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苏远山下楼就发现小刘又手拿一张报纸在讲着什么，不用说，昨天苏星的行动见报了。

坐在桌前，苏远山已经决定忘掉这个事件，继续把工作做完。数控机床的编程软件实际上已经存在于苏星的资料库中，苏远山要按照顺序把它们抄写下来就可以了。不过自己还需要彻底理解，否则，一旦被提问总不能答不上来吧，这样就需要时间了。

今天的郑中晚报头版报道了美国白宫和五角大楼主页被篡改的新闻，并配发了被篡改后的照片。据办公室小刘了解，电子邮件网络chinafidonet（中国惠多网）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在议论这个人中国人是谁，一致推崇此人是中国的凯文•米特尼克（kevinmitnick）；还有不少人猜测这个人从白宫和五角大楼的网站里是不是得到了很多机密。

这次主页修改事件除了给美国增加了一个头疼的安全问题、给中国普通群众增加了一个谈论的话题外，由于苏远山没有后续行动，所以渐渐就淡出了人们视线。

美国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网络安全存在问题，淡淡的说是一个电脑黑客利用一个小小的漏洞修改了网页而并没有丢失任何机密，美国的网络依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不过却没有提出要报复之类的话。

1999年夏天就在不断写作和实验检测中度过。9月，路明和苏远山领导的课题组终于拿出成果了，《china99系统》和《数控机床编程应用大全》交到了所里。

china99的推出引起的震动并不是很大，由于苏远山采取了完全开源的方式编写了这套系统，本质上和windows98区别不大，但是由于他的全开源、多种兼容于硬件平台，相对于windows98，china99系统的稳定性和bug更少，其全开源的模式给个更多人以发挥的空间，所以受到了省院电子计算机专家的一致好评，而《数控机床编程应用大全》需要交由国内大型数控机床企业来使用验证，因此暂时还不好评价。

苏远山到应用物理研究所一年以来，先后参与研发了光电反应技术攻关、china99计算机操作系统和《数控机床编程应用大全》的开发编写，可以说每天都在紧张的工作中度过。苏远山虽然有强大的苏星做支持和后盾，但是经过这一年来的经历，他深深的感到了自己的不足，空有宝山而不能很好的利用，每次都是填鸭式作业，说明要是想更好的利用手中的资源，自己就要不断地充实自己的理论和实践经验，否则以后自己纯粹就是个人形翻录机。

想到这里，苏远山决定先把自己该掌握的都掌握起来，自己堪比计算机的大脑放着不用，实在是浪费，还有就是不能再这样猫着腰研究下去了，要想办法找个清静的地方，自由自在的发展。

转眼到了国庆节，今年国庆有7天假，苏远山决定回老家看看，而且苏老实一周年自己没有回去，现在有时间了就一定要回了。

这次回去，苏远山准备了一个大的旅行包，里边装满了各种礼物，还有4条托办公室小刘买的中华。

别说，小刘大名刘彦，这个家伙平时咋咋呼呼的，办事能力确实很强。中华香烟据说街上卖的十有八九是假的，这是小刘一个烟草局的亲戚批条子才买到的，按照小刘的说法，这个绝对正宗。

为此，苏远山叫上路明专门请小刘搓了一顿李记红焖羊肉。

不是苏远山不请更好的，而是小刘说三个人吃这个更舒服，这两年郑中市就火这个。

大块的羊肉事先卤好，然后下到汤锅里，还可以下青菜、牛肉等其他配菜，麻辣底料吃起来解馋、过瘾。

吃着红焖羊肉喝着冰啤酒，三个人都是一头大汗，小刘直叫：好爽，好爽。路工、苏工，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小刘，只要是能办得到的决不推辞。

经过6个多小时的颠簸，苏远山到达连山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将近1点了。从早上5点坐车到现在，还没有吃点像样的东西，苏远山委实感到饿了。

循着记忆中的道路，苏远山知道车站不远处有个卖牛肉糊汤面的小店，以前苏远山上学的时候每次经过门前都想进去吃。苏老实都是只要一碗，看着苏远山吃，自己买点烧饼，等苏远山吃不下去了，加点热汤自己再吃。

