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子气得咬牙,身形一闪间便突兀的出现在了辰羽面前,一手指着辰羽的鼻子,大声骂道。
“清宗院那帮臭小子派来的人就是你?那帮混小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是不是见我常年闭关,故意来敷衍老子,派来的人一个不如一个,现在竟然还将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子给我送过来。”
辰羽虽然早打听过这位陆师伯脾气火爆,但也没想到一上来会是这个模样,心中不由发苦,但还是将礼仪做得周到,上前行礼拜见。
小老头又是一阵大骂,但见辰羽至始至终一声不吭,似乎也不太好意思,这才翻着白眼,挥手道:“小友还是走吧,否则你完不成任务,不单是那清宗院会惩罚你,也少不了老头我的一番惩戒!现在回去就说被老头我斥退了,他们自然会换人上来。”
听了小老头的话,辰羽却只是微微笑着,丝毫没有下山的准备。
“你还不走!”小老头大跳起来。
辰羽拱了拱手,一脸诚挚地道:“久闻师伯造弓技术太苍第一,特此前来拜师学艺,不惧苦累,还请师伯能给弟子一个机会,弟子定不会让师伯失望!”
小老头眉头一挑,脸色也略有平缓。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会有弟子抢着做这个任务,说实话,他打从心底也觉得这任务对于一般的记名弟子来说,实在太难,但规矩就是规矩,他立下的规矩,从不改变!
老头子冷冷的瞥了辰羽一言,便自顾自的向大殿走去,辰羽见此也背起了包裹,紧随其后。
大殿之后,是一个偌大的演武场,十八般兵器明晃晃,十二排石锁一尘不染,梅花桩、硬草皮,对武道修炼有帮助的器具应有尽有,甚至在演武场的角落,还支起了两口大锅。
几个正在打扫的小童一见主人回来,便纷纷行了个礼,自觉的退到了一边去,随后老头也不说话,大步一跨,便自行走到了那一排石锁面前。
“这排石锁,从五百斤开始,每往后增加一百斤的重量,我倒要看看你能拿起多少斤的石锁!”老头冷笑道,“这样算是我给你的一个考核吧!只要你能拿起两千斤的石锁,我便把这份任务交给你。甚至以后,这个演武场也可以任你使用。”
辰羽扫了那排石锁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既然师伯想考核晚辈,晚辈定当全力以赴!”
“哼!最好是全力以赴,只要你拿得起来,我不再二话!”小老头倒负着双手,冷冷的看着辰羽,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辰羽咧着嘴,将包裹往地上一丢,便向着那排石锁走去。
站在一边的几名童子与几个壮士的仆人,看见辰羽这副稚气未脱的模样,竟忍不住哄笑起来。
“哈哈,这小子可要丢人了!看他那个样子,年纪比我还要小,恐怕最轻的石锁都扛不起。”一名童子笑道。
“看他那副细皮嫩肉的样子,可能是哪个富贵家庭送到山上来体验仙家生活的吧!不知天高地厚啊。”
一旁围观的仆人都打趣着看着辰羽,而那老头子也挤着皱纹,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辰羽摇了摇头,脸上仍保持着微笑,从一个个石锁前走了过去。
五百斤,七百斤,一千五百斤,两千斤!辰羽还没停下脚步,就这样大咧咧的从老头子面前晃了过去。
“举多重好呢?初来乍到,也不能显得太窝囊,否则单是那些仆人,我都镇不住,以后免不了一阵麻烦。但也不能过于夸张,否则暴露了半妖的身份也不太好。”辰羽一路不停,脑中迅速运转着。
“两千斤了,他还没有停!”一壮汉吸了口凉气。
“这都两千三百斤了,还在走!”
