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尘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宁静的小镇随便转了转,这里已经十分靠近草原,如今将尘知道,自己从这里一直向北走,不到一个时辰,就可踏入草原。
将尘虽然知道自己要去找一个叫晓白的女子,可是关于对方的信息,除了一个名字和性别,关于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要从这浩瀚无边的草原中,找到一个叫晓白的女子,甚至还要考虑到是否有同名同姓之辈,将尘要走的路,并不好走。
纳兰明月坐在华丽的马车内,那纤细的手指拨开窗口的车帘,又是巧了,她正看到那个叫将尘的少年,正在四处闲逛。
“柔儿,看到那个少年了吗,也就是刚在天机馆要救朋友的那个将尘,麻烦你到七星国走一趟,去查查他的身份背景。”
叫柔儿的侍女顺着窗口望向走在大街上的将尘,她点点头,“请公主放心,柔儿这就去办!”
柔儿向车夫打了招呼,马车停了下来,柔儿跳下马车,急忙离去,马车再次起程,朝鸿福酒楼奔去。
一个时辰过后,将尘几乎转遍了整个小镇,这里并不发达,比之他的家乡差得太远,这里除了几家客栈和酒楼,茶馆,几乎没有其他的营业的店铺。
将尘实在无趣,不得不再次返回天机馆,回去听天外来客说书。
当将尘回到天机馆时,只见前一个多时辰还是人去楼空的天机馆,眼下这个时候竟是高朋满座,人山人海,好不热闹。若不是这天机馆是这个小镇面积最大的建筑,恐怕它还真的装不下这么多人。
“尘公子,这边请!”
一小二上前招呼,馆主已经吩咐过了,将尘和纳兰公主要带到雅座,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将尘在小二的指引下,走进一雅阁之内,此时纳兰公主还没有到,将尘只好一个人坐下来,先等上一会儿。
不多时,又一小二准备了珍品香茗,好吃的瓜果,端进雅阁,又点上好闻的天兰香,这才告退而去。
将尘微微一笑,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待遇,或许跟自己救了那个花筱蝶有关,不过恐怕跟那个身份应很高贵的少女更有关系。
馆主还未出现,听客们却没有人发牢骚,大家平日辛苦劳作,闲暇时能有机会来这里听听高人的段子,那也算一大乐趣,大家都很尊敬天外来客,所以没有人敢随便造次。何况,这些听众中,也有不少江湖人士,他们最喜欢天外来客的段子,在天机馆,他们经常能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江湖事,让他们大开眼界。
将尘品了品香茗,刚喝了两口,雅阁的门帘被人掀开,那依然是青纱遮面的纳兰公主,轻盈慢步,走进雅阁,她的侍女则守在雅阁的门外。
“到现在,将尘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姑娘!”
纳兰明月妩媚地一笑,“那就叫我纳兰姑娘吧!”
“纳兰,听着不像是中原人的姓氏,难道纳兰姑娘来自美丽的大草原?”
