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吧。”龙卫笑着将双倍的筹码推到前面,说道,“可能跟您不同,我喜欢安静一点儿的环境,不如让其他人先退到外间,就咱们两个人来几局如何?”
当天晚上,马全林、张成和龙卫,以及匆匆赶来的杨胜、尤大海、雷锐和包春林集中到小会议室,紧急商讨针对金币组织的作战方案。十几分钟后,强力单位负责与云雀对接的刘处长也到了。
刘处长四十多岁,身材略显消瘦,龙卫等人曾经在年前的一次任务中与他有过合作,彼此还算熟悉。尽管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憔悴,但同是军人出身的他目光中依然不减坚毅之色。简单的寒暄之后,他开始介绍整个任务的详细情况。
“算是天赐良机吧!”刘处长开门见山地笑道,“我们下午的时候刚刚收到云雀发来的最新情报,拉赫手下的两大干将阿迪里和彭沙里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下午的时候,阿迪里找到云雀,让他想办法找一些金币组织外部的人,找机会除掉彭沙里!”
“这可是大好事啊!”听了这话,马全林笑起来,“刚刚你过来之前,我们还在考虑,仅仅让龙卫他们以金币组织招兵买马这个机会进入会不会显得太突兀呢,这回理由就合理多了。”
“是啊!”刘处长点点头说,“我还是先介绍一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于同志们了解情况。在金币组织内部,所有人虽然都对拉赫忠心耿耿,但这些核心成员之间并不是十分和睦。杜玛姬与阿迪里处得不怎么好已是公开的秘密。与军人出身,又自恃与拉赫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说话生硬的阿迪里相比,杜玛姬更喜欢与她同为d国人,善于阿谀奉承的彭沙里。同样,固执狂傲的阿迪里更是坚信‘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这句名言,平时对为人苛刻的杜玛姬并不怎么恭敬,两个人多次发生争吵,矛盾不断。好在拉赫深知阿迪里对自己的作用,对他维护有加,否则阿迪里早在几年前就撂挑子不干了。饶是如此,杜玛姬和彭沙里依然经常挑阿迪里的毛病,人前背后地向拉赫挑拨。
“拉赫的这支‘金币军团’其实一直是分成两派的,一部分是当初拉赫和阿迪里带出来的那些恐怖组织的骨干,另一部分就是原来金币组织的骨干,这两派在拉赫面前统为一体,但是私下里彼此间的明争暗斗从没停止过。
“这次阿迪里和彭沙里矛盾激化,还是与杜玛姬有关。杜玛姬有个弟弟叫杜巴,早年曾被d国政府逮捕,在监狱里呆了十来年,直到前几年才被杜玛姬保释了出来。他一回来,杜玛姬就天天琢磨着要在丈夫面前给弟弟找个好位置,想来想去,最好的位置还是金币军团,于是提出让杜巴到军团里当个营长。当时拉赫禁不住杜玛姬的枕边风,一度同意了她的建议,可是阿迪里坚决反对,说杜巴毫无战斗经验,更没有指挥能力,这样的人怎能当营长。阿迪里甚至对拉赫说:假如杜巴要来军团,就干脆别做营长,直接做他这个司令,他退出。拉赫其实也明白杜巴不是那块料,也就没再坚持,给了杜巴一大笔钱,算是安慰。
“这个杜巴既没有父辈那样的能力,更没有姐姐那样的心机,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有了钱之后他倒是逍遥,满世界挥霍,没半年就花了个精光,没钱之后又来姐姐这里闹,说自己当年是替老爸坐的牢,现在姐姐姐夫不能不管自己。杜巴闹,杜玛姬哭,拉赫又没办法了,就想办法做阿迪里的工作,阿迪里还是死也不同意,拉赫只好又掏钱安慰小舅子。
“这件事反复折腾了好几年,杜巴倒是有了钱就安安分分地继续全世界胡闹。杜玛姬却彻底恼了,又跟彭沙里联合起来攻击阿迪里。彭沙里早就妒忌阿迪里军权在握,鬼点子又多,杜玛姬许多攻击阿迪里的主意都是他给出的。这次,在杜玛姬的授意下,彭沙里又在拉赫面前说阿迪里排斥杜巴,还在部队里培养自己的嫡系亲信,有谋反的意思,偏偏这回拉赫耳根子一软,把阿迪里叫过去好好骂了一顿。阿迪里气疯了,回去之后就要云雀想办法除掉彭沙里。”
