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恩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梅思乐•穆恩去世的消息,苏歌没有过度关注。毕竟一个活了400多年的老人去世绝对算得上是寿终正寝。
随之而来的穆恩公司内部大换血,苏歌更是没工夫理会,只因……他和他的队友们每天都需要像时尚明星一般四处走秀。每天需要面对各式各样的采访,有时还需作秀一般再砸一次机器人,并喊出“将机器人送入坟场”之类的狂言。
累得他筋疲力尽,直呼宁肯去机甲大乱斗冒险,也不愿整日对着摄像头像耍猴一样表演节目。
不过,没办法。观众喜欢看他们虐待机器人的样子,而他们又需要更多观众支持,两者各取所需,过程虽然痛苦,但交易是公平的。
好不容易熬了一个多月,媒体走穴彻底宣告结束,李宾旅游商贸战队终于到了踏上征程的那一刻。
临行时,联邦主星克罗西瓦首都卡普托空港上,送行者一眼望不到边,至少有15万人等在这里,渴望一睹李宾旅游商贸战队风采。
随着高大的阿波罗、瞭望者、神龟、洛神、圣枪、军阀、凯瑟琳娜女王迈着大步走入空港,送行队伍沸腾了,他们大声喊叫着自己心仪机甲的名字,并把嗓门扯到最大送上忠心祝福。
“阿波罗……”大黄牙赫然在列,他直勾勾的看着阿波罗银光乍亮的机身,忍不住流下热泪,哽咽大喊:“多干几台机器人……给我活着回来。苏警官,活着回来!”
面对欢欣鼓舞的人潮,苏歌禁不住热情澎湃。忽然止住阿波罗身形,与伙伴齐肩而站。扩音器随之唱响,“敬礼!”
阿波罗一声令下,瞭望者、洛神、神龟、圣枪、军阀、凯瑟琳娜女王,七台机甲动作如一,“吭”右手食指中指同时并拢,在额头一侧划过,高举过顶。它们胸前那副栩栩如生,鲜艳而又引起人们无限遐想的复兴社社旗,红色的底上屠宰刀、大锤交击在一起,此时显得是那样让人热血沸腾。
“哗!”十几万名常在李宾黑市竞技场观看竞技比赛的送行者同时指顶额头,以指礼响迎,目送阿波罗七台机甲登船。直到引擎发动,飞船破空离开大气层都不忍离去。
运输舰喷射着幽兰火焰直入太空。
长200米,宽70多米,庞大的身躯在浩瀚星空中宛若沧海一粟。划出一道流光渐行渐远。
苏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尼齐瓦星,是联邦最贫瘠的殖民星。历年来,机甲大乱斗都在尼齐瓦近地天然卫星乱斗星上进行。今年同样如此。
二十万光年的路程,以7000光年每时的速度,需要航行十二天。路上,苏歌不停跟军阀商量登陆后的战术,并与大家一起在地图上寻找适合藏匿的地点。
闲的时候苏歌会与塔妮娅腻在一起闲聊。
多日以来,两人的关系愈发融洽,虽然双方没有一方主动向对方表达倾慕之情,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二人互有好感,实际上已是情侣。
充实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十二天时间稍纵即逝。在距第56届机甲大乱斗开赛前两天,李宾旅游商贸战队准时抵达尼齐瓦星。
尼齐瓦星,名称源于旧人类文明时期俄语“ничего”,意思是“什么也没有”。星如其名,尼齐瓦星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山,也没有树,整个星球密布着漫无边际的黄色戈壁,四处沙尘漫天,若不是星球上蕴藏着难以计数的氚(注:这里的“氚”与旧人类文明时期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上的“氚”并非一个概念)晶石矿,人类才懒得到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殖民。
所以,尼齐瓦星球上第一类居民,便是旧日氚矿场上的矿工。十五年前的多个世纪里,他们祖祖辈辈驾驶机甲,辛勤劳作在尼齐瓦星各大氚晶矿采集点,后又与联邦其它殖民星上的居民一样,随着机器人制造工业飞速发展,岗位逐渐被机器人取代。
失去工作的他们由于户籍归属尼齐瓦星,所以不可能在其它星球领到联邦廉租公寓,也就是塔尼亚之前住的那种Z字型公寓中的小房间,而他们又不可能在其它星球买到独属自己的产权房。于是,在户籍制度束缚下只能蜗居在尼齐瓦星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世世代代继续与沙尘作伴。
除了矿工后代,尼齐瓦星上还有第二类居民——联邦罪犯。他们都是在联邦三十六星上犯下或多或少些许罪恶的人,受联邦法庭审判,依据联邦法律,被流放到尼齐瓦星,限期或者终生不得回归故土。
因此,尼齐瓦星还被世人称之为流放星或罪恶之星。
竞技市是尼齐瓦星的首府。
一百年前,这座贫瘠星球上的首府还一贫如洗,人口不过三百余万,虽自称城市,但规模还不如联邦主星克拉西瓦上的一座小镇。直至百年后,第一届机甲大乱斗将比赛地点选在尼齐瓦星外近地天然卫星,这座小镇才逐渐备受瞩目。
