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11月11日晚上11点后,S市出现了一桩杀人案,死者为女性,26岁,夜总会小姐,长相不错。
案件发生在从夜总会通往死者出租房的路上。死者收入不菲,有一辆桑塔纳小汽车。凶手可能事前就进入了死者的汽车内,在路上将毫无防范的受害者杀死。死者被扒光全身衣服,有性侵犯迹象,但分泌物被小心地带走了,估计凶手在作案时使用了避孕套,死者随身携带的坤包丢失,案子初步定性为抢劫。
三个多月后,S市再次发生一桩作案手法极为相似的谋杀案,死者同样为女性,娱乐场所工作,24岁,容貌靓丽,也是在夜晚被人用绳索勒死,xx、抢劫、死者全身赤裸,凶手和前一案件被公安机关推定为同一人。
正当公安局刑警队全体出动,准备对案件并案侦查时,凶手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警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案件进展却不大。
三年后,S市再次出现一桩杀人、强奸和抢劫的案子,受害者还是女性,30岁,一洗脚城服务员,长相不错。作案现场的各种遗留与三年前的那两桩案子极为相似,公安机关怀疑这仍然是同一人所为,但却找不到强有力的证据。
这个案子影响非常大,公安机关的压力很大。这不是房一梅管辖的案子,但她利用关系搞到了这三个案子全部材料的复印件,这次,她拿来交给了虎引风。
虎引风好容易才算理清了三桩案子的来龙去脉,这不是他感兴趣的,他最感兴趣的是材料后面的照片复印件。三名死者的被害现场彩照虽然是复制冲洗的,但是很清晰。
虎引风看着第一名被害人青紫色的面容,突然眼睛就刺痛了一下,感觉很不舒服。他急忙闭上眼睛,眨巴了一下,好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心一下子就砰砰跳起来,因为他分明发现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复活了。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还有些娇媚的女人,正在夜晚的路上开着车,车里还放着柔美的音乐,突然,一根细长的绳索从后排悄悄伸出来,悄无声息地套在了女人白皙的脖颈上,女人吓得尖叫一声,后面一个戴着头套的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女人耳边低声地说:“把车停在路边阴影中去,否则现在就死。”
女人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下意识地按照头套男人的指示将桑塔纳停在了公路旁一个岔路上,这里没有路灯,什么也看不见,非常隐蔽。
女人惊慌失措地求饶:“大哥,大哥,你要什么就拿去,千万别伤害我。”
头套男嘿嘿一阵冷笑,没有说话,等车子完全停稳后,双手使劲一勒绳索,女人立即手舞足蹈起来,双手狠命地往自己脖子上乱抓,但一切都是徒劳的,不到两分钟,女人就完全瘫软了,身子斜斜地靠在驾驶座上。
男人推开后面的车门,将女人从驾驶室里拖出来,三五下扒得精光,趁着白皙的肉体还没有散尽温度,趴在了女人身上。
稍许,男人站起身子,伸手从下体取出一个东西,塞进衣兜里,又打开女人随身携带的坤包,拿出了所有的现金,然后扬长而去。
虎引风只觉得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楚,他心中非常焦急,想离得更近一些,好让自己看清楚那人是谁,但那人却一直不回头。
直到他重新走进公路,来到路灯下面,才一把扯去自己头上的黑套,三五下装进衣兜,并下意识地朝后面一回头。
趁着路灯的亮光,虎引风这才第一次看见凶手的长相;秀气、白净、浓眉,而且,还带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更令虎引风诧异的是,那人的一条腿是个跛脚,虽然不明显,但可以看得出,而就在这时,虎引风突然莫名其妙地听到了一阵孩子的读书声,而且又看到一块写着各种公式的黑板。
虎引风的眼睛突然感觉一阵刺痛,感觉好像有根针刺进去一样,他急忙下意识地伸手揉眼睛。
这时候,耳旁响起一个声音:“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原来是房一梅从外面回来了。她看虎引风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流过泪的样子,急忙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
虎引风接过毛巾,仔细擦了擦自己的双眼,这才感觉好受一些。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虎引风心中骇然不已,但他心里明白,这十有八九就是极目的作用,因为《神目御览》上记载得清清楚楚,极目通阴,可以明晰过去,所以自己才可能看见死者在临死前的一系列画面。
“怎么样,小虎,有什么发现?”房一梅坐下来,笑吟吟地看着虎引风。
