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附小厕所在赵思青看来就是一次冒险之旅。

一长排的蹲坑就有不必说了，赵思青是绝对不会过去的，不是怕踩到屎，就是怕掉下去。

而小便池更是对赵思青一记暴击，一排蓝色的集尿桶，没有一个能让赵思青够到！

就在他端着找缝隙的时候，进来一个一米六出头的男孩子，一边进门一边已经在拉裤链，看到赵思青时，差点被吓得缩回去。

瞥了一眼之后，这货嬉笑着蹲下来：“小迪迪，要不抱你嘘嘘啊？”

没等赵思青同意，这货就把赵思青端了起来，还同时吹起口哨。

这姿势让赵思青羞怒至极！

哈哈……

折腾了一番之后，这货才把赵思青放下来。

两人都有些憋不住了，于是一个左边，一个旁边，放水时还互相防备，互相窥探……互相暗暗比较……

赵思青结束的时候，这货的笑声更像是嘲讽。

“哼！”

赵思青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完全适应，或者说沉浸在五岁小孩的行事思维中。

“赵思青，有没有洗手手？尿在裤裤上没有？”小班长看到赵思青一出来，就抓着他的双手闻了闻，接着伸手把他的裤子里外摸了一遍。

“表……”赵思青无力地抗拒道。

他也明白了，原来自己之所以变成这样……是被惯得！

“走吧，去做操，可不许乱跑！”

操场已经聚焦了太多小孩子，乌央乌央的。

找到二三班的队伍，小班长直接把他弄到了第一个，自己站到了队伍前边。

音乐响起：“……第七套广播体操……伸展运动……”

主席台上，两位青春靓丽的女生和一位修长的眼镜学霸男生开始领操。

操场上的学生们跟着做操，然而很快小孩子们的焦点就从“校花”身上移到了二年级队伍的前面。

一个小奶娃，短手短脚，站在前边，有模有样地跟着做操，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第一次做操，不仅笨拙，还跟不上节奏，不过很萌很好玩，让人忍俊不住。

“那小孩好好玩！”

“好可爱，真想抱过来捏捏！”

“这是老师的孩子吗？”

小学生的队列已经乱作一团。

学前班是不用做操的，不过会在边上看，看到赵思青时，这些小屁孩都瞪大了眼睛，连他们的带队老师都傻眼了。

小屁孩才不管什么纪律，都跑过来围着赵思青，好奇地跟着学。

学得都是错的，而且更糟糕了！

不过管它呢！

老师哭笑不得。

她很想阻止，可是架不住围观的人都笑到肚子疼，她也笑岔了气。

这……

站在主席台上监督做操的体育老师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可不敢乱喊，因为近百名五六岁的小奶娃都挤做一堆，万一出点状况，他可担不起责任。

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没想到的是，很快二三班、二四班、二五班、二六班那些学渣们就跟着赵思青做操了，同手同脚的，鬼模鬼样的。

玩大了！

赵思青气坏了，这不是坑我吗？

这么严肃的广播体操怎么能被玩坏呢？

既然你们要玩，那就索性玩一把大的……

“鬼叫的闹钟 打破了美梦

我有点头痛 还伴着睡眼朦胧

脑袋太空 眼睛太红

眼袋和书包太重 谁又能懂”

清稚的童音嘹亮，歌词很魔性，却和广播体操的背景音乐非常的契合。

一时间所有人都听呆了，现场很快安静下来。

这是谁的歌？

好好听的样子……

“早餐 吃到一半 发现 已经没有时间

来不及洗脸 往学校方向赶

因为我怕罚站 我怕难堪

我怕老师严厉的脸 和那些指指点点”

没人注意到，操场边上多了好几十个老师。

燕思琪是附小的音乐老师，她拥有长长的黑发，锥子般的脸，修长消瘦的身材，虽然漂亮，但是在网红脸没有受追捧的年代，她这样的也就是一般，加上她为人冷淡傲娇，人气根本比不上苏步青和海琳。

不过燕思琪对此不屑一顾。

她一直看不上小学的音乐教育，自认为附小的音乐老师是人生中一个过渡，她在积蓄力量，准备出国留学。

在她心目中，百老汇和维也纳才是圣地！

而钢琴演奏和古典歌剧才是最高等级的音乐。

别说广播体操背景音乐，就是民歌和迪斯科之类的……都是垃圾！

可是那个操场上小屁孩唱的……却让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这歌曲有毒！

她对“自己居然被垃圾音乐打动”这种事也是惊讶不已。

在场的老师们越听下去，脸上的古怪神色愈加明显。

这歌曲有魔性！

歌词更是！

“黑板在反光 我真的有点紧张

空白的试卷 我写不出标准答案

挥洒的粉笔沫 飞向我的课桌

课本越堆越厚 功课越做越多”

在校长办公室里，苏步青和其他两位校长都在听李老师汇报。

金副校长是管教学和人事的。

牛副校长是管后勤和外联的。

一正两副，可是两位中年男校长都不甘心屈居年轻女校长之下，苏步青是处处受制于人。

“这学生真是个神童啊，别的不说，阅读理解对二年级学生来说是最难的，好些学生连题目都看不明白，可是他……你们看看，回答的有条理，处处紧扣主题，简直就是标准答案，不给满分都不行！”

牛副校长扭过头去：“李老师，冷静冷静，你说话太大声了！”

苏步青都差点笑出声来：“李老师，擦擦口水！”

李老师浑不在意：“这学生必须跟着我！”

金副校长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他正想提出反对意见呢，有人敲门进来，金校长立刻脸一黑：“一点没有规矩吗……”

进门的是校办副主任：“操场……快看操场上，出事了！”

一群人立刻冲到窗口。

打开窗，赵思青魔性的声音就传来。

“在我记忆中有个叫小明的人物

他活跃在课本里的各种题目

他家的水管 永远是开的

他团结友爱 永远是乖的

课本里的小明慢慢地长大

他发现现实和书本差距那么大

那些用铅笔勾勒出的图画

全部败给了残酷的橡皮擦”

苏步青的表情顿时古怪起来。

果然是小妖孽……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