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鹤伸手捂住腰腹部的伤口，血液喷薄而出，即使她用劲力气按压，也止不住从指缝中流出的鲜红液体。

“你不用跑了。”那男人的声音如催命符咒，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只让她后脊发凉，直直寒到头发丝。

不同于莫鹤小迈步的颠簸，那男人悠哉悠哉的跟在她身后，气息稳而长，手里的小刀衬着月只射来阵阵寒光。

“何必呢？你想往哪里跑？或者说……你想让谁救你呢？你的小青梅竹马？还是你救的那个小娘们？我不妨直接告诉你……”男人饶有兴趣的盯着正前方的女人，她似乎已经累了，又或者是血流了差不多，双腿已经没有力气支撑她的身子，顺着墙角瘫软坐在地下。

他正站在莫鹤前方遮住她仅剩的光，月亮那么光明，她已经不配得到它的眷顾了。

“就是她告诉我，你的位置……”

男人蹙眉，有些厌恶从莫鹤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脚轻轻一抬踩在她的肩膀上往后一踹，莫鹤只觉得半个胳膊卸了力直直撞上了后面的墙。

“后悔吗？救了一个，只会咬人的，白眼狼儿”随后那男人又变了态度，他未从女人的眼里看出怨恨和愤怒，这让他十分不爽，被背叛后，她为什么不去怨，不去恨？

“你要杀我可以直接动手，大可不必说那么多。”莫鹤的半边身体已经瘫在地上，地下脏水混着泥土粘在她的身上，她却已经没有力气擦掉它了…

后悔吗？莫鹤又想到舞池里跳舞的那个女生，灯红酒绿的世界，她本就应该是一朵白莲…

可惜，世界上就是有人看不惯白莲。

“在等谁呢？莫鹤，等你的那位朋友，文廷？你还记得吗？他，打了你。”

男人的脚尖用力踩在她的伤口处，皮鞋底的痕迹按压血肉模糊的部位，只觉得千万颗牙齿细细咀嚼她的皮肉，一寸一寸撕下，扒开。

“你们，不是一路人…所以，为什么不听我的呢？莫鹤，你最不乖了……”

为什么要把线索通过层层人脉送进他的手里呢？为什么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告诉文廷那么多自己犯罪的证据呢…分明…一切都可以将自己摘干净，继续过平淡的生活…

疼痛已经袭击不到她的神经，莫鹤明显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好像一个枯木上的蝴蝶，马上就能飞了…马上就能自由了。

“莫鹤，你死不足惜。”

——

温柔鞠着躬从各个前辈的手里接过红包，她的戏份彻底结束。再加之最后一幕是她角色的死亡，全组演员都会给她包个红包，冲冲角色身上的怨气，图个吉利。

靖瑶把红包塞进还的手里，还调皮的拍拍她的手背：“我这里面钱虽然不是最多的，但是……可最有意义，恭喜你，杀青啦！”

陶文书把红包压在靖瑶的红包上，伸手力度极小推了一下靖瑶的脑袋瓜：“你别听她瞎说，这就是普通红包，恭喜你杀青，等剧上了估计就要有经纪公司联系你了，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本愉悦的气氛立刻消失殆尽，温柔脑子里回忆起的，都是乐奇的各种奇怪操作，她相信陶文书的电视剧大爆，以她目前身上的黑料，被经纪公司主动联系的可能性很小，即使有，她还要防止那群人带着她走乐奇的老路。

“没呢，还没考虑呢…”温柔攥了攥手里的红包，只觉得它现在有千斤重了，压的人喘不过气。

靖瑶何等观察力，发现不对后反手握住温柔的手：“要不你来我的工作室吧，虽然资源上跟不上其它大公司，但我一定对你好！”

刚拿过来姜汤的贺喜喜听到这句话，手里的保温桶差点砸向地面…她没有做梦吗？靖瑶在邀请她的朋友入伙…啊不是，进她的工作室…

陶文书先一步帮温柔拒绝了：“你不行，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温柔本满心想着要答应，被陶文书这话讲的也瞬间冷静下来，是的，如果真的加入了靖瑶的工作室，就是更加肯定了网友的猜测，走后门，带资进组，甚至还榜上了双天花板之一的靖瑶。

不明情况的贺喜喜看着温柔点了下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咬了咬牙，小声嘟哝：“笨啊！柔柔你答应她啊！”

以她的脑袋是想不到这一层，直到温柔给她解释了十几分钟她才明白，并且瞬间变脸赞扬陶文书和温柔的聪慧——但没提自己女神一句，甚至还夸靖瑶人美心善。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正好去吃一顿饭吧！陶文书请客！导演请客！大家去吃饭喽！”

第n次被靖瑶卖的队友陶文书：“……”

温柔立刻接了腔：“我请大家吃饭吧，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真是麻烦你们了。”

——

回到家，温柔深深做了几次吐息才冷静下来按下手机那个已经停留了很久的界面。

【杨姨】

杨穗的声音如记忆之中一般温柔，像细细的泉水，能润每一寸肌肤。

“小柔啊，听你爸爸讲，你接了新剧，阿姨要恭喜你啊，哪天回来，阿姨弄点好吃的给你…”

听筒里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就像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她撕心裂肺的喊叫，不成样子的辱骂，对着的，都是听筒里那个永远谦逊大方的女人。

“谢…谢谢阿姨，我过几天抽个时间回去，顺便把我朋友带过去，可以吗？”

难得记忆里混世小魔王语气柔和成这样，杨穗也一愣，随即又怕她后悔似的赶紧答应：“好好好，我们小柔要带朋友来？那太好了，我多弄些吃的！你路上小心，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我和你爸爸去接你们……”

杨穗的语气欣喜程度即使光听声音都能品出来十成十，温柔眼眶一酸，吸吸鼻子把那泪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