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衡阳城家家户户的百姓搬出凳子出来赏月,顺便还吃着新鲜出炉的月饼,大人们聚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孩子们四处乱窜,躲躲闪闪地捉迷藏,场面十分温馨。
“你们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是啊,真的好漂亮。”
“你们知道月亮上住着一位美丽的仙子吗?”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尽白留着山羊胡须的老爷爷,他正慈祥地看着面前的孩子们。
“是吗?是吗?我怎么没看到?”孩子们抬起小脑袋瓜,围作一团,争着吵着要看月亮上的仙子。
“傻瓜,仙子在家里呢,你们又岂会看到。不过我这里倒有一个仙子的故事,你们想不想听啊?”老爷爷的语调上扬,故意吊起孩子们的胃口。
“想啊!想啊!爷爷快讲!”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烤得大地都烘干了,海水都枯竭了,老百姓眼看着就无法活下去。这时出现一个英雄叫做后羿,他登上昆仑山顶,运用神力,拉开神弓,一口气射掉了九个多余的太阳。后羿立下了盖世神功,深受百姓的爱戴,不少年轻人都过来拜师学艺,但是有一个叫做蓬蒙的坏人也混了进来。不久后羿娶了一个美丽善良的妻子叫做嫦娥,后羿除了打猎,每天跟妻子在一起,人们都羡慕这对郎才女貌的恩爱夫妻。有一天后羿去昆仑山访友求道,恰好路过了途经此地的西王母,后羿便向西王母求得了一包不死药。”
“爷爷,什么叫做不死药啊?”有一个孩子蹙着眉头问。
“说起这不死药,那可就厉害了。这不死药是太上老君亲自炼制的,据说凡人吃一粒便能羽化登仙,就算神仙吃了,也能法力大增。后羿本可以立刻成仙,但是他不舍妻子嫦娥,于是将不死药交给嫦娥保管,嫦娥将药藏在梳妆台的百宝匣中,这一幕恰好被蓬蒙看到了。三天后,后羿带徒弟们出去打猎,蓬蒙假装生病留了下来。等后羿走远后,蓬蒙便拿着宝剑闯入内宅后院,威胁嫦娥交出不死药。”
“这个蓬蒙真坏,那嫦娥姐姐怎么办的呢?难道真的把不死药交给他了吗?”
“嫦娥知道自己不是蓬蒙的对手,但是也不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坏人,所以她当机立断,转身打开百宝匣,拿出不死药一口吞了下去。嫦娥吞了药,身子便飘离地面,冲出窗外,飞到月亮上做了神仙。”
“太好了,嫦娥姐姐做了神仙,那后羿叔叔怎么办呢?他也会上天做神仙吗?”
白头发老爷爷摇了摇头,摸一摸那个孩子的脸颊说:“因为不死药只有一颗,且十分珍贵,所以后羿就没有办法成仙了。从此他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相思牵挂,郁郁寡欢。嫦娥为了表达对后羿的思恋,就照着月亮的样子做出了好吃的月饼。”
“就是我们吃的月饼吗?”有孩子抓起一块月饼大声问。
“就是啊,我们也跟着后羿享口福了。”老爷爷摸了摸胡须哈哈笑道。
“爷爷,嫦娥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啊?我好想见一见嫦娥姐姐啊!”一个光着屁股、流着鼻涕的小孩子认真地说。
大人们听了皆哈哈大笑。
“这是王铁匠家的孩子吧?随他爹啊,这么小就这么好色,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知谁大喊一句,众人便开始起哄。
那个被称作王铁匠的人脸颊憋得通红,拉过孩子说:“傻瓜,都说月亮上住着嫦娥,谁也没有看到过啊。你好好跟我学手艺,打造许多好剑好刀什么的,就会有很多钱,有钱了就可以娶漂亮的女人当老婆啦!”
