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支持微信或下载APP继续阅读

微信扫一扫继续阅读

扫一扫下载手机App

书城首页 我的书架 书籍详情 移动阅读 下载APP
加入书架 目录

生于70年代 第一章

我大笑出声,刮了一下红棉的鼻子,乘势翻转身将红棉压倒在我们当年一起选购的沙发上。沙发是纯白色的,红棉说,这就像我们的爱情,纯粹而彻底。

right——叶连城《归去来兮》

红棉一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今夜似乎和已往有什么不同。

但具体是什么,我又一下子说不上来。

只是我的脑海里没来由的浮现出了当年某位红极一时的诗人的诗句来了:

“我被漂尽的灵魂,附在你的窗前。”

我想着这样一句诗。嘴中咂摸着,念念有词。

在想什么呢,瞧你的傻样。红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背后,轻轻拥住我的肩,唇在我的脸上浅浅的吻了吻,笑声在我的肩头流泻而下。

哦,没什么。我收住心神,笑笑,说道。回望,是红棉粉扑扑的脸在灯光下闪着玉一样的光泽。

是吗?红棉不信。眼睛盯住我的眼睛,黑长黑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在动。

呵呵呵,干嘛啊?看你这样子,好像我背着你找了别的女人一样。我大笑出声,刮了一下红棉的鼻子,乘势翻转身将红棉压倒在我们当年一起选购的沙发上。沙发是纯白色的,红棉说,这就像我们的爱情,纯粹而彻底。

你这条色狼啊,又来了,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叫人了?红棉在我的暴虐下大声叫嚷挣扎着。

呵呵呵,你叫啊,半夜三更的,你叫鬼呵?我不理红棉的抗议。我的身体在继续我的狂野和激情。我知道红棉的拒绝其实就是一种鼓励。

非礼啊——红棉的声音在半夜的城市上空叫嚣起来,厉鬼一样。

姑奶奶,我输了,我输了,行吗?别叫了,真把警察招来,你男人我就要去局子蹲上大半夜的啦——我愤愤的从红棉身上站起。我算是服了她了。整个就一失心疯的女疯子!谁招上她谁倒霉,什么不能做的事情她就是能做到!连晚上发出的声音也比别人的大。简直母狼似的吼!刚开始,好几次夜里我都被奶奶的吼声吓到腿软,双股颤颤,几欲奔命而去——想不到丫今夜仍是故技重施!

哈哈哈,红棉看着我一脸破败的灰色,在地上昂起半个头,大笑起来。

笑什么?你再笑,我就——我忍住不说了,这女人一疯起来比疯子都还癫的。

当然好笑了。看你那猴样,我就想笑。红棉的笑意恶毒的像条蛇。

——我不再说话,只是望着一脸得意的红棉。我知道,对付一个得意之极的女人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她嗤之以鼻。

我就那样的看着红棉,红棉就那样的笑着。

似乎隔了一个半世纪那么久,我们的红棉姑奶奶不笑了。仿佛一下子断了电,或者是线路短了路,红棉突然就不笑了。停的我半天傻瞪着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望着她,就是没怎么整明白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儿。

反正红棉就是不笑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手提在了半空中,欲上难上,欲下不得下。就在那里晃悠悠的悬着。我知道,我的灾难又来了。每次红棉一不笑,我就得准备哭了。这是常识,也是经验。女人是最见不得男人开心一点点的。女性意识的觉醒就是男人灾难的开始!我不记得这是哪位作家当年说过的话了。

红棉?我试探着叫道,尽量将我的舌头往嘴的前面伸展,以使我的声音叫出柔情万种风情千万来。我的目光绝对是一片琼瑶阿姨电视剧里男人们那清一色的情深款款样儿了。我的心在滴血中狂笑。

红棉没有说话。

红棉?我继续着我的温柔。

呜呜呜——夜色里,红棉的声音一下子变了个音调和发音方式。红棉的声音幽咽极了。我听着,就像在听一副唐朝的山水画。夜色清凉,寒泉幽咽。我就是一下子没弄明白红棉的呜呜呜声代表一种什么意思,或者说,在向我传递着一种什么样的信息。

呜呜呜——红棉的呜咽声终于大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整个的头和脸都埋进一双臂弯里,看上去伤心极了。

红棉?我终于恍惚了过来。我走过去,双手托起红棉的脸。红棉的脸已是狼藉一片,晚上来时化好的妆早已凋残,像一朵被小孩蹂躏了一生的花。

怎么了,红棉?我轻声的问道。我知道这一次红棉是真的有事了。

红棉没有说话,却哭的更幽咽了。瘦瘦的身体在我的拥护下似在颤抖不已?