每届比赛决赛期间,来自全联邦各星球的数亿机甲、机器人爱好者蜂拥至此,渴望近距离感受比赛氛围。
借此良机,尼齐瓦星旅游业飞速发展。大量资本势力来此投资酒,一时间以机甲大乱斗观众为主体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各色可免费观看机甲大乱斗全程直播的酒吧在街边林立。城市不断扩张,到联邦历4085年为止,竞技市的城市规模已经可与联邦大中型城市相媲美了。
于是,尼齐瓦星又形成另外一种怪相。机甲大乱斗决赛年,尼奇瓦星竞技市人头涌动,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第二年,也就是预选赛年,这座可以容纳二十亿人口的庞大都市因外来人口离去骤然一空,只剩三百余万原住民,夜晚华灯初上时,城市中漆黑一片,俨然一副鬼城架势。
苏歌等人抵达竞技市后,直接入住市内最为繁华的五星级大酒店——拿破仑大酒店。收拾行李,检修机甲设备过后,已是傍晚。李宾决定在机甲大乱斗正式开赛前请大家到顶层悬浮餐厅吃顿豪餐,既为苏歌他们送行,也为祝愿他们旗开得胜。
餐桌上,从蔚蓝星托运而来的转基因龙虾肉质鲜美,让人禁不住食指大动。甜美的凯利桑星红酒美味至极,甘酿入舌让人回味无穷。
这一刻,苏歌他们将即将而来的生死搏杀彻底抛出脑海,一顿晚餐吃得倒也算酣畅淋漓,无比愉快。
饭后,塔尼亚约苏歌出去走走。
苏歌没有拒绝,他知道,塔尼亚是个对一切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姑娘。来到从未来过的新星,自然想要到处转转,看看竞技市的城区风光。
可惜,天公不作美,二人刚离开酒店没走出一百米,城市警报忽然奏响,“警报,警报!沙尘暴二十分钟后来袭,请所有居民迅速就近寻找建筑或掩体躲避,本次沙尘暴预计时长三十分钟。”
无奈之下,苏歌和塔尼亚只好随着人潮一路小跑进街边不远处的一间小酒吧。进得酒吧大门,才看清酒吧名目。“爱泡酒吧?这名儿有点意思。”
抬眼打量一番酒吧装潢。别说,酒吧面积算不上大,但装饰方面绝对下了一番苦功夫。灯光音响质地颇佳,家具地面别具一格。其中那一把把奇特的椅子尤其引人注意,或者说那些椅子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椅子,而是一张张悬浮在半空中的奇特坐垫。
“咦?这椅子真有意思。”塔尼亚笑颜如花,小心翼翼坐了上去,尽情享受浮力上托带来的舒适感。
“嗯?”苏歌不由一笑。一眼就看出这坐垫的原理来,地板明显带着磁性,坐垫同样伴有磁性,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于是……就有了这悬浮座椅。果然好创意!
与联邦内其它酒吧不同,这间酒吧里的两名服务生脖子上均没有机器出厂印记,竟是两名人类员工。这年头像这样执着于以人为本的老板屈指可数,苏歌顿时对这名酒吧老板萌生出几分敬意。
环视一周,苏歌发现酒吧角落里的桌子上,坐着的男子有点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哪见过他。
他有着一张令人羡慕的帅气面庞。上身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棕色宽大毛衫,下身却配了一条洗过不知多少次,已经破败不堪的休闲牛仔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又让人觉得特例独行。看外向这名男子还有些不修边幅,一头棕发乱蓬蓬的,十指指盖里还积满泥垢,似曾做过什么重体力活,却又更像是不注意个人卫生。
苏歌在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察觉到了他。
男子见苏歌眉头紧皱,似在回忆他的身份,玩味一笑,大步走了过来。主动与苏歌打起招呼,“苏警官,久仰久仰。”他侧头又像塔尼亚绅士行礼,“这位想必就是苏警官的女友塔尼亚小姐吧!很高兴认识您!”
一听男子称呼自己是苏歌的女友,塔尼亚禁不住俏脸通红,羞得抬不起头来,只是偶尔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一番苏歌的表情,发现对方也如自己一样,脸红的跟苹果似的,顿感一阵心花怒放。
“您是?”苏歌疑惑地问来者。
“我?”男子笑笑,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与苏歌握手,自我介绍,“在下罗斯特•乔布斯。欢迎到我的酒吧来做客!”
“您是苹果公司总裁,罗斯特•乔布斯?”苏歌目瞪口呆。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在《时代周刊》封面人物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