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灿同父母来到医院,给脚上打上了石膏,又去订了“狂犬疫苗”,加上韦灿身上拄着的这副拐,前前后后花了近三千元。这期间韦父一言不发,甚至连一句苛责都没有。这让韦灿心中越加愧疚,更是发誓,要让刘力冬连本带利全给吐出来。
但韦灿还是没有告诉他父母真相,只是说自己被野狗咬了。刘力冬他是铁定要报复的,但对方似乎有些能量,告诉父母后反而会让他们担心。韦父也没有多问,只是叫他凡事都要想好分寸。
到晚饭的时间,韦父把韦灿叫了出来。街道口昏暗的灯光把韦父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他抽着烟走到路灯下蹲下,示意韦灿也到一旁去。
韦灿望着父亲脸上的皱纹,发现父亲是真的老了,身材不如年轻时挺拔,才年过四十就早已是满头白发。他静静地走过去,因为左腿打着石膏的缘故,只好斜倚在一旁。
韦父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出来,道:“灿子,你估计是怨恨我的吧?”他也不等韦灿回答,便自顾自地道:“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大道理我也早已不耐烦讲。我也就一高中毕业生,水平跟你差不多,说不定还不如你,但有些东西没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
他吐出一口烟雾,轻烟缈缈缭缭地向上打着转儿,韦父开口道:“我年轻时也意气风发过,我那年高考是考上了的,但家里条件不允许。自忖着有几分本事,不上学也能混出个人样儿,跟着人海南台北到处跑,后来两三年下来,一事未成!你妈这时又有了你,我便开始收心…苦哈哈地给人打工,想盘活这个家…”
韦父把烟头往地下一捻,又道:“只是,你真的很不争气!我失望过,而且很失望!”
韦灿只是把头低得深深地,他没有反驳的资格。
“不过,后来也想通了,骂你也少了,顶不济你像我一样苦上一辈子呗!有个啥,人只要勤快总不会被饿死…只是,我要你记住:跟人争勇斗狠我不管,但别失了良心!”他长叹一口气道:“今天的事儿,我看得出你没有说实话,但我也不会多问。”
韦灿这会儿已有些忍不住向父亲吐露实情了,但韦父摆手阻止了他。
“我今天找你来说这些,是因为我可能要走了…”
韦灿一惊,刚想询问,却又被父亲阻止了下来。
“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个朋友,沿海一带的。给我介绍了份工作,我想去试试。提了很久了的,但一直放心不下你和你妈,现在却是下定了决心。我走后,你多照应着你妈点,少气她!”韦父顿了顿,吐出一口烟又道:“可以的话,好好读书…”
韦灿心中一阵默然,点点头。他心里亮堂:想必让父亲真正决定出去打工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旷工被老板辞了吧!只是他为了不让自己愧疚,才这般说的。
因为一天不去工作便被开除,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外来的务工人员,即便是先前托熟人找好了工作,其实也是非常难以在城中站稳脚根的。
而且韦父这种还不属于正式工人,只是相当于别人手下的临时工,不仅工作量大且苦,要求还十分苛刻。一天不去被开除这太正常了,因为你不做还有大把的民工抢着做!
看着父亲往回家路中走去,韦灿却没有跟上去。他望着夜空,那没有星星的场幕,到底是为谁而铺就的?
韦灿啊韦灿,有了墨家机关术你还需这般低落么?他自嘲地撇撇嘴,裹了裹衣襟,走向回家的路。
走回家中,他没有急着睡下,做了些恢复性的运动,便把左脚小心翼翼地盘在一边,开始修习起《血牵机》。
《血牵机》是墨家机关术的关键,甚至可以说,墨家机关术最本质的关卡便是这血牵机的修为。零件制作和刻画铭身,哪怕天赋弱点,但只要肯努力,熟能生巧总会能够掌握的。而《血牵机》却不是那么简单了,前期还可以靠时间堆积,到后面则需要顿悟和机遇了。而无论是刻画铭身,还是之后动力源的制作,《血牵机》却又都显得无比重要。
韦灿明白,他要改变自己命运,改变整个家庭状况的契机便在这墨家机关术上。他又怎么可能不在这《血牵机》的修习之事上用心?这一晚上,他细细体会着血牵真气流过身体各个穴位的感受,以及身体极细微的变化。韦灿一遍遍地推动着《血牵机》运行,他要将这一门功法,形成自己的本能,让自己行走坐卧都都无一不是在修炼。
他知道这很难,可是他想做到!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快地获得实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快地腾飞!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地改善这个家!山城这个地方太小,他有种直觉:这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一晚上的时间,他几乎全是在修习《血牵机》中度过。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像仙侠小说中那样感到神清气爽,精神饱满。但除了左腿有些酸麻之外,他也并没有感觉到困顿。
而且左腿感到麻是好事,韦灿不由得想到了那句广告词:“痒吗?痒就对了!伤口在长肉的时候,神经末梢也在长…”当下他是再也忍不住了,嘿嘿笑了出来。
他到里屋去喝了碗凉粥,左右望了望,发现父母又不在家了。韦灿也不奇怪。韦母不用说是出去工作了,她在一个丝织厂工作,要求倒没有那么苛责。而韦父则想必是去购买一些东西,远出总要打点一下的。
韦灿拿起床边的狼牙环,戴上重力拳套,便朝学校赶去。他心中满怀期待:刘力冬,你会不会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