红棉?你有事,就说啊?你不要吓我啊?上刀山,我陪你爬,下油锅,我陪你跳,有事你就说呵,红棉?我用手轻轻的擦拭着红棉脸上狼藉的泪水。我的心都有点疼了。和红棉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哭泣。哭泣?这种词用在红棉身上简直就是对我们红棉小姐的一种侮辱!有谁见过星空晚报记者淳于红棉的眼泪?那简直就是比鳄鱼的眼泪还稀罕的事物咯。也是对我们红棉小姐职业素养的一种极端藐视。我们的红棉怎么会哭?

可今天红棉就是哭了,没来由的,没预兆的,就像一场雷阵雨,来的迅猛之极。而且刹那间就已是江崩湖溃。湮没我等在其中,就像一条和母亲失散的海豚,浮在水中,游得忧伤极了。

我的泪水没一会儿啪嗒啪嗒的就跟着掉落下来,像秋天的柿子,一个一个似浸透了整个秋天的忧伤。我都忘记了去擦拭自己的泪水。也忘记了男人应该有的尴尬或是难为情?哎呀,不管了,在红棉的照顾下,我的泪水也被她整的差不多了。本以为都没那玩意儿的呢,想不到,今天它竟一下子又争先恐后的逃了出来,似想在我们的红棉小姐面前邀功表现一番一样。

你哭什么啊?半天我又听到了我们红棉小姐的声音。

我——?我抬头,睁大一双黑乎乎的眼睛,嘴巴嗫嚅了几下,就是只发出一个我字来。

我问你,我哭,你哭个什么劲儿呀?红棉的眼睛红红的,像两颗红樱桃缀在了额角下。可训问起我的话来,口气就和一女法官差不了多少了。还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纯情的像一个被错判为幼妓的少女。

我——我哭——哭——我就是想哭啊,你不也哭了吗?我说。我似半天才从神龙教晃回来似的。被红棉问的没了半点脾气。以前在公司训别人的时候那种威风八面盛气凌人的架势全他妈的腌回大肠里面去了。

呵呵呵,瞧你那傻样——红棉的笑和她的哭一样,又晃回了她的脸上。笑的那个开心劲儿,就似他妈的刚才哭的是我,她就是那一直在一边幸灾乐祸的主儿似的。

你——我气急,伸出手,只想立即掐死这个妖精。

呵呵呵——红棉的身子蛇一样的从我的手底下游走了。还留下一串得意的笑,落满了一地。

我望着那条蛇。迅快的展动我的身形如影随形而去——

红棉一大早就起床了。

红棉起床的时候,我甚至还看到窗外的星子在黯蓝色的天幕上有气无力的闪烁,就像我的身体,每次狂欢过后就是要命的疲倦和萎缩,早上我的床也就会跟着饱受我的折磨和蹂躏。我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身体和四肢就像完全脱节的节肢动物。

我都怀疑这是不是肾亏的前期迹象。要不是那一点点的男性自尊心理在作祟,我早就寻着街头巷尾那些电线杆上的广告的召唤投医问药去了。

红棉在穿着衣服。一件一件的,从内到外,从薄到厚,从少到多,一层层的往身上套。我看到红棉的手也有些软,手老是扣不到内衣后面的绊扣。于是,我强自振作,从床上爬起,跪在红棉的身后,帮她扣上了。

红棉转过身体,睁着一双美丽的不像话的眼睛,静静的望着我,三秒钟之后又轻轻的伸手蛇似的环绕着我的脖子,质感而红润的唇在我的眼前鲜滴滴的直晃悠。

我闭上眼睛。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呵,我的天?我心里一种罪罪的念头又在渐渐的生起。可我知道,不能,再也不能了。今天如果再来一次,那这白天的工作就真的全完了。想到公司那张丑陋而阴险的脸我就欲火自动熄去了六成。

可我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我的唇却先我的思想苏醒了过来。就像第一棵触到春水的野草,咕嘟咕嘟的喉管里头直冒气泡儿。红棉的唇已经热辣辣的印了上来,死死的盖住了我的呼吸。我的刚刚恢复的一点清醒就被身体完全的背叛。我发现我的舌头竟已无比的生动活泼起来。

天生的贱物,一点都经不起革命路途中的诱惑!我恨恨的咒骂道。但,它却动的更欢了,就像鱼儿进入了水中,生命力旺盛的死人。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红棉的舌头似乎也热烈的像一团燃着的火焰一样,革命的激情气势汹涌。我被彻底的征服,成了革命的一个兵,卷入了革命的滚滚洪流。我们在革命的历史洪流中气势磅礴的勇敢前进,耳畔似乎响起了大学时候跑五千米时经常放的曲子。音乐声一浪高过一浪。隐隐似乎还有加油声?

