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一场冬雨连绵后,年味更浓了,一条街挂满了火红的灯笼,红色的光暖了我们第一次约见的氛围。在一张张匆忙且被冻得通红的路人脸上,我却看到了幸福的静止。
我至今仍然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凌曦的画面。
她撑着伞,身上套着一件大红色的羊绒毛衣,一条泛白的水洗牛仔裤,步伐轻盈的朝着我走来。我在凝滞的时光中,和凌曦在咖啡馆静静的坐了一下午,分享着彼此喜欢的CD,看着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撞碎在刻花的玻璃上,然后顺着窗玻璃四溅而散。
在这寒冷的天宇中,我却看到了暖冬的气息裹着爱情,朝我们走来,然后沿着发芽的绿草,开往幸福的早春。
……
童谣双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我问道:“是不是勾起你初恋了?”
“你觉得我这个人渣也配有回忆?”
“每个人都有!”
“我可能伤了最不想伤害的人,而她仿佛也离我越来越远。”
童谣不以为然的说:“怎么会,野百合也有春天!”
“对不起,我是家养的,现在是夏天了,觉得自己就像刚出厂就过期的货,还没上架,就已经下架了。”
童谣噗嗤一声,毫不拘束的笑了起来:“有这么不留余地损自己的人嘛,你真是奇葩!”
“与其被你损,我还不如自残好了,奇葩是朵花,我就一大咖。”
“古月凯,其实你这样挺好的,更容易让人接近。”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那你还是不要接近我好了,最近我太背了,靠近我你会倒霉。”
“你还真能扯,又不靠谱了。算了,还是给你准备个睡觉的地方吧!我把被单用具换了,你睡床上,我睡沙发吧!”
“大小姐,你又损我吧!我再混蛋也还是有绅士风度的。”
“这有什么,是我让你留下来陪我的啊,再说我附近一个朋友都没有,你在这我已经很感激了,你明天还要去面试呢,今晚必须睡好!”童谣说完已经将我上次用过的床单在床上铺了起来。
我上前一把扯过床单,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朝着沙发上自顾自的一倒。
许久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霸道的来了一句:“明早给我做早餐,今晚吃你一顿饭被你说那么多次!明天再吃一顿气死你。”
说完我转过头偷偷看着童谣的反应,可童谣除了一脸惊愕,居然没说什么,我想她肯定是无语了。
……
整理好了床铺,关了灯以后,童谣也不再说话,我猜她估计也睡了。而我经历了一天的长跑躲藏被车撞,早已疲惫不堪,也在疲倦中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觉得四周异常燥热,衣服渐渐被汗水浸湿,而我却懒得睁眼。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往前推进,我恍惚中觉得四周阵阵清凉,虽然只有一小缕,却足以让我安睡。可门外一阵阵吵闹,使得我的心里越发烦躁,不由自主的翻动身体。
“古月凯,喝完这杯冰水再睡吧!”我在迷迷糊糊中被童谣叫醒,而她正拿着硬纸板给我扇风。
“你怎么不睡,房间怎么那么热,空调不制冷了吗?”
昏暗中借着月光,童谣坐在我身旁,看着满头密汗的她,我一脸疑惑。
“停电了,你快把这水喝了,我给你扇一会风,等到早上电来了就好了!”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说道:“你傻啊,停电了我睡在沙发上也热啊,怎么睡啊,门外的人都在纳凉吧?”
“你才傻!”
“我们也出去坐坐吧,省得你也在这里跟着受罪,你在这满头大汗的给我扇风,我哪敢睡得着!”
童谣并没有采纳我的意见,反而问道:“那你明天面试怎么办?”
“你就别想我那面试了,反正与你无关。”
童谣不再说话,而是摸索着走到床下,拿出一沓泡沫板整理着,我打开手机上的闪光灯,给童谣照着。
无聊中,我把手放在闪光灯前,变换着各种姿势,玩起了小时候常玩的手影游戏。
童谣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墙上狗狗的手影,拍手叫好起来。
“这个你也会啊,教我好不好?”
“教不教也得出去再说啊!房间热死人,我到外面耍给你看!”
我开始耍大牌起来,像是对着一个小助理使唤着说道。
“好!”童谣头一个劲的点,虽然表情依旧淡然,却难掩欣喜。
……
院子里果然很多人,现在的人难得一聚在一起闲聊,估计也就是突发事件时才有的事情。
童谣非要爬到房顶上,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她。
楼顶上偶尔有丝丝凉风,可是水泥板上的暑气也让人难熬,而且有很多蚊子,周围一片都停电了,夏天供电紧张,估计也只能拿这片待拆迁户下手了。
“你不怕蚊子咬吗?”
“别告诉我你怕?”
我立马否定道:“我身上都是肌肉,蚊子叮不动,你可就……周围一片漆黑的,这儿也看不到什么啊?”
“我有风油精啊,你要不要也擦点啊!”
“人家女孩子都是香扑扑的,你敢拿这个毁自己?”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用不用随你,反正我隔这儿了。”童谣自顾自的擦了起来。
“我要是皮肤黑点就好了!”我感叹了一句。
借着昏暗的月光,童谣转过头问道:“为什么啊?”
“那样蚊子就看不见我了啊!”
昏暗中,童谣神情古怪的看着我,我突然也觉得好冷……
我将手机闪光灯打开,让童谣帮我拿着手机,把面前的墙体作为背景,开始变换各种手势,惹的下面昏昏欲睡的孩子开始兴奋起来,童谣更是大呼过瘾,非要和我学。
在我多次口述无果的情况下,我无意识的抓住童谣的手开始手把手教学,而手和童谣碰触到时,两人都下意识的迅速缩回。
“这四周一片漆黑的,我突然想起一首很应景的歌。”我看着远处说道。
“什么歌啊?”
“你听过《全世界都停电》没?”
“没有,但是你可以唱给我听听!反正现在闲着无聊。”
反正周围也没人休息,夜晚唱歌也不算扰民,我酝酿了一下情绪:
“囚禁在距离笑声最远的房间,单独隔离寂寞地盘旋,全世界都停了电,全世界都封了街,我所有窗子外面,被贴上黑夜,我呐喊思念,却没人听见,绝望到极点剩的是疲倦,全世界都停了电,全世界白雪满天,才发觉在我心间,有回忆碎片 一作梦翻身,就刺痛流血,我卷着身体缩成一个圈,像一个句点。”
童谣很安静的在一旁听着,或许也是被我带到了某种思绪。我描绘不出我以什么样的心情唱完了这首歌,只是觉得很写实。
沉寂了很久,抬头看着夜空,天上还算晴朗,只是月亮大部分被云彩遮住,我看不到我的那朵花。是否在云层里的某个地方安静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