“看来,阿迪里真的对云雀十分信任。”马全林说。
“是的。”刘主任接着说,“云雀一开始打入阿迪里军队内部时,是以一个h国籍雇佣兵的身份进入的。阿迪里这个人虽然助纣为虐,但是在经营军队上很有一套,且非常欣赏这一类特种兵或雇佣兵出身的成员。云雀一进去就受到他的重视,直接安排进了自己的卫队里。云雀进入阿迪里的军队之后表现十分优秀,加上原来那个d国贴身助理被杜玛姬给收买了,阿迪里一怒之下就撤了那个人,把外来的云雀变成了自己的贴身助理。阿迪里很快就彻底信任了云雀,到哪儿都带着他,自己的一些私事也让他去打理。这次他要除掉彭沙里的想法一出来,第一个就想到了云雀,顺理成章地把任务交给了他,让他想办法联系一下以前的雇佣兵朋友。”
“那太好了。”张成笑道,“龙卫小组借这个机会进入金币组织,再好不过了。”
张成说完,龙卫几个人也十分赞同。
“现在还有个问题。”马全林思索了一下,说道,“让龙卫小组冒充云雀的雇佣兵朋友帮助阿迪里除掉彭沙里是没有问题,但是还得想个办法让他们顺利成章地进入金币组织内部啊。”
“这个我刚才想过了。”刘处长说道,“我计划这样指示云雀——让他对阿迪里讲,他有几个h国的老战友,这些年一直在外做雇佣兵,已经答应帮他除掉彭沙里,并想借此机会加入阿迪里的部队里。阿迪里这些年一直在招兵买马充实他的军团,也很注意培养自己的亲信,借此稳固地位,现在有人要求加入,他应该是求之不得,更何况是云雀推荐的?”
“我看可行。”马全林点点头,“时间紧迫,那第一步就这么办吧!咱们分头行动,我和张成去向首长汇报,刘处长赶紧安排云雀那边的工作。”
“好,我马上联系云雀!”刘处长起身离开。
“龙卫,你们几个也做好准备。等云雀那里的消息一来,你们就立刻以h国籍雇佣兵的身份进入d国!”马全林望着信心十足的龙卫等人。
“是!”龙卫五人起身敬礼。
整个d国除了丛林还是丛林,尤其是北部边境一线,丛林密布,山脉起伏,沟壑纵横,藤蔓交织,植被茂盛,高大的热带林木遮天蔽日,林木下面缠着数不清的灌木、藤蔓、荆棘和野草,将视线完全挡住。丛林中峰回路转,山谷下面有一条宽阔的硬土公路,一直向远处深山中蜿蜒伸展,渐渐纵横交错,视线所及之处散落着几处村庄,比村庄更醒目的是周边大片艳丽异常的罂粟花。
这里就是金币组织的基地所在地——峡谷的尽头,一片大平原上的广阔区域内,整个基地占地足有十几平方公里,除进入的一面临谷外,三面环山,外围全是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从空中鸟瞰,基地分为三个部分:最外面的一片区域除了大片罂粟田之外,还遍布着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罂粟提炼厂,采摘下来的罂粟果就在这里加工提炼,生产出各类纯度不一的高品质毒品。走过这一区域,就是拉赫基地的核心地带,四围全是金币军团的兵营、仓库、训练场和靶场,随处可见一排排圆木房和水泥房。圆木搭建的高高的瞭望台上遍布哨兵,全副武装的军团士兵乘坐着各类车辆在基地中往来巡逻。沙袋垒成的工事和铁丝网隔开的军事仓库如繁星遍布,上千名装备精良的武装分子平时就在这里居住和训练。整个军营环绕着的中心位置就是拉赫的老巢,一座由高强度钢筋混凝土建造的独栋两层别墅,其坚固程度足可以抵御普通常规导弹的袭击。周围环绕着同样材质的平房和直升机起降坪,整个中心区域又被铁丝网与周边隔离开来,内外全都有荷枪实弹的卫队人员昼夜巡逻。
基地东侧,与拉赫别墅相距约一公里的地方,一辆军用敞篷吉普车载着目光略显阴沉的阿迪里停在一座混凝土搭建的大平房前,门外站岗的两名卫队成员立刻迎上去朝他敬礼,殷勤地打开车门。
“阿达呢?”阿迪里跳下车问。
“刚刚出去了。”卫队队员赶紧回答,“好像是被夫人叫走了……”
“夫人?”阿迪里的脸更阴了,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基地中央那座别墅,正要说话,突然传来一阵马达声响,一辆伞兵突击车开来,驾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一身迷彩装,被晒成古铜色的脸庞棱角分明,见阿迪里站在那里,直接将车开到他近前,匆匆跳下车,朝阿迪里敬礼:“将军,您回来了?”
