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许少平身世之谜

周末中午。温馨花店。

秀娟和陶月芬两人正修剪着今天早上刚送来的一批新鲜花束。秀娟一边修剪，一边和陶月芬闲聊。

“老板娘，最近婉晴的心情特别好。是不是谈恋爱了？”秀娟问道。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看得出来，自从叶婉晴上班后就开始少来店里了，以前她总是一下课就来花店帮忙，现在来店里的次数数都可以数出来。昨天在店门口摆花的时候她无意中见到叶婉晴，奇怪的是她是坐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车里，而且好像跟那男的很聊得来的样子。她还大声叫她呢，可惜的是叶婉晴根本就没听到。

“是啊，晴晴最近是变得开心了很多。这段时间她不是加班，就是去廖家陪俊杰的奶奶。老人家挺喜欢我们家晴晴的，而且像是有意想撮合他们俩。其实我也觉得俊杰人还是挺不错的，看样子他对晴晴也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晴晴心里是怎样想的。”陶月芬笑笑回答道。女大不中留，早晚晴晴都要离开她的。想到这陶月芬的心里有点安慰，也有点不舍。廖家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家，虽然廖元凯和丈夫亲如兄弟，但如果撇掉这点不说，也就是外人眼中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晴晴如果真能嫁过去，会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吗？

“真的吗？那廖俊杰长得帅不帅？”秀娟好奇地问道。原来婉晴真的在谈恋爱！那天坐在她旁边的肯定就是老板娘所说的廖家少爷廖俊杰！

“秀娟，处对象不是看人长得帅不帅，而是在于人的内心。”陶月芬看到秀娟好奇的样子，连忙纠正她。现在的女孩子谈感情真的太肤浅了，哪里比得上她们那一代人，讲究的都是实际、稳当。长得帅并不能评判一个人的品质是好与坏，而是人的内心，只有心好，自然而然地他的行动会表现出来，这才是择偶的标准。

“内心？”秀娟很疑惑。

“是啊。两个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他的内心会很自然地表现到他的行动上。比如，两个人一起吃饭，他会尊重你的选择，让你先点你喜欢吃的菜；天冷的时候怕你冻着，会体贴地给你披上一件外衣；有时候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会远远地跟在你后面。”陶月芬说着说着，陷入甜蜜的回忆中。想起年轻的时候和叶强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仿佛就在昨日。

“哦，原来老板娘和老板是这样谈恋爱的！”秀娟恍然大悟。

“你这鬼灵精，就会套人话。”陶月芬含嗔带怒道。秀娟是个朴实的姑娘，模样也不差，如果不是迫于家庭的原因，或许现在也会像晴晴一样幸福吧。尽管如此，她和晴晴也投缘，这样晴晴也不会显得那么孤单了。不过最近晴晴是真的很少回店里帮忙了，秀娟倒被冷落下来了。

许少平右手拎着一袋水果，左手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打的来到了纸条上所写的地址。他将纸条与门牌一对，“上海市环东路123号”，一字不差。许少平心中一阵激动，随即按了一下门铃。

“叮呤呤——”

正在工作室画图的叶强听到门钤响，放下手中的笔，一边叫走出房门。

“来啦！”叶强应道，他打开门，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笔直地站在门外。

“您好！请问这是叶强先生的家吗？”许少平见到来人，礼貌地问道。

“我就是。请问你是？”叶强问道。这个小伙子挺面熟的，像在哪儿见过一样，但他却始终想不通起来。

“叶叔叔！”许少平欢喜地叫道，心想总算是找到人了。“我是少平，许少平，许博天的儿子！”

“你真的是许博天的儿子？”叶强推推眼镜，不敢置信地打量许少平。算一算，博天和少平离开的时间，现在少平也有二十五六岁了。跟眼前这个小伙子的年龄差不多。

“是啊，叶叔叔。我一个月前刚从加拿大回国。爸爸还特意让我来找您呢！”许少平说。见到叶叔叔等于很快就能见到叶子了，不知道她长大后变成了什么样，还会不会动不动就哭呢。

叶强仔细一看，小伙子身上是有几分许博天的影子，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叶强忙迎许少平进屋，“来，少平，快进屋里聊。”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你瞧，在我的印象中，你还是一个读小学二年级的小男孩，现在都已经长成大人了。”看着坐在面前的许少平，叶强无比感叹地说道。博天带着少平在加拿大一定吃了不少苦，他们一离开他就开始后悔了，如果当初留下他们，或许他们不至于流落他乡，吃尽苦头。还好有君兰陪着他们父子俩，这点是让他感到最欣慰的。

“是啊，记得我小时候叶叔叔是没带眼镜的，头发也没白，刚才我都认不出您来了。”许少平想起当年爸爸经常带他去叶叔叔家玩，和叶子在一起玩耍的日子。

“是啊。”叶强回想起那几年和许博天两人一起钻研项目的时光，那些片段如陈旧的影片一样在脑海中一一闪过，“现在你爸爸还好吗？很久没跟他联系了，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声，好让我们去接你。现在你在哪里住啊？”