我们湮没在了革命的盛大狂欢中。我们成了革命狂欢中一个杰出的跳荡的音符。贝多芬的《命运》也激情不过如此。

终于一切平息下来。

我们静静的躺在床上,天色已经渐渐变亮,外面已经传来早起的公共汽车开过的声音,隔着二十层高的距离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古老文明的水车声。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南方都市的早晨。

我们躺在这个早晨里。红棉静静的依偎在我的胸前,从来没有过的温顺。乌黑的长发云一样的堆泻在我的眼前。我吻着红棉的长发,鼻子里窜入的是红棉昨晚洗头后残留的洗发水的香味。清新的柠檬味道,淡淡的,似有若无。就像红棉的激情,刚刚过去,却每次都让我感觉梦一样的不真实。恍惚中似乎还有点忧郁和伤感的影子?我不知道。

我紧紧的搂着胸前的红棉。

我闭着眼睛,恍恍忽忽的思维又不知道转悠到哪里去了。

庄维,我这几天要去青岛出差,可能还要过几天回来了。许久,红棉从我的胸前抬起头,说道。

青岛?去那么远干什么啊?你跟你们领导告个假吧?我们就快要结婚了呵,他应该能够体谅的吧?我说。我和红棉决定五一结婚的事情是早就定下来的。现在都已经四月中旬了。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出差,也太不通情理了吧?都一什么破领导呵。

是我自己要求去的。红棉望着我的眼睛说道。

你?我望着红棉,就像望着一只类人猿。这女人长着一副什么脑袋呵?还停留在几百万年前的进化水平?

对,我自己要求去的。红棉再次肯定的告诉我。

为什么?我问。

不为什么,我就是想去呵。老公,你怎么就开始像审问一个犯人似的审问我了?我还没和你结婚呢你就这样啦?你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红棉的嘴很明显的嘟了起来。一顶巨大的罪名山似的朝我压了下来。

呵呵——看你说的。你老公我有那么小器吗?你想去就去吧。啊?我刮刮红棉的鼻子,笑着说道。我最怕红棉来这一招了,什么都是大男子主义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呵。这年头女权主义正当时嗬。我哪敢往炮灰里钻?

呵呵,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们的最佳老公嘛。红棉在我的左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好了,我受不了你的糖衣炮弹啦。我这一辈子就是被你的糖衣炮弹给击夸的。堂堂一男子汉呀——我故作捶胸顿足样。

你后悔了呀?红棉笑嘻嘻的问道。

嗯——我很委屈的神情。

老公,你真的不强迫我留下来啊?过了一会儿红棉问。

你吃错药了吧?我伸手摸摸红棉的额头,没有啊,很正常的啊。我说道。

正常你个头啊。红棉一把打开我的手。笑骂道。

呵呵呵。记得早点回来,我给你唯一的任务就是赶在我们婚礼举行的时候能让别人看到我美丽绝伦的新娘子的人影就可以了。我说。

如果我不回来了呢?红棉抬起头继续问道。

不回来啊——我似恍然大悟,叫了起来,什么?你不回来,那我和谁结婚,你和谁结婚?我夸张的过分。

我是说如果,拜托你大哥,不要这么神经紧张好么?红棉的手指在我的脸上很优雅的划着,神情非常的平静。划得我的脸麻痒痒的。

哦,是如果啊?我还以为你是玩真的呢。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开玩笑啊。结婚是大事,不要像以前一样,玩小孩子游戏到时猫起来不出来哦。那我到哪里去找我的新娘子啊?我很严肃的说道。

知道了,八婆,你真的比八婆还八婆耶。红棉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

我是八婆又怎么啦?如果没有我这个八婆看谁还敢娶你呵。我猛的一把抱住红棉。在她的脸上狂乱的寻觅起来。

怎么啦这是?我问自己,今天早晨怎么就这么容易着火呢?

我的心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