“嗯。”阿迪里并不十分开心,沉着脸挥了挥手,示意那男子跟自己进了房子。
男子一声不吭地跟阿迪里进了混凝土房,随手关上门,望着阿迪里坐到椅子上,连忙倒了一杯水,阿迪里并不喝水,看着那男子问:“阿达,刚才去哪儿了?”
“是夫人找我。”阿达笑了笑,如实回答。
“杜玛姬找你干什么?”阿迪里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阿达又笑道:“您每次出去,只要我没有跟着一起出去,夫人不都会找个理由把我叫过去?她还能做什么?也就是问问我您最近的一些行踪啊、说过的话啊什么的。我就告诉她说,您最近忙着训练,又跟拉赫先生出去了几次,一回来就很疲惫,腰疼病都犯了好几次。夫人又问我,上次拉赫先生因为彭沙里的进言训斥了您几句,您有什么反应,我就说您回来之后挺伤心的,觉得自己平时应该多跟拉赫先生沟通,省得先生误会……”
“这个臭婆娘!”阿迪里嘴上骂着,脸色却好了许多,很明显,他对阿达刚才的回答很满意。
阿达又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一打d国币,恭恭敬敬地放到阿迪里的跟前:“这是夫人给我的。”
阿迪里的脸抽动了一下,神色竟然颇为感动,拿起桌子上的钱又递给阿达:“这钱你自己留下吧,那个婆娘的钱不花白不花……阿达,你做得很好!”
阿达欣喜地接过钱,躬身说道:“将军请放心,谁轻谁重,我阿达心里有数。您休息一下吧。”
“等一下,阿达。”阿迪里叫住转身要走的阿达,压低了声音问,“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阿达点点头,机警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四外望了望,又关上门,走回阿迪里跟前,低声说道:“将军,那事情我已经联系好了。”
“噢?”阿迪里面露喜色,等着他继续汇报。
阿达说道:“我按您的吩咐,联系了一些以前的朋友。上午的时候,一个叫阿龙的朋友刚刚给我消息,这事情他愿意干!”
“这个阿龙是做什么的?”阿迪里颇感兴趣地问。
“阿龙跟我认识许多年了,当初我们一起在h国海军陆战队服役,我比他早退伍一年,他退伍后跟我走的路子一样,和几个同在陆战队的战友去了北非,成立了一个雇佣兵小队。前几年我们经常有联系,后来中断了。这次您交代我那事情,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辗转了好几个以前的朋友终于联系上了,他一口就答应了,只是……”
“嗯?怎么?他有什么要求?”阿迪里诧异地问,又说道,“你跟他讲,只要他事情做得干净,佣金我可以加倍给他!”
“那倒不是。”阿达笑道,“我想他的要求对将军您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他要求什么?”
阿达笑道:“我跟他联系上之后,他得知我现在的情况,十分羡慕呢。他说,这次任务他可以替您完成,但是不要佣金,想和几个兄弟借此机会加入咱们金币组织……”
“哈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阿迪里哈哈大笑起来,很快又有些奇怪,“怎么?难道他做雇佣兵不比来我这里自由?”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阿达笑道,“阿龙的那个小团队这些年在北非,根本竞争不过那些实力雄厚的大雇佣兵组织。听了您这里的情况,特别是听说您对雇佣兵加入的成员很重视,待遇也很丰厚,他就有了加入的想法。”
“很好,很好,很好!”阿迪里大为高兴,连着说了几个很好之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阿达,“你替我转告那个阿龙,只要他帮我办成了这件事,我就一定接纳他们加入,并且直接把他们编入我的个人卫队里!”
