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饱含了萧风的怒气,刀未落下,凌厉的刀气就已经将空气割的四分五裂,女子吓了一大跳,急忙拉着那中年妇女狼狈无比的闪了出去,萧风手中的刀“扑哧”一声斩在了地面上,脆弱的地面仿若豆腐一般,瞬间被斩开了一道长达十几米的缺口。
“你听我跟你解释。”
女子急了,一面抓着脸色癫狂的中年妇女,一面催动自己的灵力,萧风眉眼倒竖,大声呵斥道:
“你这女贼,偷东西就该死,现在伤人性命,更不能让你活!”
话落刀起,黑色的长刀席卷着一股强劲的气流向着女子斩了过来,女子急的脸色通红,眼睛焦灼的看着萧风身后。
“你快让开,罪魁祸首要跑了!”
女子想要越过萧风,但无奈萧风手中的刀太过凌厉,一来一往,她不仅没有走过去一步,反而差点被萧风的刀砍中,眼看着视线中的那几个人跑得不见了踪影,女子也来了真火,嘴里默念几句,只见的她身后彩光乍起,一把水蓝色的长剑“秋”的一声冒了出来。
“你不让开,我就打的你让开!”
女子冷着一张脸,灵力波动之下将那中年妇女给荡了出去,看着那中年妇女欲哭无泪的抱着怀中已经死透的孩子,萧风一股怒火再次冲到了脑子里,口中默念了几句,只见的长刀斜劈而来,水蓝色的长剑“叮”的一声迎了上来,紧跟着一声历喝:
“探龙手!”
萧风手臂上瞬间凝结出了一只青色的半透明龙爪,龙爪迅疾无比,在刀跟剑碰到一起的一刹那,迅速的从缺口击向了女子的前胸,萧风这一招乃是实打实的杀招,不要说这女子的灵力境界才是个闻武境,就算她也是初武境,也无法防备萧风这虚中藏实的一招。
“腾”的一声巨响,随着女子的惨叫,探龙手准确无比的命中了她的前胸,但跟萧风预想中的不一样,那女子并未被龙爪穿透,而只是被打飞了开来,“扑棱棱”的一阵乱响,四周来不及撤去的摊子板凳全部被推了开来,一时间霹雳卡拉的好不热闹。
“去死!”
萧风眼中冒出了火光,手中的长刀跳动而起,整个人也是飞跃了起来,随着双臂落下,黑色长刀竟然幻化出了一只足有十几丈长的刀身,刀身完全由灵力组成,强大的灵力威压将四周拉扯的缩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没入水中了一般。
呼啸的风声之中,萧风满是杀意的一刀落了下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不仅女子落下的地方被长刀砍成了粉碎,所有在刀身幻影覆盖下的东西都被整整齐齐的粉碎了开来,就连不远处的那座房屋也是一分为二,然后迅速的化为了一堆灰烬。
“都说了是螺,不是鹅!”
萧风这一刀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灵力也是一扫而空,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粗气,半边身子完全湿透,纷纷扬扬的尘埃当中,中年女子仿若疯了一般的在孩子的肚子里翻腾了起来,看着那染血的手中堆着一些黑色的颗粒,萧风的心抽^动了起来。
“刘大官人,这是螺,不是你家的鹅!”
中年妇女啼血一般的嚎叫在街道上凄厉的回转,除了喘气的萧风之外,根本没有一个活物看到这悲惨的情景,萧风深吸了一口气,将刀当作拐杖,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大娘,是不是那女贼逼得你?”
中年妇女置若罔闻,那张原本癫狂的脸此时已经变得呆滞无比,她的手上捧着一堆混着内脏的黑色颗粒,嘴里不停地嚎叫着:
“是螺啊!是螺!我儿没有偷你家的鹅,没有!”
萧风蹙了蹙眉头,想伸手去扶那大婶,自己的胳膊却酸疼的无法抬起来,咬了咬牙,萧风忍住了浑身针扎一般的疼痛,倔强的伸出了手。
“你这不知好歹的蛮牛!都怪你!都怪你!”