虎引风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了房一梅一眼,说:“房支,我有啥说啥,可能说的不对……”
房一梅淡淡一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透出一种意味深长的味道:“不用担心,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叫你到市局来。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关键是你在做什么,能否做得好。只要自己做得好,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说说你的发现。”
虎引风觉得面前这位漂亮的领导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于是就鼓起勇气说:“我说说自己的看法,仅供参考。根据我的观察,凶手是个男性,三十岁左右,长得很秀气,文质彬彬,有一定社会地位,生活中戴一副眼镜,看上去像个书生。而且……”
说到这里,虎引风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当他看到房一梅鼓励的目光时,一狠心,接着说:“而且,我认为凶手很可能是个教师,可能性非常大,不是物理老师,就是数学老师,当然也不排除教其他科目,但理科的可能性最大。
此人心思慎密,警惕性高,但心理有问题,遭遇过情感障碍,进而发展到骨子里极端仇恨某类女性,但表面生活正常,属于那种典型的‘两面人’。
另外,凶手身体残疾,是个跛子,一条腿有问题。我建议在案发地附近的教育机构搜索类似的目标人物,应该会有收获。”
“好。”房一梅突然站起来,兴奋得两眼都有些放光,禁不住高叫一声:“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说着,房一梅的手就伸向了桌子上的那台红色电话机。
虎引风突然有些犹豫,他急忙站起身来,踟蹰道:“房支,这,这恐怕不好吧,万一,万一弄错了呢?”
房一梅一笑,轻声说:“不要紧,我有分寸。”说着,就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拨通,房一梅在电话中和一个人交流起来,虎引风听得出她在电话中说的正是自己刚才描绘的犯罪嫌疑人的大致样貌,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打完电话,房一梅笑了笑,又和虎引风说了些闲话,就安排人领虎引风先安顿下来,说等有需要了再叫自己。
虎引风住的是市局招待所,单人间,有电视,有热水,服务员按时打扫卫生,询问需求,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时叫自己到食堂就餐。但房一梅却不再叫自己谈工作。
虎引风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上次见面自己是不是有些唐突了。但现在已然到了这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天后,省厅分管刑侦工作的马厅长办公室内。
房一梅正在向自己的老领导兼老师详细汇报自己的发现:“马老师,我感觉虎引风是个很不寻常的人物,建议你最好见见这个年轻人。”房一梅边说边把自己连夜写好的一份报告递上去。
马厅长原来在省警察学校担任副校长,当年教授过房一梅刑侦专业课,所以房一梅一直习惯称他马老师,而不是马厅长。
马厅长不置可否,没有明确表态,而是接过房一梅的汇报材料,带上眼镜,仔细看起来。半晌,他放下材料,说:“说说你的看法?”
房一梅就将自己如何邂逅虎引风,以及认识之后经历的一系列奇怪事情说起,最后房一梅说:“马老师,一个人偶尔猜对一次真相不奇怪,但奇迹不可能连续重复,接二连三猜对真相就非常奇怪了。
这个虎引风能接连猜对127特大杀人案、乔氏三兄弟强奸案的主凶,特别他对S市局这件连环杀人案的精确描述,无不证明着此人有着超常的直觉和天赋,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
马厅长边听边点头,说:“有道理,特别这个连环杀人案的最终破获的确很神奇,能仅凭着几张照片就精确描述凶手的个人特征,还有职业特点,确实很有意思,我是要见一见他。
不过,小房啊,结论不要下得太仓促,万一这个人只是偶尔猜对了呢,我是说万一他并没有什么独特才能,真的只是碰巧猜对,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代表绝不可能发生,要真是碰巧了呢?我们不能下结论太早,再考察考察还是有必要的。
这样吧,你回去准备一下,后天把他带来,我让公安部的司主任过来一趟,真金不怕火炼,人才还是碰巧,我们说了不算,司主任在这方面比我们有经验,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房一梅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