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牙城堡的地下室内阴冷潮湿,如被黑暗般的深渊所包裹,长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仅有墙上放置的几根即将燃烧将至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而这里潮湿、浑浊的空气更有一股让人呼吸困难的阴湿土壤的味道。好在之前在城堡内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我们也没有明显的不适。
在幽静、封闭的长廊内,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被放大数倍而在里面传播,为此我们尽量轻声轻脚地在里面行走,避免发出过大的动静。
地下室入口处是一扇钢制的铁门,门把边缘早已生锈,但抓手处却十分光滑,说明这里经常会有人出入。隐隐听起来,从地下室的最深处会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呜呜呜地叫个不停。“那应该是沃根的叫声了吧。”我细细想到。
地下室的尽头处是一个宽阔、空旷的大厅,里面只摆放着数十个火盆,熊熊烈火将这里照的如同白天一样。已经接受并习惯昏暗的眼睛,在看到如此耀眼的强光后显得异常难受,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尽量让它去适应。原本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大厅的中央十分诡异,那是一个类似于用多重同心圆所构成的魔法祭坛,祭坛中央有着一个扭曲的黑色旋涡,“呜呜呜”的声音就是从旋涡里面发出来的。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在南海镇与不死亡灵的那场战斗中,邪恶法师塞万德最后使用的魔法召唤法术。
向边上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纤瘦、着一袭黑色蒙面法袍的魔法师正双膝跪卧在祭坛前做着祷告。他身前腾空摆放着一本黑色书籍,散发出的魔法力如实质般的涌入到祭坛中央,与黑色旋涡相共鸣。那本黑色书籍应该就是维克口中所说到的,也可以用来召唤邪恶魔兽狼人沃根的乌尔之书了。
同时维克也在一旁叫出了这个魔法师的名字,“阿鲁高。”没错,我们眼前跪卧在祭坛前正在进行召唤仪式的魔法师,正是已经堕落的前达拉然魔法师——阿鲁高。
同时,他也已经发现了我们。转过头来,目光向我们一扫而过,最后直直地盯在维克身上,之后发出了没有任何生气的声响:“看来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的。今天,我就和整个达拉然做个了断。”说完,腾空在他身前的乌尔之书开始急速翻转,一股黑色的雾气从中散出,牵动着位于祭坛中央的黑色旋涡,接着,一个银黑色的利爪划破扭曲的旋涡从里面挣扎地冒了出来。
“狼人沃根。”我不禁想到那个即将要从黑色旋涡背后出来的,一定是阿鲁高用乌尔之书所召唤出来的上古魔兽狼人沃根。
在看到这一景象后的维克,焦急地对我们说道:“快,快,快阻止他。如果真让阿鲁高把沃根召唤到这里来,我们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它塞牙缝的。”从维克紧张的神情来看,完全不像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我立即进入到备战状态,双手挥舞着阿契厄斯向阿鲁高劈去。就在我距离阿鲁高不到十米处时,一道黑色的雾气突然从他脚底冒出,如牧师的真言术护盾一般把他自己包裹在雾气之中,同时他手中挥出一个黑色光球向我射来。我不得不侧身躲避黑球的攻击,而错过了进攻的最好位置。我当然不会就这样结束攻击,反身凌空跃起,左手银光一闪,脱手掷出了背在身后盾牌,盾牌高速旋转着向阿鲁高飞去,同时手握阿契厄斯紧贴着跟在盾牌后面,准备出其不意的给阿鲁高致命一击。而布莱恩、维克和斯蒂亚克也做好了战斗准备,猛烈的弹药从布莱恩的步枪内迸射而出,炽热的大火球在维克的召唤下从天而降,斯蒂亚克抹满毒药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向阿鲁高刺去。
但,但是……我们所有的攻击都失效了,似乎都被阿鲁高身上冒出的那股莫名其妙的黑雾给抵挡了下来。维克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那是乌尔之书中蕴涵黑暗与堕落力量的暗影护盾。”
而在这时,一声恐怖的如从地狱深处发出的狼吼声从祭坛中的黑色旋涡内传了出来,随后一个巨型的、足有三米多高的狼人头颅从旋涡里伸了出来。现在的情形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看来只有去破坏乌尔之书或许能制止这一切。显然,阿鲁噶也从我们的眼神中看出了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乌尔之书,而他当然不会让我们轻易去破坏这本带给他所以一切强大魔法力量的东西。
这时候速度决定着一切。布莱恩紧握着手中的步枪,快速地向前一挥,银色的弹药就如同流星一般飞射而出。与此同时,我凌空跃起,借力化成一道闪电,直势扑向乌尔之书。阿鲁高见势不妙,立即使用了一个小型传送术,在阿契厄斯即将要命中乌尔之书时出现在我面前,用他的黑色雾气抵挡住了我攻击。不过,只需这么点时间就足够了,斯蒂亚克的速度太快了,使用疾奔后的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法师使用了闪现术一般,身形从原地突然消失,在下一刻出现在了阿鲁高身前。既然普通的攻击并不能击破包裹在阿鲁高身上的黑色护盾,那么石灰药粉呢,因为我们的目标并不是阿鲁高,而是乌尔之书。没错,阿鲁高虽然抵挡住了我的进攻,但没能抵挡住斯蒂亚克暗藏于手心之中的药粉,被一下子迷糊了双眼,看不清任何东西。我们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维克此时已闪现到乌尔之书前,口中默念着我们听不懂的魔法咒语,只见一个火球从他手中升起,炽热的火焰迅速在乌尔之书上燃起,瞬间将书烧成灰烬,也许这是乌尔之书最好的归宿。
在没有了乌尔之书的魔法力量后,围绕在阿鲁高身上的黑色雾气也逐渐消失,似被风吹散,而即将从祭坛旋涡中准备爬出降临人间的魔兽,也在“吱吱吱”的不甘声中随同旋涡彻底消失在人间,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不,不,不。”恢复视力后的阿鲁高在亲眼见到乌尔之书被焚毁,情绪变的异常激动,不顾一切地冲向正在燃烧的乌尔之书,口中不停大声喊叫着。最终在火光中,随同乌尔之书一起燃尽。
遗留下的只有那一个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手镯,和一个曾经被狼人所占领城堡的故事。
拂晓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初升的阳光照耀着整个银松森林,带来的是新生命的延续。轻风过耳,远方吟游诗人的声音似乎在风中响起,诉说着那一段过往的故事:
我自流连于格雷迈恩之墙,叹息着轻抚隔世的沧桑。
我自徜徉于洛丹米尔的水,飘离在腐败的气息之上。
卫道士有卫道士的避风港,叛节者有叛节者的理想乡。
魔术师有魔术师的墓志铭,造物主有造物主的礼拜堂。
影牙城堡的新主人,执着于神的疯狂。
牙将被诅咒磨砺,影终被黑夜深藏。
我抬头看银松穹顶的冷光,暗月的辉耀隐约中露出寒芒。
巨大的引力牵动着星辰的轨道,谁又看得到这个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