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何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是还是比较传统。
整顿饭除了夹菜时简单的寒暄,并没有其他交流。
容浠念也知道,吃完饭之后才是重头戏。
她真的很喜欢何老爷子和奶奶,也把他们当做家人。
但她不愿意和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男人,凑合着过完后半生。
更何况,这个男人要与她离婚娶别的女人。
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欢快的小品。
何奶奶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沙发上,指挥何涅儒去切橙子。
她拍拍容浠念的手,满是慈爱。
“念念呀,结婚这么多年,奶奶也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个年纪的男人,总是分不清楚什么好,什么坏,拿鱼目当珠宝。”
何奶奶叹了口气。
“但是,念念呀,奶奶还是想问问,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涅儒最后一次机会了吗?”
容浠念垂着头,心里有些触动。
虽然,何涅儒坐了很多伤害她的事,但是……
她想,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肚子里的宝宝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拥有亲生父亲的机会。
容浠念下意识的抚摸着小腹。
虽然不明显,但她知道那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眼见容浠念松动,何奶奶顿时喜上眉梢。
“小崽子,让你切的橙子呢,赶紧端出来。”
话音刚落,何涅儒脚步匆匆的从厨房里出来,粗鲁的将盘子丢在桌子上。
他拿着电话,直奔玄关。
一改之前的懒散模样,眼神急切,“我出去一趟。”
向来温声细语的何奶奶气的直接站起来。
“你给我回来,念念还在这儿呢,你准备去哪儿!”
“可柠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说话间,何涅儒已经穿好皮鞋,抓起了车钥匙。
何奶奶看着容浠念落寞的眼神,越发着急。
“你给我滚回来!有刘姨在家,会送她去医院,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去了,你就再也没有媳妇了!
何涅儒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的看了容浠念一眼,内心挣扎了瞬息。
最终,他还是离开了。
房门“嘭”的一声在两人面前关上。
就连管家有些不忍。
何奶奶也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没有半点声音。
何奶奶担忧的看着容浠念,她想开口安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容浠念看着盘子里切的七零八落的橙子,自嘲的笑了笑。
这是要有多担心才能把橙子切成这样?
沉默了半晌,她缓缓的起身。
何奶奶想拉她的手,却又觉得没有脸再留。
只能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让人无比心疼。
还是管家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一会儿。”
容浠念朝他浅笑,看上去与往常无异。
可老管家却无端觉得,她身上的悲伤压的让人快喘不过气。
“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助理一会儿会来接我。”容浠念冲他摆手,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夏天的夜晚,真的很吵。
蝉鸣,蛙叫,风声,还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她打开手机,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字“你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早就该知道,有季可柠存在的选项,她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放弃。
可她还是忍不住试探。
果然,是自取其辱。
一辆汽车在她身边停下,田丰圆圆的脑袋探出来。
“念念姐,你不准备留宿吗?还好我没走远,这边可难打车了。”
容浠念笑眯眯的点头。
“是啊,这边虽然环境好,但是偏僻,确实不好打车。”
就在这么不好打车的地方,何涅儒不知道丢下过她多少次。
其实,她在吃完饭的时候,就给季可柠发了消息,告诉她,何涅儒在自己这里。
虽然明知道他不会选择自己,却还是抱着哪一丝渺茫的希望不愿意撒手。
现在没什么好留恋的脸,最后一次机会,也消耗完了,也是时候放手了。
她拿起手机。
“恭喜你,何涅儒是你的了。”
医院里,刚做完全身检查的季可柠,看到这条消息得意的笑了笑。
这个小贱人还想跟自己争,简直痴心妄想。
何家的女主人,只能是她季可柠!
她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分毫不显。
娇弱的握着何涅儒的手,她眨着眼睛看上去极自责。
“涅儒,我没有耽误到你重要的事吧,都怪我太没用了,想早点站起来,可这腿实在太不争气。”
何涅儒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腿,除了一些擦伤,还有条极刺眼的伤疤,只有他知道这伤有多深。
想到是为了就救他才变成这样,何涅儒心中就极难受。
一把将季可柠拥入怀中,他语气极心疼。
“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相信我,很快你就能站起来。”
“真的吗?”季可柠语气惊喜,眼神却暗了暗。
不能恢复的那么快,起码在那个贱女人彻底离开之前,不能恢复。
毕竟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涅儒的怜惜。
只要看到自己这双腿,他就永远没办法对自己不理不睬。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几颗星星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季可柠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仿佛被无比珍视着,她心中难免有些骚动。
何涅儒把人轻柔的放到床上后,正准备离开,就被从后面环住了腰。
“涅儒,你不准备帮我擦药吗?”
季可柠凑近她的脖颈,吐气如兰,她勾着何涅儒的手放在自己白皙的腿上。
“擦。”
“我先去洗手。”何涅儒看着他腿上青紫的擦伤和鼓起来包,面色凝重,丝毫没察觉到对方的用意。
怕自己手上的细菌会感染裸露的伤口,他用手消毒液,认认真真的揉搓了两遍,这才回去。
何涅儒从药箱里面拿出棉签和垫付,细细的给每一处伤口消毒。
听到季可柠的闷哼声,动作越发轻柔。
“弄疼你了?”
他微微抬眸,认真的凝视着她,墨黑的眸子中像是再也容不下其她人。
季可柠白皙的小脸瞬间爆红。
“也没有啦,涅儒你对我真好。”
冰凉的药膏被挤在掌心,他细细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