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曦?鹿曦?”
见鹿曦迟迟不回应,孟逸只好在身边问了一句又一句。
只看鹿曦内心烦躁,随意抓了抓头发,很快乱似鸡窝。
没一会,她朝着孟逸摆手,佯装轻松宽慰道,“没什么,你回去继续吃吧,我一个人休息一会。”
尽管她并未表露出来,却还是被孟逸捕捉丝丝入微的情绪。
她态度坚决,朝着院中走去。
身后孟逸只好回了房,任由她独自安静。
彼时,家中苞米正长得旺,挂在那吸引了鹿曦注意。
半晌,鹿曦灵光一现,竟想到一些不得了的点子!
苞米,可以做爆米花。
但这个时代,糖油价格格外昂贵。
若是将苞米做成爆米花,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和金钱。
大量的糖和油,更是没地方去找。
退而求其次,鹿曦也只能想到烤苞米。
将食物利用最大化,烤苞米是唯一的选择。
思及至此,鹿曦眼珠一转,好似已有不少想法在心中燃烧迸溅。
……
军属大院门外。
孟钧结束工作,拎着战友送的苹果回到大院中。
刚走没两步就和张家夫妇撞上。
其中一个正是方才找鹿曦麻烦的张婶子,本名叫周梅。
此人性格泼辣,名声名扬在外。
村子里都知周梅是个大嘴巴,就爱八卦扯闲磕。
偏偏她人缘不错,相同年龄段的人就愿意和周梅聊天,因为能在周梅嘴里听到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彼时见孟钧回来,周梅立刻出声拦住对方。
“哟,这不是孟钧吗?终于舍得回来了!”
孟钧一怔,规规矩矩打了个招呼,“张婶子。”
“嘿嘿,你可别叫我张婶子,你家媳妇都要把孟家炸了!这事儿你不知道?不是婶子说你,这鹿曦不是个好女人,你咋就看上她了呢?”
把孟家炸了?
孟家第一反应,鹿曦这是做饭了?做的不好,差点炸厨房,影响到周梅了?
孟家脸色骤变,赶紧打圆场安慰,“真不好意思,鹿曦头一回做饭,要是做的不好影响街坊邻居了,您别见怪。”
“我可不是这意思,若只是炸厨房,那还好了呢!你家媳妇偷了我家的肉,一大盆,全让鹿曦吃了!要不怎么说你这媳妇娶的冤呢!活生生一头大母猪啊!孟钧啊孟钧,你真不管管?”
周梅添油加醋,又是一顿吹嘘与感慨。
什么鹿曦跋扈,公然抢了她家的肉,什么不讲理,在院子里给周梅骂的狗血淋头,此刻全让周梅说了个遍。
越说越真切,孟钧也就信了。
他拧着眉,半信半疑的问,“您说这些,是真的假的?鹿曦真拿了你家的肉?”
说不准是无意的呢?
她刚来孟家,兴许不知情况呢?
可周梅的回答十分笃定,“就是拿了一大盆,我去找她要说法,她竟然叫我滚!我起码也是长辈,和她好声好气的对话,最后换来这态度,刚才给我气的啊,差点犯病!”
周梅丈夫扶了她一下,这戏越做越足。
但在孟钧心中,却有些许不安。
平日里,鹿曦的名声是不好,可这样原则性的问题,她应该不会犯吧?
带着怀疑,孟钧马不停蹄赶回了家。
彼时的鹿曦正在院子里干活,勤劳又认真,看的人心尖一慌。
孟钧在院外顿住了脚步,还没进去就被鹿曦发现。
“诶,你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啊。”
孟钧一步步的靠近,毫不避讳的开了口,“你刚刚欺负周梅了?”
“谁?周梅?”
思绪乱转,鹿曦忽然想到了方才争吵的画面。
她也不是傻子。
瞧着孟钧质问的眼神她便知道,这是周梅跑去他面前乱说话了!
哪里是欺负,明明是正常对峙与解释!
鹿曦停了继续掰苞米的动作,抬手擦汗看向孟钧,“没有。”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说你偷了张家的肉,一盆子全拿走了,不仅不道歉,还给周梅骂了一顿!她好歹也是咱家的邻居,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
鹿曦没答,还觉得有些好笑。
“你和我出去一趟,给人家张家赔个不是!这盆肉对普通人家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平日里在家犯馋也就算了,怎么还在人家面前丢脸?”
鹿曦清清嗓子,忽然反问道,“周梅说的话,你就百分百信?我说的话你就不信?”
孟钧一怔,“什么意思。”
“我说我只是误拿了周梅的肉,用了一半,剩下另一半给人家还回去了,拿肉并不是我犯馋,而是我要下厨做饭,况且我方才态度十分诚恳,和周梅道了歉,我这样说,你信么?”
孟钧顿了顿,心里有些怀疑周梅的话。
就在孟钧沉默时,孟逸忽然出现,手里拿着还没清洗的碗,在孟钧眼前晃了晃,随后又开口,将刚才的真实情况全部说了一遍。
“这不怪鹿曦,是鹿曦姐看我太瘦弱,主动下厨做饭,她刚来没多久,不知道咱家的肉菜放在哪,不小心拿了周梅家的肉,但发现之后鹿曦第一时间道歉,却还是被人针对,哥,你误会鹿曦了。”
其中包括佟月上门无理取闹,以及那七天之约。
孟逸撇撇嘴,对周梅一家嗤之以鼻。
“没想到她转眼就说胡话,这是在你面前故意编造的谎言,哥,你还真信啊?”
心底里最柔软的一部分,好似被忽然触碰了一瞬。
一霎间,孟钧竟还有些愧疚。
鹿曦是自己妻子,说到底,自己也应该相信自家人才对。
那周梅的一面之词,竟影响了孟钧的判断。
他垂下眼帘,好半晌没开口。
孟逸回了房,鹿曦也低头继续处置手中的苞米。
孟钧却忽然顿下身,裤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面前的光亮忽然被挡住,鹿曦心惊一瞬,孟钧却问,“刚才孟逸说什么七天之约是怎么回事?你还和周梅打赌了?”
“不,是佟月,不过就是我答应周梅七天之内给她买好肉,佟月趁人之危和我打赌罢了,这有什么,我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显得太窝囊?”
“你听不出来这是佟月故意激你的?行事太冲动,太莽撞!轻而易举落入佟月的圈套!要是没买回来怎么办?你岂不是要交代在佟月手里?”
孟钧语气带着责备。
仅这一句话,却听得鹿曦心尖一酸,很快不悦。
她应下赌约还不是为了填补上这漏洞!
自己犯的错,自己做决定,哪还需要孟钧多嘴?
可转念一想,鹿曦很快明白孟钧的想法。
他无非也是关心自己罢了,听着有些怒意,却没有多少怒气。
彼时,鹿曦只能继续低头处置苞米,手上动作不停,继而头也不抬的回答对方,“我有自己的办法。”
这赌约,她未必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