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若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睡梦中的季婉晴眉头紧锁,脸色苍白,仿佛是做着一个可怕的梦,或者她希望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吧。
梦醒了之后,她还和南宫弘轩两个人在茶殷山上生活着,虽然依旧是没有自由的,但是无论如何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季婉晴的面色越来越苍白,额头开始渗出汗水,表情看上去也越来越痛苦。
季诗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季婉晴额上的汗水,一边在心里担心。那御医不是说她只是伤心过度吗,怎么会这样呢。
“云桑,云桑。”
“什么事,小姐?”
“你赶快去请个御医来看看,婉晴这是怎么了。”
“云桑马上就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这皇宫里的人却大都是彻夜未眠。
“钟裕,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正要出宫的穆青川碰上了走得很急的云桑和钟裕。
“这位姑娘说季三小姐不大好,我去瞧瞧。”
“季三小姐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之前明明是好好的,现在一直流着冷汗,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小姐很担心,就让我来请了御医。”
“那你们快些去吧。”
云桑也顾不得穆青川说了些什么,就和钟裕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毓影楼
季诗若探了一下季婉晴的额头,不由得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现在竟发起烧来。
“弘轩,弘轩...”床上的人儿一脸痛苦,不停的呻吟着。
“噗...”季诗若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季婉晴竟吐了一口血在季诗若身上有晕了过去。
脸白得快成了一张纸,却没有了任何痛苦的表情,睡得很安静,这种安静却让季诗若感到很不安。
她若痛苦,若呻吟,季诗若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小姐,御医来了。”正担心着,云桑就拎着御医进来了。
“御医,快瞧瞧她怎么了。刚刚一直流汗,又痛苦的呻吟,还吐了一口血。”
“季小姐,先别着急,让我先把把脉。”
手搭在季婉晴的手腕上,眉头却紧锁不展。
“我妹妹怎么样?”季诗若着急得问道。
“三小姐怒火攻心,才会吐血。三小姐再不醒来,情况怕是有点不好?对腹中胎儿不利,若是胎死腹中,三小姐也会有危险。”
“不是说她没事吗?怎么又有危险了?怎么才能救她?”
“现在只有三小姐快些醒来,放宽心才行啊。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了。”钟裕摇了摇头,“我开个方子,若是三小姐醒来就尽快让她服下。”
“婉晴,你快些醒来吧。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来得及来看看这个世界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季二小姐,三小姐暂时不会醒来,不如你去看一看贤妃娘娘吧,她的情况也不大好。”
“姐姐怎么了?”季诗若原本以为季沐云不过只是受了点惊吓,动了胎气,没什么大碍。可是听钟裕的话,姐姐应该不只是动了胎气这么简单。
“我看御药房给贤妃娘娘拿的药,大都是小产之后用的药,想来贤妃娘娘的孩子没了。”
“云桑,你替我好好照顾婉晴,我去大姐那瞧瞧去。”都说这皇宫是母凭子贵,若是真没了孩子,只怕姐姐是伤心得很。
“云桑记下了。”
“若有什么事,就立刻到倾云宫去叫我。”
说完怜悯的看了季婉晴一眼,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屋子。
倾云宫
“娘娘,你吃药。”宴会的时候沉香站得近,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煜轩在危急时刻竟用自家主子来挡住了那把原该扎在他身上的匕首。
“娘娘,你好歹先把药喝了。”见季沐云无动于衷,沉香又一次柔声提醒到。
季沐云现在已经完全绝望了,原本以为南宫煜轩虽然不喜欢自己,但对自己也还不错,在这宫里的日子到也还好过。可是没想到南宫煜轩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不顾。这个男人眼里只有皇权,只有他自己。
“娘娘。”
沉香对没有亲身体会,但也能想到到自家主子的心会有多痛。主子一向高傲,觉得只有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才能与他季沐云在一起。
可是没想到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也不过如此。在危险来临之际竟用一位怀了孕的女人替自己当危险。
就算是毫不相干的人都可气可恨,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生活了两年的枕边人。那肚子里怀的还是他的骨肉,这样的男子该是世间最无情无义的男子了。
那御医说,匕首上淬了毒。若不是那可怜的孩子,自己的主子现在已经毒发身亡了。
御医还说,那毒虽然被孩子吸去了大部分,但是季沐云身上还有一小部分毒,而这一小部分毒却会让季沐云落下不可预知的病根。
“沉香姑姑,二小姐来看娘娘了。”一个婢女在外面说到。
“娘娘,二小姐来了。”
季沐云从醒来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一直就这么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曾动过。现在也只是双眼空洞的睁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娘娘,沉香先出去看看。”沉香无奈的放下了药碗,走了出去。
“沉香,姐姐怎么样了?”
“娘娘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
“我去看看吧。”
“希望二小姐能宽慰宽慰娘娘,毕竟现在娘娘最亲的人就只有二小姐你了。”
季诗若点点头和沉香走进了屋子。
“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季沐云,却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抵着自己的手腕。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季诗若快步上前,夺过发簪来。
季沐云被抢了发簪依旧一句话都不说,恢复了刚刚的神态。
“姐姐,孩子还会再有的,姐姐放宽心才是。”
泪无声的顺着季沐云的脸流到了床上。
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都可以原谅。他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竟这么对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还会和他有孩子。自己以后要怎么去面对他,面对这宫中的悠悠众口。
季沐云除了流眼泪,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季诗若不曾看到皇上如何对自己,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恨。她也不曾生育,当然也无法体会,怀了两个月的孩子离开自己腹中去了另一个世界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