“我马上去办!”阿达恭敬地点点头,又皱着眉头小声说道,“只是……将军,这事情可非同小可啊,万一拉赫先生知道了……这样会不会影响拉赫先生的生意啊,彭沙里可是替先生管着那些农户和加工厂呢!”
阿达心里明白,这个时候越显得顾虑多,就越能让阿迪里放心,在组织里一切行为都要先考虑拉赫先生的利益,这是“洗脑”的主要内容之一。
“你不必担心!”阿迪里冷笑着说,“许多事情你还不知道。你以为彭沙里那个混蛋对拉赫先生有多忠诚?传经点的教育能让这个老狐狸不彻底背叛拉赫先生就很不错了,但是却不能阻止他的贪欲!这个老东西经常去赌场豪赌,他的钱除了拉赫先生给的,大部分都是借着去山外收购罂粟果的机会贪污的公款,加工厂里的货他也经常偷出去私自卖掉。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只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而已!听我的,干掉他,我再想办法跟拉赫先生讲,把农户和工厂的事情也接过来,我保证干得比他彭沙里强!绝不会给拉赫先生带来任何损失!
“计划我早就想好了:几天之内,彭沙里一定会到柏腾的赌场赌博,这个赌鬼离不开那东西。你马上让阿龙他们来d国,提前去柏腾等着,只要他彭沙里离开基地,你就让阿龙想办法把他干掉,只要他们不暴露身份,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就算拉赫先生知道了,他不也同样不知道凶手是谁吗?阿达,我最信任你,这事我交给谁都不放心。等干掉了彭沙里,她杜玛姬身边就少了个狗头军师,看她还有什么鬼点子。”
听了这话,阿达心里暗笑,他才不管阿迪里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将军,这事情交给我吧,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好样的,阿达!”阿迪里笑了起来,欣慰地看着阿达,“放心去干,我保证你在组织里前途无量!”
四天后,柏腾圣皇赌场。
阿迪里对彭沙里的了解果然很到位,这个人平生最好的就是赌,当初还没归顺拉赫时,他就带着自己的黑社会组织在北部山区一带以制毒、贩毒为生,所得的绝大多数钱都花在了赌场上。进入金币组织后,他的时间不像以往那么充裕,捞钱的机会却比以往多得多。靠着金币组织这棵大树,靠着杜玛姬对他的信任,他可没少捞好处。当然,这些钱的最终归宿还是赌场,以前赌的反而没有现在这么大!
圣皇赌场是柏腾最豪华的赌场,也是彭沙里必选的赌博场所。他在这里有一间不亚于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级别的vip单间。无论他在不在,这单间都会给他空着,随时等着他来这里挥金如土。
像往常一样,这次彭沙里依旧在十几个贴身保镖的拥簇下步入圣皇大赌场圣殿般豪华的大厅,早已接到消息在这里躬身等候的赌场经理一如既往地迎上去,点头哈腰的一阵问候。彭沙里自然是目空一切,对经理如儿子般的请安随意地点了点头,更不去理会大厅各处投射来的那些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我的房间准备好了吗?”彭沙里接过保镖递过来的雪茄。
“早给您准备好了,一切都按您的习惯布置。”经理殷勤地说。
“嗯。”彭沙里吸了一口雪茄,冲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保镖立刻将两个大箱子拎到一旁的筹码台上,“咔咔”地打开,满满两箱子的大面额钞票立刻引来一阵惊呼,粗略算了一下,足有几百万!
彭沙里喜欢这种感觉:“全部换成筹码……对牌的朋友安排好了没有?”