想起苏老实，苏远山心中一阵犯堵。

等苏远山到了门前，依然是那个位置，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临时房了，变成了正式的临街门面房。

店老板没有换，不过是多了个年轻跑堂，看模样和店主夫妇很像，八成是两口的儿子。

苏远山依稀记得老板姓牛，就叫了声：“老板，来碗糊汤面，要多放黄豆，再来一份酱瓜。”

“好嘞，一碗牛肉糊汤面多放黄豆，一份酱瓜。”老板重复着，马上动手开盛。实际上牛肉糊汤面一直都是现成的，一个直径1米左右的大铁锅下面有个炉火加热着，锅里的糊汤面始终保持着温度，随要随盛，当然黄豆和芹菜末是后放的。

年轻伙计上来擦桌子倒水，摆上一套餐具，不外乎碟子筷子，勺子随糊汤面一起上，不到1分钟，东西齐了。

苏远山就着酱瓜吃着面，重温着过去的那份温暖。酱瓜腌制的恰到好处，半透明的酱瓜伴了点小磨香油，吃到嘴里香脆可口，糊汤面厚重的浓香齿颊留香。

正吃间，门外进来三个染发青年青年：“老板，一人一碗面，一份酱瓜一瓶啤酒，快点啊。”说完，一屁股坐到靠门的地方。

牛老板忙不迭的答应着，亲自把面给端了过来，转眼间东西都全了。三个人也不多说，马上开动，很快就吃完了。

苏远山吃的较慢，忽然听黄头发的问：“强哥，叫我们去干什么啊？”

就听寸头青年说：“费什么话，叫你去就去，到地方眼睛放亮点，叫动手就动手，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事成后每人200，贾局长说了，他已经安排派出所准备抓人，一动手就说那些上访的聚众斗殴，全都抓起来，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

“那些姓苏的人可不少啊，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怕什么，贾局长说城北孙黑子还有10几个弟兄去，到时候可别打错人了就行。再说，还有派出所的看着呢，那些土包子根本不敢还手，家伙都准备好了，你还怕打不过空手的，到时候别给我丢脸就行了。”说完，三个人也不结账，扬长而去。

听到姓苏的三个字，苏远山一惊，难道是苏家村的人，不行待会要去看看。想到这里，苏远山几口就吃完了：“老板，结账。”

“一共4块5毛，找您5块5。”

苏远山问牛老板：“刚才那三个人怎么不给钱就走？”跑堂的年轻人嘟囔了句：“他们什么事后吃饭给过钱。”牛老板瞪了他一眼：“干活去。”有对苏远山笑着说：“你不是县城的人吧，那几个是这一片的混混，不给我捣乱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敢问他们要钱。今天这算是好的了，要不是他们有事，也就吃了1几级块钱的东西，就当是喂狗了。要不是你不是本地人我也不敢跟你说了。”

苏远山心中一动：“老板，他们今天又什么事啊？”

牛老板看了看店里正好没人，小声说：“还不是去县政府门前打上访户。连山县每年的上访都不少，这些混混就是政府为了应付上访的人专门找来的，到时候一动手就成了治安案件，抓走关起来了事。混混们没事，可是上访的就惨了，挨打不说最少还得关上10天半月，听说有几个关了两年，现在还没有放出来，罪名就是打架斗殴，可是连打得谁都说不出来，也不审判，直接关拘留所，还不让家人探看，现在是生死不知。现在是什么世道啊！当官的住房子、坐车子、下馆子、玩婊子、贪票子、争位子，就是不干人事。哎！看我这张嘴，胡说些什么。你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也什么也没有听到，走吧！办你的事吧，别再问了，小心祸从口出。”说罢，牛老板絮絮叨叨的回到柜台，再也不说什么了。

苏远山越听越心惊，自己从学校到单位，基本上没有多少社会经历，也就是看报纸上的新闻了解社会，以前总是听有人说社会有多阴暗，哪里的贪官多黑心，自己还以为都是很遥远的事情，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