萧风的手还未伸出去,突然灰烬中钻出了一个狼狈无比的人来,那人咬牙切齿的大骂着,一个猛子就窜了上来,又抓又挠的将萧风扑到在了地上,长发混着呛人的灰尘落入了萧风的嘴中,他只能勉强用双臂格挡,女子却仿若疯了一般的撕咬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
女子其实也没有多少力气,她毕竟受了萧风全力一击,厮打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女子就瘫软在了萧风的身上,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竟是伤心跟绝望,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她无力再对萧风做出什么伤害,但那双眼中的愤怒跟伤心却让萧风迷惑住了。
风华小镇是个特别的地方,它在天秦帝国的地图上甚至没有标识,但是在天秦帝国的帝都百姓看来,这却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在厌倦了帝都的繁华跟拥挤之后,人们可以选择驾马车来到几百里之外的风华,这里是最为原始的天秦小镇,同时因为背靠龙脉山,风景地势极佳,每年的三四月份都会吸引来无数的帝都游客,镇上的人们也一天一天的富了起来。
随着风华小镇的渐渐出名,镇上的人们开始从耕种转向了经商,大^片大^片的土地被开发来作为饭馆跟酒肆,甚至这里还建起了一个帝都都没有的巨型跑马场,故事的源头,就是从这跑马场说起。
跑马场兴建开来之后引起了帝都一些大人物的注意,一个名叫刘大官人的富豪从风华小镇的手中买去了跑马场,同时他开始大肆的收购土地,准备将跑马场扩大一倍有余,而就在这扩大跑马场的过程中,一户钉子户出现了。
钉子户姓陈,一家四口,男主人叫陈凡,陈凡是个老实巴交的乡里人,他懂的就只有种地,尽管镇上的大多数人都将土地变卖了,他依然坚守着自家的几亩地,原本陈家跟风华小镇的繁华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陈家所在的地方在风华小镇的边远,他的土地也在很远的地方,但随着刘大官人的介入,他将跑马场扩大了一倍,陈家自然也就落入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起先刘大官人还是客客气气的准备从陈凡手中买这些土地,但陈凡是个守旧的人,土地是祖业,无论给多少钱他都不卖,于是刘大官人想办法逼死了陈凡,陈凡死了没几天,刘大官人就来收地,并且冤枉陈家小儿子偷吃了他家的鹅。
陈大娘是个刚强的女人,她不能容忍旁人将贼这样的名声安在自己儿子身上,同时也为了断绝刘大官人想要图谋她家土地的念头,于是她在集市上剥开了自家儿子的肚子,向所有人证明,她儿子没有偷鹅,小孩子只是口齿不清,鹅螺不分而已。
这才是萧风看到的事情背后的真^相,那名被他称为女贼的女子当时并不是在杀人,实际上恰恰相反,她是在救人,只不过她赶来的慢了一点,根本没来得及救下那四岁的陈家小儿,萧风听到事情的真^相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听着客栈老板抹着眼泪满是唏嘘的讲述这件事,萧风鬓角的青筋忍不住的崩了出来。
萧风这辈子遇到过无数的不平事,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无疑就是自己被陷害流放骷髅岛,但再怎么痛苦也好,他好歹还活着,想想陈大娘一家,他们不像萧风这么走运的觉醒成为了灵者,拥有了翻身的力量,他们只是普通人,在面对不公之时,脆弱的好比蚂蚁一般,萧风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他无法忘记陈大娘抱着死去的陈家小儿子时的那副表情。
绝望,伤心,哀莫大过于心死,相比起陈家大娘,萧风似乎要幸运的多。
“后生,我看你面相不凡,又带着刀,应该是走江湖的吧?”
客栈老板敬畏的问道。
萧风点了点头,走江湖就意味着他是灵者,老板眼神立马变了,只不过恭敬之余多了几分担心。
“老朽恳请少侠答应一件事情。”
“我一定会为陈大娘讨回公道的,放心吧大叔。”
萧风没等客栈老板说出来,就拍着胸脯说道。
老板却是摇了摇头,脸色黯淡的说道:
“少侠是好心肠的人,那位女侠也是好人,只不过老朽希望你们不要过问此事,还是早些离开吧?”
“什么?”萧风猛地坐了起啦,不远处的床^上躺着那名女贼,只是看她昏睡的样子,似乎比萧风还要劳累。
“刘大官人乃是帝都左相家的管家,官府是管不了他的,更何况他手底下还有十几名跑江湖的灵者,少侠年纪还轻,犯不着赔了性命。”
“老人家这是什么话,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当缩头乌龟?”
萧风不悦的反问道。
“少侠息怒,老朽一来是怕误了少侠的性命,毕竟灵者十分不易,你这么年轻,以后指不定有大造化,二来就算少侠找上门去也无处讲理,虽说是那刘大官人逼死了陈家小子,但是他并未自己动手,就算把这事闹上未央宫,皇帝陛下也无法裁断刘大官人的罪,我就说,这是命啊,命里他就不该投生到陈家,说起来,几块地难道比性命还重要么?”
客栈老板叹息着说道,萧风却是拧紧了眉头,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真的是命么?那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高高在上,有的人却要受尽屈辱?“
萧风心里仿佛有个声音不住的在质问者,客栈老板退了出去,尽管他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冷血,但这确是事实,萧风就算要为陈大娘讨回公道,官府不理不说,以那刘大官人的权势,可以轻易地将陈大娘玩死,萧风沉默了,他的满腔热血都像是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