“我回国工作了。现在在星河科技集团上班。住公司宿舍。”许少平如实说道。其实他是有打算的。如果找到叶强一家，他也想过搬到他们附近住，如果他们允许的话，他还想过住到他们家里。不过这听起来比较不切实际，他和叶子已经不再是小时候了，总不能说住就住吧。

“这么巧？叶子也在那上班！”叶强听到他和女儿同在一个公司上班，很是惊讶。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

“真的？她在哪个部门？”许少平吃惊地问道，此刻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激动不已。

“听她说好像在研发部。叶子拿到入职通知书那天甭提有多高兴了！”叶强笑着回答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叶子竟然是在自己管辖的部门！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被桌面上的一个相框吸引住。相片上的女孩子双掌托着下巴，笑脸清纯。她不正是叶婉晴吗！不会吧？！

“叶叔叔，这是——叶子？”许少平拿起相框，有点不敢置信地问叶强。

“是啊，不认得了吧？哈！”叶强得意地说，“女大十八变，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她就喜欢哭鼻子，现在，她乐观得很，你根本想象不到她小时候是个爱哭鬼。”

对哦，小时候叶叔叔他们只是叫她小名叶子，从来没听到过他们叫她的真名，所以，如今叶子每天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都不知道！

“叶子，叶婉晴。”许少平喃喃自语，似乎在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一样。叶强见许少平半信半疑的，以为他还是不相信。

“想不明白了吧？叶子小时候不喜欢我们叫她的名字，喜欢我们叫她叶子。所以，直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才肯让我们改口。”叶强说道。

真相终于大白了。许少平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天认识叶婉晴的时候的感觉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原来，她就是当年的叶子，这次回国他要找的人就是她——叶婉晴！

许少平不打算告诉叶强自己和叶婉晴已认识，他想再给她一个惊喜。只是不知道，叶婉晴见到自已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年叶子甜甜地叫他平哥哥的模样，自己还记忆犹新呢！许少平想起此行的目的。他从外衣口袋中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盒子，双手递给叶强。

“叶叔叔，这是爸爸要我交给您的。”许少平说道。

叶强拿过盒子，打开看，是一支白玉兰胸针。胸针底下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展开一看，是许博天写给自己的。

“叶强，趁少平这次回国，我把这枚白玉兰胸针交给你，希望你按照以下地址帮我送过去。

当年我和芷文的事只有你知道，我之所以把这个交给你，一是不想君兰瞎操心，二是为了少平。芷文怎么也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他再恨她，我也要这么做。如果他知道我打算送他回到芷文身边，我怕他接受不了。我不想以后他连我也恨。我得了中晚期胃癌，医生说最多只能拖一年。没多少时间了。这事我一直隐瞒着少平，你千万不要告诉他。

少平回国工作是他自己决定的，我很赞成。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请你代我多照顾他。我和君兰不在他身边，心里总是会牵挂的。

这胸针是时候还给芷文了，希望我们这辈子的纠葛由它来划上句号吧。

关芷文地址：上海景泰花园35号。”

“少平，你替我跟博天说，我一定会照做的。”叶强默默地收起纸条，沉重地对许少平说。

“嗯。”许少平应道。他看看表，时间也不早了，连忙起身告辞。叶强挽留他吃饭，许少平推辞了。

目送许少平离开后，叶强感慨万千。

这孩子身世真可怜，妈妈生下后没多久就把他扔下。还好许博天碰到君兰这个好女人，让少平的童年不缺母爱。当年曾陪着博天走过那段凄苦的时光，也在那个时候自己遇到了月芬。再后来，许博天带着才上小学二年级的少平，和君兰一起移民到加拿大后便再无音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少平已经长这么大了。

放好信和胸针，叶强思索着得找个时间尽快将东西送到关芷文手上。

星期二下午，叶强调休。他把许博天交待他给叶芷文的东西放进手提包内，出门打的直奔景泰花园。

到了景泰花园。叶强问过保卫，得知35号在1区6楼。他按了一下电梯键，很快电梯下来了。门刚打开，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性走出电梯与他擦肩而过。叶强没留意到，此人正是关芷文。

站在35号门前，叶强按响门钤。一分钟后，只见一位留着短发的六十岁左右的老婆婆前来开门。

“你找谁？”老婆婆见是一位陌生男人，警惕地隔着防盗门问道。

“我找关芷文。请问她是住这里吗？”叶强回答道。

“是啊，不过她刚走了。我是她妈妈，你找她有什么事？”老婆婆问道。能和女儿有来往的多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看这男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这社会骗子这么多，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叶强想起刚才在电梯口碰到的那个女人。她不会就是关芷文吧？怪只怪自己没见过她本人，就算她站在自己面前也不认识。

“她国外的一个老朋友让我转交给她一样东西。既然她不在，请您帮忙转交给她吧。”叶强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纸袋，里面正是许博天交给关芷文的胸针和信。

老婆婆半信半疑地接过纸袋，对叶强说：“好。我会交给她的。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谁不重要。她看了之后会明白的。谢谢您了。再见。”叶强说罢便跟老人告别。博天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变得沉重起来。曾经，关芷文对博天是多么重要，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爱情却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这么神秘，到底是谁？”望着叶强离去背影，老婆婆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