜文再次吸了一口凉气，可是绞疼的心还是一样的痛，他看着全身颤抖着已经流泪的紫清，选择了避开，选择了沉默，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血泪相溶执子之手许誓一生不离不弃，多么美好的誓言啊，难道你都是在骗我么？”紫清看着杜文，她的声音已经梗塞而且更加嘶哑，情绪波动也很大。

杜文嘴角抽了抽，他扬起脸看着紫清，轻轻的说道：“小清，快回去养伤，等把伤养好了我再给你解释，好吗？”

紫清看着杜文，一直看着，而杜文有点心虚的避开了目光，不愿意和她对视。良久之后，紫清扬起手臂，轻轻的吧脸颊的泪痕擦掉，然后说道：“亲我一下，就像在那城墙之上一样，亲我一下。”

只是，杜文依然沉默着，他不敢看紫清，良久之后，杜文才低着头说道：“你还有伤，先养伤吧。”

“为什么？为什么？”紫清看着杜文，突然大叫起来，声音之中满是悲伤与失落，而她的身形也是晃了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噗…”

可能是情绪太多激动抽动了伤口，也可能是太多悲伤吐出了一口心血，总之是一口鲜血从紫清的口中吐了出来。

“小清，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答应我，先养伤好吗？”紫清这般样子，杜文的心头也在滴血，但是他却不得不这样，紫鹫给出的两条路，杜文既然选择了紫殇，那就意味着自己将成为紫鹫的眼中钉，紫殇说得没错，不能为己所用，必诛之。杜文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么？当然不是，既然紫鹫想要除去自己，杜文肯定也不会束手就擒，那么，杜文和紫鹫决裂甚至变成真正的兵戎相见那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长痛不如短痛，杜文知道，自己这么做真的很自私很自私，但是他却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他不想紫清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他不想紫清在父亲和男人之间做任何的选择，他只希望紫清快快乐乐的。

哪怕…哪怕这样会让紫清恨自己一辈子，这也值得，杜文心里很清楚，自己受过的苦不会再让紫清受，虽然不能在一起，紫清在杜文的心中，永远都是他的女人。

“是不是真的觉得我烦了？是不是城墙之上的誓言你全部都是骗我的？”紫清手扶在墙壁上才勉强的站稳身形，她看着杜文问道。

可是，杜文再一次的选择了沉默，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好，好…”紫清看着榻上的冰鳞一眼，然后再把目光移至那十指相扣的手臂之上，最后绝望的看着杜文，声音梗塞而且嘶哑的说道。

杜文看着紫清的背影，是那么的荒凉与孤寂，他的心在滴血，他很想松开冰鳞的手去追紫清，但是最终都忍住，只在心里喃喃的说道：“紫清，对不起，是我自私…”

然而，杜文嘴角处也溢出了一丝鲜血，只是被杜文强行咽回去了。

曾经的山盟海誓化为乌有，杜文不知道下一次和紫清见面是怎么样的情景，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紫清在没有自己的时候同样也是快快乐乐，一切就够了。

紫清离开没多久，紫殇便走了进来，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做了下来，看着杜文说道：“你这样对小清，难道不怕她恨你一辈子吗？”

杜文看着紫殇，良久之后才说道：“师傅，有的事情一旦决定了就无法挽回，既然那个时候我选择了离开中央大殿，我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我杜文实力不强，也没多大出息，但是我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我的命运我要把握在自己的手里。紫清的父亲要对付我，我不想让紫清做选择题，我愿意担下所有的苦与痛，因为在我的心理，紫清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她恨我也好，不恨也罢，我都希望她快快乐乐，即使…即使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我只希望，紫清不要痛苦。”杜文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是他的心声，顿了顿，杜文再次看着紫殇，“师傅，抉择是最痛苦的，不是么？”

紫殇也沉默了，他看着杜文，心中百味陈杂。确实，杜文今日的做法确实很伤紫清，很混蛋。但是这一切不都是为紫清好么？

爱一个人就要全身心的为对方着想，杜文做到了，却为此背负上了所有的痛苦，全部的赍恨。

此子是真男人！

紫殇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因为在忍耐悲伤而全身颤抖的杜文，然后缓缓的离开了房间。

“小清，希望到最后的时候你能明白杜文的苦心吧。”离开房间后，紫殇看着窗户外面，看着天上的白衣，他仿佛也回忆起了自己早已经尘封的记忆一般，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