“可以娶仙子吗?”那孩子又问。
“哈哈哈!”这回的哄笑声比上次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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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把人们说笑的地方照得很通彻,感觉就跟白天似的。可是在不远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却是阴暗一片。人们如果不仔细看,绝不会发现那里正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这个孤单的身影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衣服穿得破破烂烂,鞋子千疮百孔,有一只甚至连鞋底都没有。他叫张旭,从小便是一个流浪的孤儿,无人看无人管,大字不识一个,居然奇迹般地活到了现在。
“哎,我也想看一看嫦娥啊。”张旭托着腮帮子,紧紧地盯着月亮。他转念一想,这决计不可能,于是无奈地苦笑一声,心中道,“说什么看嫦娥,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吧。”
这时月亮下,一道黄色的光芒从夜空闪过,紧接着又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白色的光芒距离黄色的光芒越来越近,好像正紧紧地追赶。
那是什么?
张旭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睛时,两道光芒都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幻觉?
张旭看了看月光下的人们,他们依旧在那里谈天说地,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
“可能真的是幻觉吧。”张旭心想,“都饿出幻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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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那道黄色的光芒现出了原形,是一个黄头发的中年男子,他嘴上的胡须长得很奇怪,一根一根直直地朝两边分叉,感觉像猫的胡须,又像老鼠的胡须。
紧接着,白色的光芒也现出了原形,居然是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将军。这位将军留着八字胡,手中缠绕着一条吞吐信子的小火蛇。
“广目天王,你追了我三日三夜,不觉着累吗?你只不过是个看门的哎。”黄头发的中年男子奚落道,言语间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大胆黄毛怪,你私闯天庭,偷了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实属大逆不道,还不快快受死!”广目天王大声斥责。
“啊?我偷的是九转还魂丹?”黄毛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腰间掏出一个灰色的锦囊,在手中垫了垫,“操,老子要九转还魂丹做什么用,我想要的可是传说中的不死药。”
广目天王盯着黄毛怪手中的锦囊,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心中道,“这小子并不知道九转还魂丹的功效,不妨骗他一骗。”
“既然九转还魂丹并非你所要之物,不如把它交还给我,我可免去你的罪责。”广目天王一本正经道。
“既然这样,那么……”黄毛怪慢慢地将锦囊递给广目,广目伸手想接,黄毛怪却突然缩了回去塞到腰间,“你当我傻啊,我虽然计划偷不死药,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偷了这九转还魂丹也不失为一种补偿,不然岂不白跑这天庭一趟?”
“你,你居然耍我!”广目天王生气道。
“哼,耍你又如何?我还要扁你呢!”黄毛怪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黑色的长鞭。这条长鞭乌黑发亮,尤其在这月光下,居然能够隐隐倒映出主人的面容,不知是何材质。
广目天王并不着急,冷笑两声,摸了摸手中的小火蛇,“我这火龙肚子正饿,不妨拿你这耗子精喂它一喂。”
“废话少说,打啊!”黄毛怪高高纵起,甩动长鞭猛地击向广目,周围的空气被长鞭划出急促的风声,可见其力道之大,足可以击碎巨石。
广目天王并不躲闪,将手中的火蛇甩向半空,火蛇没了依托瞬间变大,吐出蛇信缠住了黄毛怪的黑鞭,硬生生地将鞭子中的力道划去。这一切皆是突如其来的变化。
黄毛怪使劲儿拽动手中的长鞭,怎么拽也拽不出来,心里急道:这广目天王果然名不虚传,我的实力只怕远远不及他,为今之计只好来一个金蝉脱壳,逃了性命再说。他想着想着便催动法力,左手两根指头搭在右臂上,加大劲力向着左方奔逃。
“想跑!”广目天王默念仙诀,火蛇张开血盆大口,以几倍于黄毛怪的速度向前冲去,一口便将他吞进了肚子。
“哈哈哈!”广目天王大笑,“这就是耍我的下场。”
广目天王收回火蛇,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右手方向却传来黄毛怪的奚落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靠!金蝉脱壳!”广目天王懊悔之余想要追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悻悻然返身回天庭。
“万一大哥问起来怎么说呢?”广目天王心想,“算了,就说那妖怪被火龙吞了,他总不会从火龙的粪便中找那颗九转还魂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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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怪逃出生天,内心狂笑不已,还没有来得及庆贺,胸中一股巨浪袭来,口中鲜血喷出,“奶奶的,这小火蛇还真不是盖的,恐怕要回山林修行个百八十年才能康复了。”他不曾想到,就在俯身间,腰间的灰色锦囊顺势掉入空中,急速坠落下去。可怜拼了性命偷到的九转还魂丹,不知落向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