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他叫她曾经的小名,心尖忍不住颤了颤,脖子和耳廓染上胭红。
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叫她这个名字…
可随后,她想到皇贵妃小名是姝儿,全身血液瞬间冰冷。
那点情动瞬间化为乌有。
他让她侍寝时,想的竟然是贵妃吗?
她心痛得无法呼吸,眼角忍不住落下两滴晶莹的泪。
...
拖着疲倦身子,沈棠溪回了长信宫。
“棠溪。”
孙嫲嫲从垂花门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既然在这里碰到你,我就不用特意给你送过去了。”
孙嫲嫲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太后吩咐了,你没回侍寝后,都要喝一碗助孕汤,对你有好处。”
沈棠溪麻木地点头,接过汤药,“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喝下。”
“那你记得喝。”孙嫲嫲笑容满面走了。
她不怕沈棠溪不喝,毕竟怀上龙嗣,可是所有后宫女人的梦想。
沈棠溪端着汤药往回走。
她犹豫要不要喝下。
她现在还没得到霍凌宠爱和半分权势,若是此时怀上皇嗣,霍凌就不会再召她侍寝,更不会联系她半分,她是生是死,霍凌都不会在乎。
她会被困在长信宫,彻底成为一个生子工具。
这个孩子,不能这么早来。
至少,要等她在霍凌心中,占得一个小小的角落。
端着药碗回了自己的偏殿,沈棠溪将汤药都倒进了花盆中。
然后,她坐在凳子上,静静发呆。
不知道母亲怎样了。
今年冬天似乎特别漫长,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给母亲制新的冬衣,有没有给母亲送炭盆。
若是能见见母亲就好了。
可是,她知道太后不会让她这么容易见到母亲。
该怎样,才能得到霍凌的宠爱呢。
沈棠溪陷入了沉思。
杏儿拿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见到她在,和她打招呼:“棠溪姐姐!”
沈棠溪看到她手上的包裹,问道:“这是什么?”
杏儿打开包裹,兴奋道:“这是尚衣局给姐姐新做的衣裳,可漂亮了!”
沈棠溪看着那套湖绿色的宫装,愣住了。
随后想到,太后这是要让她好好打扮自己,才更能得到霍凌喜欢吧。
她入宫后,一直谨小慎微,对打扮的事情没多上心。
如今,霍凌如今只沉迷她的身子,她确实该努力在外形上花点心思,让他一直有新鲜感。
沈棠溪在教坊司长大,那里的女人虽然很多都是被迫。
可久而久之,她们为了活得更好,也会随波逐流,改变自己来逢迎男人。
沈棠溪见惯了她们保养和打扮自己,因此,她知道该怎么做。
...
夜幕渐深。
沈棠溪刚沐浴过,浑身氤氲着热气,脸颊也透着粉红。
她坐在妆台前,将尚未干透的青丝拨到颈后。
然后,她拿起一瓶香膏,抹在自己柔腻的肌肤上。
杏儿从外面进来,喘着气道:“棠溪姐姐,圣上今夜来陪太后娘娘用晚膳。”
沈棠溪点头嗯了声,抹完香膏,穿上那身新做的湖绿色宫装。
她母亲入教坊司前,曾是官家之女,家里也请了先生教过她读书写字,女红刺绣。
沈棠溪跟着母亲,耳濡目染,自然也懂女红。
这件宫装她重新改良过。
领口位置往下低了两寸。
虽然有些大胆,可是她在教坊司看过,表面上再正经的男子,进了教坊司,也会变得跌荡风流。
若是男人都喜欢端庄的女人,那又为何要去教坊司?
她和沈棠姝比清纯,自然是比不过的。
那就反其道而行,让霍凌看到她和沈棠姝不同的一面。
霍凌从长信宫正殿出来,正要去昭阳殿陪沈棠姝。
这时,前头宫灯下,走来一位身着湖绿色宫装的美人。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星眸圆润剔透,奶油般雪白的肌肤隐隐透着胭脂粉,腰肢细得盈盈一握,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明明是和沈棠姝相似的一张脸,可是她身上却多了几分沈棠姝没有的撩人风情。
“皇上~”
沈棠溪低柔地唤他,一双含情目又羞又怯看着他,惹人怜惜。
她身上幽幽的琦香钻入霍凌的嗅觉,霍凌本来想直接离开,此时竟被她勾得停住了脚步。
冬夜寒凉,沈棠溪忍不住打了个颤,她大胆靠近他,抓住他的袖子,细腻的脖颈轻轻发颤,红唇微张,唇齿间溢出细弱的娇哼:“奴婢听说皇上在正殿饮了酒,不如,在偏殿歇息片刻再回去?”
霍凌沉眸看着她。
沈棠溪等得心尖发颤。
霍凌终于开口,“放手。”
嗓音微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棠溪一颗心顿时乱了。
她觉得羞耻至极,忍不住啜泣了一声。
从霍凌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颤抖的身躯,十分的可怜。
他想到今夜太后话里话外对他专宠姝儿的不满,还有之前这女子受到的伤害,眼底有了动摇。
就在沈棠溪以为自己留人失败时,霍凌突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巨大的惊喜从心底蔓延出来。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男子的袖子,声音更加甜腻撩人。
“皇上,今夜让奴婢伺候您吧。”
霍凌看到她领口处的雪白,淡淡嗯了一声,眼神晦暗。
就在二人进入偏殿后不到一个时辰,彩屏出现在长信宫门口。
“你们快去和皇上通传一声,贵妃娘娘犯了心疾,想见皇上!”
守门的宫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作。
彩屏气得跺脚。
皇上答应过主子,今夜过去昭阳宫的。
可是这晚膳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皇上还没来,主子发了脾气,让她过来请皇上。
孙嫲嫲严肃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口。
看到她,彩屏本能地有些怵,赶紧低头和她问好。
“见过孙嫲嫲。”
孙嫲嫲冷笑一声,“皇贵妃要是病了,就请太医,皇上去了有什么用?难道皇贵妃要和太后抢人不成?”
彩屏大气不敢出,蔫蔫道:“贵妃娘娘绝对没有此意,只是,娘娘确实很想念皇上。”
孙嫲嫲语气更加刻薄:“回去告诉皇贵妃,皇上在偏殿歇下了,今夜谁都别想打扰皇上!”
彩屏听完,脸色一白。
什么叫做皇上在偏殿歇下了?
莫非,皇上又宠幸那个贱人了?
孙嫲嫲看着脸色灰败的彩屏,又继续道:“太后娘娘说了,皇贵妃善妒,罚她抄写十遍心经,限三日内完成。彩屏姑娘回去,记得提醒皇贵妃抄经,可别忘了。”
说完,她直接让人关上大门。
彩屏看着紧闭的大门,没有办法,只能回了昭阳宫。
沈棠溪醒来时,霍凌已经离开了。
桌上放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珏。
这是霍凌留下的。
沈棠溪将玉珏贴在心口上,心里有那么一丝甜蜜。
这还是他赏她的第一件东西。
虽然他还是没有给她位分,可他对她似乎没那么无情了。
沈棠溪压着心中的急躁,对自己说:不着急,以后她会一步步争取到权势和宠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