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向着庄家的方向出发。
黎冰黝黑的瞳仁灵动的左右转了转,这两天,她也有在村里走动,从村民聊天的言语间知道了庄锡这次是探亲回来。
军人探亲假一般都不久,他怕是马上就要回部队了。
想到这,黎冰咬了咬粉嫩的下唇,“你什么时候回部队呀?”
“你叫什么?”
黎冰一下忘了自己说的什么,眼睛瞪的老大,声音却是软绵绵的,“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庄锡扶了扶帽檐,低声道:“你没告诉我。”
黎冰慌乱的揪着自己葱白的手指,是啊,她没跟人家讲过,却质问人家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我叫黎冰,姓黎,黎是黎明的黎,单名冰,冰雪的冰,我妈最喜欢冬天,爷爷也说冬天是万物复苏前的准备,便给我取了这个名,你要觉得拗口,叫我小冰也成……”
“好的,小黎同志!”
黎冰:……怎么就非得加个同志呢……
黎冰挫败的深呼一口气,按下心底的失落。
黎冰跟着庄锡一进庄家院子,正坐在堂口初纳鞋底的庄母惊喜的瞪大眼睛,忙不迭的问道:“这姑娘是?”
一见黎冰眉眼澄澈,精致白净,乖乖巧巧的模样,她就觉得这几日压在心口的沉闷感消散了不少,一连串的吩咐道:“锡儿,快去倒杯水,我房间的柜子里还有一点红糖,泡了给小姑娘甜甜嘴……”
“婶儿,您先别忙,我不渴,我叫黎冰,会一点中医,庄锡……庄锡同志就想让我给您看看,您都是哪不舒服啊?”
这么一说,庄母的兴奋劲消散了不少。
也是,她儿子那性子,怎么可能退亲才几天就带回一个娇娇嫩嫩的小姑娘,也是她急疯了,这么一想,心口又是一阵闷痛。
她努力调整呼吸,尽可能露出自然的微笑,开始回答黎冰的问题。
只是她病久了,也不觉得黎冰这么年轻一小姑娘能看出什么了,就挑着些说了。
一旁的庄锡看着黎冰一进屋便自动进入了问诊模式,也就默默去洗净一个搪瓷杯,找到他妈说的红糖,放了满满一大匙进去。
等他端着杯子出来的时候,黎冰正细细的给庄母把着脉。
这脉息……黎冰下意识蹙了眉,根本不像庄母自己说的那样无足轻重,怕是这两日要更为严重许多。
看着庄母仔细打量她的神情,黎冰又赶紧舒展开眉头,有些病人看着医生的表情严肃,会下意识把自己的病情往严重了想,倒是加重了负担。
“婶,您这病不严重,就是得多休息,但是吧,也不能老呆在家,有空的时候呢出去找乡亲们聊聊天说说话,这样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你这小同志,倒是有趣,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找人聊天能治病的……哈哈哈……”庄母一听这话就乐了,也是觉得黎冰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跟那些个胡须斑白的老大夫一样细细交代,看着老气横秋的,很是可爱。
庄锡来到两人身边,将搪瓷杯递给了黎冰。
黎冰接过却不喝,顺手又递给了庄母,这红糖水庄母比她更需要。
庄母下意识便要拒绝,这水是她那不解风情的儿子泡的,倒是让她很是欣慰,自己喝了是怎么回事。
黎冰几句俏皮话逗的庄母又是合不拢嘴,不知不觉便喝了半碗下去。
黎冰以开药方为由,带着庄锡出了门。
一出门,黎冰便敛了神色,看着娇软的一个人正色起来不自觉也让庄锡面色凝重了起来。
“是不是我妈她?”
“你别误会,庄婶的病不难治,我家祖传的药方中便有一方是专治庄婶这病症的,只是……”
“那是还有别的什么?”庄锡眉头紧蹙,自从他的父亲捐躯后,他便与庄母相依为命,但是他跟随着父亲的脚步进入部队后,一年难得回来几次,也就无法看护庄母,这让他很是愧疚。
“庄婶她……在忧虑某些事,这些事情积压在她心里,没有办法解决,使得她的病也越发严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心病’。”她刚刚问诊的时候,庄婶便时不时的回避她眼神,透着心虚。
“而且,她这些天病情应该加重了,但是我刚刚问诊的时候她有刻意隐瞒,估计是不想让你担心……”
心病?这些天加重了?
“那就应该是我的婚事了……”庄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