纳兰明月点点头,“正是,小女子出生在大草原,我是楼兰古国的子民。”
将尘本想再问两句,这时天机馆内响起了优美的琴声,打断了将尘准备的问话,纳兰明月微微一笑,坐了下来,不再言语,琴声一响,馆主就要开讲,这是规矩,常来这里的人,都知道的。
将尘也安静下来,坐了下来,准备听听这位名号蛮奇怪的馆主,会讲什么段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都来听他的段子。
天外来客穿着一身白衣,手握扇子,在这美妙的琴声中,走上高台,向台下的听众抱拳施礼,点头道谢,又清了清嗓子,这才准备道出他今天特意为两位贵人,精心准备的段子。
将尘透过门帘的缝隙,这才将天外来客瞧个仔细,之前他也没有认真瞧人家,倒没有发现什么,眼下场内安静,他又集中了精神,这才发现天外来客的脸色略显苍白,就像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天外来客的眼神略有些冷,甚至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从他的眼神儿中,将尘却能看到一种只有在老人的眼中,才能看到的沧桑之感。
天外来客略显消瘦,他那一身松宽的白衣,与他的身体极不符合,将尘也搞不清楚,天外来客是不是一直有病魔缠身,他的整个人的面貌给人的感觉,跟本不像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公子。
天外来客望了望台下的听众,今天倒不错,来这里的江湖人士倒不少。
天外来客慢慢开口道:“天外来客今日献丑,给大家讲讲江湖事的段子,至于是什么段子,想必大家一定没有听过。”
听众听得心痒痒,要是大家听过的,谁还会有兴趣来这里消磨时光听他将段子,大家就是想听听他们不知道,也未听过的段子。
江湖人最挑剔,江湖人时常在江湖上行走,所闻所见,比之他人都要知道的多,所以天外来客必须讲出一些特别的段子,否则若是讲一些普通寻常的,谁又喜欢听呢。
“不知江湖上的传说三城,大家可有听过?”
天外来客的话音刚落,台下有人惊呼,惊呼的人自然都是江湖人,他们惊呼的原因是,天外来客讲错了吧,江湖上不只有一个传说之城吗?
将尘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他隐隐觉得这天外来客大不简单,怎么,他难道知道传说三城的存在?
“馆主,江湖除了缥缈城,谁还敢自称传说?”
一背着大刀的江湖听客站了起来,向馆主质问道。
天外来客又缓缓道出其中的玄机,“大家不要忙,天外来客绝非信口开河,江湖上确实有缥缈城为传说之城。缥缈城神秘莫测,更是以赏善罚恶行释天令,维护江湖的安定,它是江湖的神话自然没有错。可是,大家可听过罚恶榜?”
本是吵闹的台下又静了下来,听过罚恶榜的人不多,坐在这里的都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别说什么罚恶榜,这里的很多人虽然走过不少地方,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去过南方,见识不多的他们,根本不会知晓什么是罚恶榜。
“我知道,我没记错,是一年多前,缥缈城委派号有散人居的幽冥居,发出罚恶榜,罚恶榜之上,有十人的名字,谁能斩杀这十人,可到幽冥居去领一笔丰厚的奖赏!”
天外来客望了望这位站起来讲出罚恶榜的大汉,他的见识倒是不少,能知道这些,想必此人应该是某大门大派的高手。
将尘又是一惊,他怎么越听越有一丝地害怕,罚恶榜,自己从来没听过,一年前,自己不是一年前开始被追杀的吗?难道,自己是罚恶榜上的人吗?
纳兰明月看着开始有些坐立不安的将尘,她不动声色,从将尘的反应来看,将尘似乎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他真的会是自己要找的将尘吗?
天外来客点点头,示意那位大汉坐下,他继续道:“刚才这位公子讲得不错,罚恶榜正是如此。不过,大家可知道,缥缈城这次发出的罚恶榜,可有什么作用?”
台下一片死寂,缥缈城的心思谁能知道,别说是他们,恐怕就是幽冥居,也未必能完全了解缥缈城的心思。
天外来客就知道不会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该是他入正题的时候了。
“江湖存在多少年了,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不过想必有人或许听过关于《紫砚阁》的传说,传说谁能得到《紫砚阁》卷宗,谁便可霸主江湖。当年江湖神话神圣仙与天地魔,正是由于得到《紫砚阁》卷宗,方有盖世神功,成就神话之主。可是多少年后,这《紫砚阁》卷宗却换了主人,那就是现如今的传说三城。”
台下的听客又是惊呼,有人大喊道:“那缥缈城肯定是其中一个了,不知另二城是哪两个门派?”