“早有人在等您啦!”经理笑着说。
“对牌的”是这里的术语,彭沙里再有钱也不可能自己跟自己赌,所谓“对牌的”自然是可以承受彭沙里先生赌注标准的赌客了。他的赌注标准是一个筹码一万块,按照这个标准,普通的一把玩下来,输赢也在十万块以上。在整个柏腾,恐怕只有在圣皇这样的赌场里能找出跟彭沙里先生对牌的赌友了。
“早就等我了?”彭沙里有些意外。
经理笑道:“说来也巧,上午的时候来了一位先生,他的筹码标准跟您的一样是一万块,恰好没有对牌的朋友,这位先生正要走呢,我们就接到您要来的电话啦……”
“那可真不错!”彭沙里释然,在保镖的拥簇下上了楼。
豪华的vip套房里,巨大的赌台已经铺设完毕,十几个赌场服务员又穿梭着忙碌了十几分钟:将几大摞兑换好的镶金边的筹码币排列好,新鲜且昂贵的意式甜点、高档的法国美酒、各式珍馐果品,装在一个个考究的瓷盘里端了上来。已经换了一身真丝宽袍的彭沙里在两名绝色美女的搀扶下坐到一端的皮椅上,眼神所到,美女殷勤地用精美的银质餐具喂了他几口小吃,又让他美美地品了一小口葡萄酒,再点上雪茄。众保镖环侍左右,彭沙里微微点了点头。
一名保镖立刻会意,按动了赌桌上的按钮。几分钟后,房门打开,赌场经理一路小跑地领着一个人和四个随从走进套房。
来人看上去年龄并不大,却一身的名品衣着,气度非凡,这有些出乎彭沙里的预料。在他看来,能跟自己每个筹码一万块“对牌”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年轻。那人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跟随的四个保镖也戴着宽边的墨镜,全都看不出模样来。这在柏腾的赌场里一点都不稀奇——在这里,像彭沙里这样肆无忌惮以真面目示人的固然有,也有不少赌大钱又不愿意显露身份的客人,都戴着面具或宽大的墨镜掩饰身份,反正大家赢的是钱,跟相貌身份无关。
戴银色面具的自然是龙卫。早在两天前,龙卫和四个兄弟就到了柏腾,阿迪里那边一得到彭沙里来柏腾的消息,立刻就让阿达(云雀)通知了龙卫。所以,上午刚到,龙卫就带着四个兄弟拿着阿迪里预先提供的赌资到了圣皇。
双方坐定,没有过多的客套就紧锣密鼓地赌了起来。十几分钟时间里,彭沙里就赢了几十万,他得意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银色的面具下,对方唯一露出的嘴始终带着微笑。
“看来,你的赌技还有待提高啊!”赢了钱的彭沙里心情很好,嘴巴也不甘沉默了,“这样下去,我可要发一笔财了。”
“这才刚刚开始,彭沙里先生断言过早了吧。”龙卫微笑着说。
“你不是d国人吗?”彭沙里听出龙卫的口音有些生硬。
“这有什么关系吗?”龙卫笑着反问。
“哈哈,没关系,当然没关系!”彭沙里笑着翻开自己最后一张牌,那是一张红桃a,意思是说,这局他又赢了对手十五万。他高兴地看着陪赌的美女把对方的一摞筹码搬到自己的桌前,又示意另外一个给龙卫倒了一杯酒。
“真是好酒。”龙卫笑着说,“看来,我真要紧张起来呢。彭沙里先生,我有个建议。”
“嗯?什么建议?”彭沙里笑着问。
“不如,我们再把赌注提高一倍怎么样?”龙卫指着面前的筹码说。
“好啊!”彭沙里笑道,“看来,你是着急要翻本了。我现在是赢家,自然奉陪到底!”
“就算是吧。”龙卫笑着将双倍的筹码推到前面,说道,“可能跟您不同,我喜欢安静一点儿的环境,不如让其他人先退到外间,就咱们两个人来几局如何?”
“噢?”彭沙里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保镖,很快便坦然笑道,“好吧,这是我的包房,我就主随客便——你们都到外间去!”
