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他们当志愿者的最后一天，过了明天就要分离，他们做志愿者的这几天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现在是否道歉？这是莫染染坐在河边所想的问题。

顾凡桉呆在暗处看莫染染，她还是坐在那个河边，背影很熟悉，不知道她有没有生自己的气。

想了许久，顾凡桉还是过去，男人也要有男人的风度。

顾凡桉轻轻拍着莫染染的背：“染染，吃点东西吧。”

今晚，莫染染没有吃东西，他也没有吃。没吃的原因很简单，心情很烦躁、情绪很不好，没心情。

“你吃吧，我不饿。”莫染染回过头见到是顾凡桉，显得异常开心，她还以为他们就这样不能成为朋友了。

“怎么？还生我气？”顾凡桉见莫染染不吃，以为她还在赌气。

莫染染拉着顾凡桉坐下：“上次我们也是在这儿谈心的，其实你挺好的。”她没有回答顾凡桉的问题，自顾自己所说的话。

“今天是我的不对，染染原谅我，我当时说话没考虑你的感受。”顾凡桉低下头，他就是这样，是他的错他便会主动认错，决不会死要面子非板着个脸坚持自己的说法。

莫染染盯着他，暗骂着自己，你这个笨蛋，明明是你自己的错，却还要他先来认错，胆小鬼！

“原来你是个心理医生，医生，听着真是个伟大的词语。”莫染染与顾凡桉的对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有一言没一言地胡乱说说。

顾凡桉点头：“对啊，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只不过不是一个好的心理医生。”

“谁说你不好的，你是很好的心理医生。以后如果是我和你不在一块儿当志愿者了，又或者我们以后不再相见了，我一定会对着我所遇见过的人说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他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心理医生！”莫染染得意笑笑，可说这话却有些哽咽。

是的，他们不过只有在当志愿者的时候才是同一个人生水平点，至于其它时候，顾凡桉是有助理的高级心理医生，而莫染染只是一个无业游民。

莫染染成天都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她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维持。相比之下，她觉得她跟他之间有很远的距离。

“傻丫头，我们不是在一个城市么？以后有空可以约出来玩玩，干嘛说得那么伤感。什么以后不再相见了，别说胡话好不好？”顾凡桉玩弄莫染染垂下来的头发，看着她笑。

莫染染感觉这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真切，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咦？你头发染回来了？”顾凡桉惊奇地看着莫染染的头发不由感叹，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顾凡桉第一次见到莫染染的时候，她是满头乌发，发质也很好；第二次见到她是他主动约她出来吃饭，那时候的她，头发是酒红色的，还烫着大卷；第三次见面时他并没有注意她的头发，只是就在刚才他发现莫染染的头发颜色又变了，她头发的颜色再次变成了黑色。

莫染染将头发挽起来，对着他笑：“你喜欢我那种颜色的头发？”

“只要是你的头发都还挺喜欢的。”

“真的？”

“你发质这么好，剪下来卖一定会有个好价钱的。”顾凡桉半开玩笑，莫染染狠狠地白他一眼：“我才不卖！”

女人的变化总是无声无息的，不经意间她已经变了很多。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虽不起眼，但突然发现女人变了，其实那个女人已经在你发现她变之前已经变化了。

莫染染是什么时候变的，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当时她对顾凡桉的态度极其恶劣，可如今若是让她再对顾凡桉那么凶狠，她已经做不到了。

顾凡桉刚发现莫染染的头发颜色变了，随后便又发现了一件女人的事情，女人真不怕疼。

莫染染的耳朵上打了很多耳洞，左耳有三个洞，右耳也有三个洞。

“想不到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非主流。”顾凡桉指着莫染染的耳洞，毫不避讳地大笑。

“我哪里老了？要不要笑得这么夸张？不就是耳朵上多了些耳洞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莫染染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洞，并不觉得自己非主流。

“耳洞总共有两个就行了，打那么多干嘛？显示你耳朵比别人大啊？”

“喂！为什么所有的话从你嘴巴里冒出来显得特别难听呢，什么叫显示我的耳朵比别人大啊，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莫染染才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嫌弃自己的耳洞呢，总之她自己很满意便足够了。

打耳洞的那天，莫染染便想好了，她一定要左耳跟右耳各自有三个耳洞。待到她有喜欢的人后，她的左耳就戴着自己所爱之人名字的耳钉，则她的右耳便戴着“我爱你”这个三个字样式的耳钉。

莫染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那日的她一股脑地便将耳朵打了很多小洞。

直至现在，莫染染仍然不后悔自己所打的耳洞，她觉得很值。

“你为什么打这么多耳洞啊？”顾凡桉还是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想知道为何莫染染可以不怕疼痛去打那些耳洞。

莫染染俏皮地看着他：“真的想知道？”

“是啊，想知道。”

“就不告诉你！”话音刚落，莫染染便拿了顾凡桉刚才送给她吃的饭菜快速离开，现在她饿了。

回到帐篷里，莫染染吃着那些饭菜，感觉这是她所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顾凡桉站在莫染染所居住的帐篷外，这个女人总是牵动自己的心，不过今日他感觉自己格外地轻松，因为今晚莫染染很轻松。

今日是志愿者工作的最后一天，救援工作仍在继续。

顾凡桉与莫染染仍是一组，他们分配的任务仍然是人力运输物资。山势险要，时不时发生余震，可莫染染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害怕，因为全程都有顾凡桉的陪伴，她很享受在这里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