一个个童子嘀咕道,就连站在一旁的老头,都不禁扬起了眉头。
“我上次在百炼堂中,爆发的力量平均在三千斤左右,既然如此,这次也举三千斤的石锁吧。”辰羽心想,便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石锁旁。
十二岁,三千斤巨力!这可是要有蜕凡二境的实力啊!小老头,也忍不住皱了下眉。
“小子,那可是三千斤的石锁,你可得想清楚了!否则到时候闪了骨头,老头我可保不了你!”老头轻喝道。
“哈!”未等老头说完,辰羽一声大喝,双手猛地抓住了石锁两侧,一提一拉,一股大力瞬间从脊椎大骨处贯穿全身,随后又是一声大喝,三千斤的石锁一跃便抬上了辰羽的头顶。
一边的仆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瞳孔,难以置信的看着辰羽。小老头儿原本还是一副讥讽的表情,但紧接着便露出了震惊之色。
“够了够了!”老头儿变脸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分,带着一丝笑容对着辰羽说道,“既然你能拿起三千斤的石锁,那对于你接这个任务,老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你就在东面的厢房中随便找个屋子住下,将这本《制弓笔录》好好读读。”
说吧,他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脏兮兮的小本丢向了辰羽。
“多谢师伯!弟子定不会让辰羽失望。”辰羽接住了小本,急忙应道。
“哼!可别高兴得太早,到时候做不好,耽误了工程,老头我可不会放过你!驱逐出山门恐怕也是免不了的!”老头忽然沉下了脸来,随后又丢给了辰羽几把钥匙,几番交代过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老头离去,辰羽才轻吁了一口气,将东西都收拾好,便在一名童子的带领下,到了伙房中饱进了一顿午餐,这才到了东面的厢房,选了一间角落的屋子,便住了进去。
在这其中,那名童子对辰羽都是毕恭毕敬,好生招待,生怕惹了这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大爷不舒服,这之间的巨大变化,令辰羽也是哭笑不得。
“辰师兄,如果有事,只要您吩咐一声,小李子随叫随到哈!”那名童子离去前,对着辰羽哈腰道。
辰羽苦笑着摇头,便上前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看来有力量确实不是一件坏事啊,最起码在这仙家门第中,更容易受人尊重。”辰羽暗道,心中对力量的渴望,更深了一分。
房中,辰羽收拾好了一切,便翻开了那本脏兮兮的小本,细细的研读起来。
“原来制弓的技术,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真正的做出一把好弓,比栽培一株灵药都容易不到哪去。”研读了大半本《制弓笔录》,辰羽顿时对这项弓艺有了一番模糊的了解。
民间制弓,以干、角、筋、胶、丝、漆,合称“六材”,单是材料便有六个大分类,其各种组合更是繁不胜数。更别说真正制作起来,那更加繁复的工序。
而这仙家制弓,却又多出了两类材料,灵,魄,与其他六种材料合称“八材”,并且这八类材料的品级,比之民间制弓高出了数阶。就连最简单的初级弓——黑月弓,其干的主要材料,都是只有在这灵气充裕的仙家门第才可寻到,更别说其他更加刁钻的材料。
“先去黑石峰看看,那传说中的黑金竹,硬度是否真的堪比岩石。”放下了书本,辰羽径直来到杂物房中,选了一柄锋利的斧头,便向着峰顶西面的森林中走了过去。
西面的森林,占据了峰顶四分之一的面积,其内草木繁盛,异草芬芳,更有许多辰羽从未见过的异兽在里面生活,譬如背生双翼的兔子,四只手臂的猿猴,索性这些异兽还算温驯,并没有给辰羽带来太多的麻烦。
辰羽在森林中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片小湖泊边,寻到了一片长着黑金色竹子的区域。
只见那片竹林,每一根竹子均高达三丈,表面闪烁着黑金色的光芒,仿若一种贵重的金属,竹节每丈一段,一根竹子共分为三段。通体光秃秃,没有一片枝叶存在。摸上去,有一种至冰至寒的感觉。
辰羽有些惊讶的看着这片竹林,心中大为感叹,仙家之地就是有所不同,就连一根普普通通的竹子,都能长成这样。
当下辰羽没有任何的犹豫,大咧咧的呸了一声,双手握住斧子,瞄准了地儿,猛地就是一个板斧!
钪的一声,金属颤鸣,辰羽手中的巨斧一个飚飞脱手而去,远远的砸在了土堆之中。而辰羽也被一股巨力猛地砸飞了丈许的距离,双手发麻,虎口撕裂,竟溢出了丝丝血迹。
“这怎么可能!”辰羽一声低呼,只见方才他猛力的一斧子锤下,竟只在那竹子之上留下了淡淡的白痕。
三千五百斤的巨力,加上锋利无匹的巨斧,砸在竹子上,竟连一道小小的缝隙都打不开。倒是让辰羽的双臂,都受了不轻的伤。
“呵呵,那一斧的力量,恐怕也有三千五百斤。这小子,竟然在我面前藏拙。”森林中,一颗大树的树尖,一叶薄薄的叶片上,脾气怪异的小老头儿就这么站在,望向远方的竹林。
“恩,十二岁,蜕凡二境的实力,资质勉强算得上中等吧。不过在这圣地里,恐怕挨不过几场内门争斗。哎,这年头,收个称心的弟子,还真不容易呢。”小老头摇着脑袋叹了口气,随后往虚空一个踏步,整个人便瞬间消失不见。
“四千斤力!”也就在此时,竹林中传来了辰羽一声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