十几个保镖迟疑了一下,那边龙卫也挥了挥手,尤大海他们四个“恭敬”地先退了出去,保镖们这才跟着到外间去等候。
“还有这两位,你们也可以先走了,长得那么好看,把我的眼都晃了!”龙卫随手抛过去两个筹码,扔给陪在彭沙里旁边的两个美女。两个女子惊喜地接过筹码,一齐看着彭沙里。
“你可真是癖好不同啊!”彭沙里笑着说了一句,同样甩给两美女一人一个筹码,示意她们下去。两美女一人一下子得了两万块,兴奋地搂着彭沙里一边亲了一大口,又扑向龙卫,却被龙卫拦住指了指门外。美女们才不在乎,兴冲冲地下了楼。
房间立刻安静下来,龙卫的笑容依旧没减。
“怎么?你总不会把发牌的也打发走吧?”彭沙里疑惑地看着龙卫。
“他倒不必了!”龙卫笑着起身,一掌砸在发牌的服务生颈动脉上。那服务生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重击,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趴在了赌桌上。几乎同时,龙卫后退几步,反手锁上了门。
“你这是做什么?”彭沙里吃惊地站起身来,伸手就要按面前的按钮。
“啪”的一声,一个镶金边的筹码从龙卫手中激射出去,正砸在彭沙里伸出的手上。彭沙里痛叫一声,惊恐地望着龙卫。这间包房的隔音效果绝对不同凡响,除了那按钮,就算他喊破喉咙外间的保镖也听不到。
龙卫脸上依旧戴着面具,彭沙里却从那面具后面露出的两只眼睛里看到了凛冽的杀气!在龙卫拔出无声手枪击中他的眉心之际,他很疑惑,眼前这个输了那么多钱的年轻人为什么要杀自己。
输不起,我可以退钱嘛!这句话彭沙里想说,可是他眉心中弹,子弹直穿他脑部的中央反射区,那个位置中弹,可以确保他不会再多发出一个声音,做出一个动作……
外间,十几个保镖略略放松下来,一个保镖还跟尤大海聊了起来:“兄弟,你们是哪儿来的?”
尤大海没理他,依旧和杨胜他们仨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挺拔着身子一动不动,双手背在后面。
“切,还他妈的挺讲纪律。”那保镖有些鄙夷地说,主子又没在旁边,你们至于吗?
内间通向外间的呼叫器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十几个保镖吃了一惊,急急地往里间涌过去,一扭门把手,才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锁死了。保镖们急了,使劲拧,那门不但隔音,门把手也坚固异常,怎么可能拧得动?于是,几个人开始用脚踹,更踹不动——有时候高档的东西反而更麻烦。
终于,一个保镖拔出枪瞄准了门锁,还没等开枪,他们身后,早就站好方位的尤大海、杨胜、雷锐、包春林行动了。后背着的双手同时从后腰拔出枪来,四把乌兹微型冲锋枪同时开火,十几个保镖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了内间的门边,杨胜跨过尸体走到门边,按照既定的节奏敲门……
内房门打开,龙卫与四人汇合,众人又回到内间。雷锐跳上赌台,接过包春林递上来的椅子,站到上面快速在天花板上敲击着,找到合适的位置,手中的乌兹枪朝顶部打出子弹,密集的子弹很快在天花板上打出一个圆形的轮廓来。雷锐又拔出军刀,用刀背的锯齿沿着轮廓的痕迹快速锯下去,几分钟后,一个圆形的洞显露出来,五个人迅速从洞中钻进去,沿着赌场二楼天花板的中空部分,朝通风道爬过去……
一直到下午,彭沙里先生的套房里什么服务都没要,赌场的人觉得有些蹊跷,但又不好意思去打扰,直到快近傍晚,赌场的经理才有些不安,决定亲自上去问候一下豪赌的大客户。
套房的门紧锁着,敲也没人开。负责人敲了半天,这才毛了,命令人打开套房,却发现彭沙里和他的十几个保镖全都在地上躺着,尸体都凉了。那四个赌客已没了踪影……
消息传到基地,拉赫震怒,杜玛姬震惊,不知道彭沙里的死是由于同行故意仇杀,还是他的个人恩怨。那五个杀手手段太狠,做事也太干净,无声手枪,微声冲锋枪,枪枪毙命!拉赫用尽一切渠道调查此事都没有结果,那几个杀手干完这件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偷偷笑的是阿迪里,他知道彭沙里是阿达找来的几个雇佣兵兄弟干的。他告诉阿达,自己很欣赏这五个人,等这两天一过,他就会安排他们加入进来,成为自己的卫队队员。
d国北部丛林边缘,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呼啸云端,地面上战车轰鸣,杀声震天,中国与d国的联合反恐军事演习已经正武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