天外来客微微一笑,扇子张开,轻轻扇动,如今的正题说了出来,不知道坐在雅阁里的那两位,会有什么反应。
“鬼夜城和朽战城,《紫砚阁》卷宗被一分为三,缥缈城拿到了上卷,鬼夜城拿到了中卷,朽战城拿到了下卷。缥缈城能有今日的成就,正是因为他们拥有《紫砚阁》卷宗。”
将尘完全楞住,缥缈城的名号他虽然还未踏入江湖,可是凭借他突然多出来的思想和意识,他自然知道缥缈城是什么东西,朽战城他也知道一些,可是,这些秘密,这位天外来客是如何知晓的?
纳兰明月也是小小的吃惊,天外来客今天准备的段子确实够特别,他讲得这些,别说是江湖上的豪门大派,就算是创派百年,号称天下第一情报山庄的积羽山庄,恐怕也不会清楚传说三城的秘密,这天外来客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知晓这些?
“鬼夜城和朽战城在哪里?”
台下的听客又有人质问起来,缥缈城虽然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可是它毕竟存在于江湖之上,可是这鬼夜城和朽战城,他们可是前所未闻。
天外来客将扇子一合,严肃道:“鬼夜城和朽战城还没有聚齐他们的高手,所以,鬼夜城和朽战城虽然存在,但是还没有正式创建出来。”
一女子站起来吃惊地问道:“那天外来客的意思是,缥缈城的罚恶榜,追杀的正是也拥有传说身份的,鬼夜城和朽战城的高手了?”
天外来客满意地点点头,听客都不是傻子,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他们再不明白,那这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台下顿时乱了起来,雅阁内的将尘脸色阴霾,他低着头,沉默不语,现在的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杀,原来,他是鬼夜城的人,这不是多么隐蔽的秘密,该死的缥缈城早就知道了,那些杀手,都是他们委派来的。
纳兰明月看着低下头的将尘,从他的反应来看,他越来越像是天外来客说的传说之城的高手,他又和自己要找的将尘同名,他不会真的是鬼夜城的将晓之主,将尘吧?
“馆主,你讲出这等天大秘密,你不怕缥缈城杀人灭口?”
天外来客潇洒一笑,回道:“在下并非传说三城的隐秘高手,缥缈城行释天令任务,自己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何况,我说的又不是什么假话,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天外来客的话音刚落,本是吵闹的听堂突然在空中传来一声极为恐怖的冷笑声,“缥缈城是不会杀你,可是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口不择言,你今日恐怕要招来杀身之祸!”
“何方高人,胆敢扰我天外来客说书?”
天外来客向台下望了望,不对,那个声音似乎不是从台下传来的,此人到底在哪?
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这一次,本是吵闹的听堂彻底爆乱。
“别管我是谁,我只知道,如今坐在雅阁内的,就有那么一位传说之城的高手,所以,今天,这里必溅血光!”
将尘抬起头,惊恐地站起来,漫天杀气四起,如今被人揭穿身份,精神恍惚的他,竟不知道自己该打还是该逃。
“楞什么呢,这边走!”
纳兰明月见将尘傻楞在那里,如今她已经能确定将尘一定是自己要找的人,这杀手敢在天机馆撒野,恐怕今天这里一定有一场恶战,此时不逃,还等到什么时候。
“哈哈,想逃,恐怕你们谁也逃不掉了!”
就在这混乱的听堂里,开始四处逃跑的听客中,一批杀手纷纷拔出兵器,一部分人冲向高台,灭掉天外来客,这是为掩盖秘密,天外来客知道的这么多,他必须死。
另一部分杀手直接站在原地大开杀戒,听客虽然无罪,可是他们听到了这等惊天秘密,为了保密,他们都必须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们不要怪谁,只能怪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还有一部分杀手,直接冲向雅阁,雅阁里的将尘,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杀了他,谁就可以立下大功,将尘的人头,他们要定了。
那些本是已经冲出天机馆的听客,只见街道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蒙面黑衣人,站在最前方的首领大手一挥,上百支羽箭射向涌出来的听客。
谁也想不到,好好的一场段子,竟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