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闻韶表情清冷地起身，重新站到伍瑶身后，冷冷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齐邙，眼里满是嘲讽。

忽然一记精神力从齐邙眉间正中心印出，齐邙本气血翻腾难受得按着胸口，突然感觉不知什么从脑里飞出，心里一惊。

接下来，齐邙听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句警告。

伍瑶端坐在石凳上，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动姿势，她略一拂袖，一瓶疗伤圣药缓缓飞到齐邙前面，稳稳落地，伴随着一道清寂的声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不过一个笑话罢了，人前算计，需知己知彼，念你此次之外没有其他过错，且下山去领三十戒鞭，去炼断崖悔过一个月。”

要知道，这里虽然没有测谎仪，但可是有一门仙术是控制人的精神力可追踪人的所言是否有根本，刚齐邙一跪下来，出于对先前龙傲天闻韶所遇到困境警惕，她就对他施了法术。

伍瑶的修为极高，不仅能轻而易举就知道了齐邙脑里储存的事实，还能不触及他的防范意识，让他按照所想说完话。

不过伍瑶念在齐邙只是一个被穿书者算计了的嫉妒熏心的外门弟子，既然被闻韶打出内伤，那便与诋毁闻韶母亲之怨相消，不过却是要记得用心修炼，少动歪心思才是。

伍瑶出口提点。

缥缈欲仙的钰山峰顶与湛蓝的天空齐高，峰顶的柔翠的矮草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齐邙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另一只撑地的手则紧紧抓住身旁的矮草，刚才脑里只是轻微刺痛，但钰山真人说完话后，他却觉得脑子剧痛无比！

母亲的确是与那闻武有过交集，但，他却不是闻武的儿子！

齐邙没去看药瓶，只感血气直冲大脑，羞愧与恼恨一齐杂糅于心，生出百般滋味。

他指着闻韶，对伍瑶满是不甘，怨恨道：“……炼断崖？悔过？！我何过之有！”

齐邙抓着矮草的手青筋暴起，“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当初石阶考验他落后我那么多，修为也远不如我，却能被你收为亲传弟子！短短几个月修为大增！我却只能苦苦当一个无人问津的外门弟子！就凭一枚破玉佩吗？！那……那我手里这枚才是真的啊！为什么我不能是亲传弟子……”

说着，齐邙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神情激动地对着伍瑶奉上方才的玉佩，突然泪流满面，哽咽道：“我刻苦修炼，昼夜不缀，付出的不比闻韶少！凭什么他能得此机缘，而我却要苦苦挣扎，费尽心机算计……我只是，只是想出人头地后，能回江州带母亲离开……”

听到齐邙的控诉，伍瑶和系统都默了。

如果是穿书者在这，她肯定会说：“因为你设定了是反派，而我是正派！还要原因？”

但伍瑶不能这样说，虽不曾算计过别人，她曾经，也和齐邙一样在泥潭苦苦挣扎……

伍瑶看向齐邙的目光带了怜悯，轻缓地道：“因为，修炼，炼的是心，而你却修炼了由心产生的欲，欲望让你修炼，你便修炼，欲望强大到你修炼跟不上的地步，它要求你害人为己谋利取捷径提升修为，你答应了，违背了最初的修炼之心。”

“你可知毅力？真正的毅力是不会问毅力能到达什么地步。”

“又可知天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需忘怀，万般难计较，都在命中。两样，那样你都做不到，让嫉妒蒙眼，又为何去问凭什么？”

“要么潇洒放弃，要么坚持到底，亘古不变的道理。”

……

伍瑶的面纱外只露一双淡丽的眸子，让人看不清表情，琢磨不透，但清寂的声音回旋在钰山峰顶，震耳发聩。

站在伍瑶身后的闻韶忍不住看了前面的红袍女子一眼，心里滋味杂然。

而齐邙，不知何时垂下了握着玉佩的手。他低头垂眼，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见此，伍瑶出声道：“且去罢。”

“……是，多谢钰山真人教诲！弟子，弟子惭愧……”齐邙挣扎着起身，提气对伍瑶拱手一礼。

走之前齐邙看了闻韶一眼，便步履维艰地朝传送阵法走去。

带上了药，倒是留下了玉佩，伍瑶伸手凌空一挥，玉佩飞到手上，伍瑶转头递给闻韶。

闻韶抬手接过，眼底明明灭灭，敛下情绪，若无其事地对面前女子道：“师傅言的两样，不知弟子能占哪样？”

小龙真是谦逊呐，身为龙傲天居然问占哪样？哈哈……伍瑶内心大笑不止。

但伍瑶面上仍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淡淡道：“你再加上一样，笃志。”

闻言闻韶一愣，回过神，眼睛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