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政府大楼。
由于已过了下班时间,所以整栋大楼里没有一个人,显得极为安静。
雷蕾让步青云把胡三球带进了她的办公室,她上了趟洗手间,然后洗了把脸,连脸上的水都没有来的及擦便跑进了办公室。
“泡几杯茶,今天一天还真是渴死人了。”
雷蕾大声说着,她往沙发上一坐,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泡茶的事由王静来,步青云便赶紧问道:“你告什么状?赶紧说,你看这里都已经下班了。”
胡三球看了一眼步青云说:“要说我也给县长说,一个司机就别管这事了,我这事有点大,镇上的王书记都不敢管,他一直都在踢皮球。”
“哦!步青云现在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他管的事情多,所以你给他说,我们在旁边听都可以。”
雷蕾连忙笑着说道。
胡三球一听,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对不住了步主任,我还真以为你就是雷县长的司机,你看这事闹的。
不过也好,你调上来是好事,呆在东阳镇没什么出息,老被人打压排挤,都成了我们东阳镇人的笑谈了。”
胡三球像个话唠,他说着便转过了身子,然后从腰上抽出了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厚厚一叠材料。
“雷县长、步主任,我老婆牛东梅96年时为了响应政策,在东阳镇卫生院做了结扎手术。
当时给她做手术的人是咱们县医院下去的大夫,我们正因为听了是县上的大夫才放心让她做的。
其结果是手术后小腹一直疼痛难忍,我们找过东阳镇卫生院,他们推到了县医院,我又跑到了县医院。
刚开始时他们还是推脱,后来我老婆实在疼的不行,我就和他们闹,县医院在我的被迫下对我老婆的手术进行了检查。
给出的结果是他们的手术非常成功,我老婆小腹疼痛和结扎手术无关。
三年后,我老婆被小腹疼的失去了劳动能力,我在东凑西借的情况去了西华医院,其检查出来的结果是做结扎术的医生把理应夹在输卵管上的夹子,夹在了输尿管上。
这夹子一取掉,我老婆的身体立马恢复了健康,这明显是一起严重的医疗事故,可这事就是推来推去的没有人管。
我找过镇上,王书记不但不管,反而让我别胡闹,他还让人抓我回去。
没办法,我只能偷着上访,可是没有一个部门会管这事。
整整五年了,我老婆白白被疼痛折磨了三年,丧失了四五年的劳动能力,这事是不是得有个说法?
反正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如果雷县不管这事,那我就准备往再高的部门去告。
一句话,我要讨回这个公道。
你们是不知道,我为了让访,不知受了多少人的的责骂,受过的罪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说到这里,这个七尺男儿汉竟然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王静拿来了面巾纸,步青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我在东阳镇待了两年多,这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王书记说了,这事如果让你知道,他非收拾我不可。
哦!我后来通过一些关系查清楚了,给我老婆做结扎术的人就是县医院现在的副院长刘明,他还是东阳镇王书记的远房亲戚。”
胡三球擦干了眼泪,他有点气愤的说道。
雷蕾站了起来,她长出了一口气对步青云说:“这事你亲自来查,相关责任人必须问责,咱们得还胡大哥一个公道。”
胡三球一听又要往地上跪,还好步青云眼疾手快,他一把扶住了胡三球。
“胡大哥!不要这样。
回家去静等消息就是,把资料交给我就行了。”
步青云说着便在胡三球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胡三球千恩万谢的转身走了。
办公室的三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
窗外暮色渐浓,不远处飘来了流行歌曲的声音。
霓虹灯的闪烁,让青山县的夜晚变得妖娆了起来。
“走吧!今天一天大家都很辛苦,我请你们吃小炒喝啤酒,明天接着再来。”
忽然,雷蕾站起来说道。
步青云没有一点儿的激动,他只是笑了笑说:“走吧!是该放松一下了,这几天的发条上的太紧。”
步青云把胡三球的资料锁进了自己的办公桌,这才和雷蕾还有王静一起下了楼。
来到了大街上,吹着习习夜风,这感觉还真是不太一样。
在民主路找了个小摊点三个人便坐了下来,雷蕾不看菜单一口气点了好几个小炒,她还让老板先上花生米和啤酒,一看就是个懂生活的人。
“有时候得出来多走动,听听外面的声音,否则有些事情坐在办公室是不知道的。
比如胡三球的这事,我们如果不去医院,他就没有机会接近我们。”
雷蕾说着便长出了一口气。
步青云一边给大家倒着啤酒,一边说道:“胡三球的这事应该不是个例,雷县长只要开了个这个口子,后面应该还有人会找上来。”
“没问题,只要找上来,咱们就办,我不怕麻烦,也不怕得罪什么人。”
雷蕾说着便大笑了起来。
步青云立马接话道:“做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又吹上了?可以啊!英雄救美,看来是终成眷属了。
别看你小子老实,泡妞还是挺有一手。”
忽然,步青云的战友马小建大笑着走了过来。
步青云吓坏了,他赶紧站起来推着马小建说:“赶紧走吧!别胡说八道。”
马小建最近在外面出差,所以他虽说是警察,可并没有见过雷蕾。
“干吗啊?你小子真是见色忘友,谈个女朋友连兄弟也不认了?你再这样,我的房子可不让你住了。”
马小建虽说是在开玩笑,但这话听着有点别扭。
“步青云,让你朋友过来大家一起吃,推推搡搡不怕路人笑话。”
雷蕾忽然大声说道。
马小建一听,他躲开步青云的推搡,身子一转赶紧给他加了个凳子。
“这不是刚好吗?一张方桌四个人坐,还不要我。”
马小建开着玩笑便给自己把酒倒上。
王静看了一眼马小建说:“酒随便喝,但话不能乱说。”
“怎么?不知道吗?哪天在环球风暴她被……”
“马小建!”
忽然,步青云怒吼一声,他打断了马小建的话。
这一声引的周围的人全朝着这边看,这下倒是马小建不好意思起来。
“好!步青云,我走。”
马小建起身,怒冲冲的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