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南吃了一肚子气,他就纳闷,究竟是谁在背后暗中捣鬼与季家过不去。
“叩叩!”
叶青衣端着餐盘推开门,见季向南还拧着一张脸,自觉的放低声音:“还气呐?先吃点东西,别饿着。”
“青衣,你说的对,我怎么就生出了这种女儿。”季向南一想到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些照片,现在都还心跳加速。
叶青衣将餐盘放下,糯米藕盒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抚平了季向南的一切焦躁,她慢条斯理的将菜端出来摆好,“不是误会一场,别怪小希了。”
“幸好是误会,不然,季家就完了。”季向南现在都后怕,那可是陆家,抖一抖脚,黑白两道都要颤一颤的恐怖存在。
叶青衣将碗筷递到季向南面前:“小希这个性子确实要改,不然就算婚前没事,以后嫁到陆家也迟早会出事的。”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季向南满脸愁容:“原以为攀上陆家是好事,没想到,整日提心吊胆。”
叶青衣顺势叹了口气,眼神瞥向季向南:“要是欢欢没订婚就好了,以欢欢的性子,肯定能把陆二少服侍好。”
“是啊,陆二少怎么就看上了季希这个丫头。”季向南端起碗筷:“青衣,辛苦你了。”
“向南,说什么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这辈子没什么期盼,就希望你能健康顺遂,欢欢能找个好人家,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季向南默默握住叶青衣的手:“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们娘俩的。”
季欢欢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叶青衣开门出来:“妈,怎么样?爸同意了吗?”
叶青衣摇摇头,季向南不可能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他只是还在权衡,这个时候,就得给他下一剂猛药。
“妈,季希现在变得这么厉害,我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叶青衣蹙眉:“欢欢,妈跟你说过,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厉害又怎样,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斗过你妈。”
以前的季希唯唯诺诺,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可现在不一样了,季欢欢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地位正岌岌可危,她怎么可能不急。
“可是妈,我们药也下了,栽赃也栽赃过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多的是:“你这样…”
季欢欢附身听后,脸上露出笑容:“妈,还是你厉害!”
这两天季希忙着准备联赛的事,已经好几天没上阁楼,她细细摸索着手腕儿上的玉镯,起身往楼上去。
“姐姐,你怎么来了。”季欢欢正在指挥工人将花盆放在架子上:“对对对,再过去一点,对着窗户。”
季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地上满是散落的泥土以及她母亲生前看过的杂志。相框、衣柜。所有的东西都被移位,屋里乱七八杂。
“谁给你的钥匙?”
“什么?”
“我说谁给你的钥匙!”季希有一块逆鳞,谁都不可以动,那就是她母亲。可现在,季欢欢不仅动了,甚至还毁了它!
季欢欢从未见过这样的季希,像是吃人的猛兽,恨不得下一秒就手撕了她。可一想到母亲的叮嘱,只好硬着头皮挺直脊背:“张妈那儿有一份备用钥匙,我让她给我的。”
“马上给我出去。”
“凭什么?阁楼又不是你的,再说了,爸也是同意的,就放两盆花而已,至于嘛。”
季希冷笑,两盆花而已,两盆花而已!
她笑什么,季欢欢看着季希的笑容觉得滲的慌,可又不能露怯,妈交代过,季希越生气越好!
“不出去是吧!”季希搬起地上的一盆花:“出不出去!”
“你要干什么?”季欢欢控制不住的向后退,手指着她:“我告诉你季希,这可是爸同意的。你要是敢打我,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们就试试!”随着话落,手里的花瓶也应声扔了出去。
“啊!”
季欢欢双手抱头背过身去,花盆在她脚边碎裂,瓷器碎片跳起来划破了她细嫩的皮肤,鲜血瞬间冒出。泥土也溅到她裙子上,落下印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季希多么希望花盆能砸在季欢欢脸上,可她不能这么做,她必须沉住气。
“都给我滚!”
工人见此那儿还敢待在这儿,放下花盆就跑了。
季欢欢吃痛的蹲下身捂住伤口,泪眼朦胧:“季希,你等着!”话罢,人就跑了出去。
对不起妈,没能保管好您留下的东西。季希抹掉眼泪,将地上散落的杂志捡起来,拂掉上面的泥土,一本一本的叠好。母亲的照片被盖过来扔在了窗台上,看着上面笑靥如花的母亲,季希勾起嘴角,自己真的很像她。
“爸,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工人们弄的,我也给姐姐道过歉了,可她根本不听,拿起花盆就砸,你看。”季欢欢哭诉着将季希描述成一个脾气暴躁,不讲道理的人。
叶青衣心疼不已:“向南,我平日里对小希嘘寒问暖,就是想让她早点接纳我,可现在看来,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她始终对我有意见,我看我还是和欢欢搬出去算了,正好,省的爸也看见我烦。”
“说什么呐!”季向南知道这十几年委屈了她们两母女:“欢欢,这件事,爸一定给你做主。”
阁楼门是关着的,季向南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身后季欢欢和叶青衣一脸得意准备看好戏,可随即脸色就变了。
季希坐在阁楼的窗户上背对着众人,听见动静,这才扭头,泪水已经沾湿衣襟,她笑着,表情却很痛苦:“爸,你来啦!”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替季欢欢做主的季向南一下慌了,“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爸,这个楼里的东西你都还记得吧?”季希说着往前动了一下,吓得季向南伸出双手:“不要小希!”
“您说过要给她一切的,可现在,却连一间小小的阁楼都舍不得留给她。”季希承认自己只是在演戏给季向南看,可一想到自己母亲悲惨的一生,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季希的话瞬间将季向南的记忆带回二十几年前,他和邱莹刚认识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像是放映机,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小希,爸知道错了,你下来好不好。爸跟你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谁都不能上阁楼。行不行?”
“爸,那我…”季欢欢欲开口,被叶青衣拦下来,现在季向南沉浸在往事当中,她们开口,只会加深他对邱莹的愧疚感。
季欢欢不服气的把手甩开,季希,算你狠!
季向南牵着季希的手:“来,慢点。”
叶青衣似乎吓得不轻,见季希下来后,才着急忙慌的跑去查探她的伤势:“怎么样?没事吧?小希啊,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你妹妹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阁楼采光好,又想着有两株绿植,姐姐会喜欢。没想到你会误会,我已经说过她了,你看,她也受伤了,就原谅她吧。”
这说的倒像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叶阿姨,我知道您一个人抚养妹妹长大不容易,可好歹也要教她用人的道理,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以免造成误会。您说是不是?”
臭丫头片子,还敢说教她!有季向南在,叶青衣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小希说的对,这件事是欢欢做的欠妥当。”
季欢欢一个人担下所有错误,气的牙痒痒!
“好了,这件事你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也是,怎么能用花盆砸她呐!”
没砸死她都是自己手下留情。
“对不起妹妹,你没伤着吧。”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呐,她没看见自己腿上的伤口嘛!季欢欢简直要被季希气死了:“没事!”
“那就好,刚才爸的话妹妹你也听见了吧,那就请你把钥匙交出来吧。”
谁稀罕这把破钥匙,季欢欢将钥匙交到季希手上,气呼呼的跑了。
这丫头,怎么就沉不住气呐!叶青衣恨铁不成钢的想。
“向南,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先走吧。”叶青衣挽着季向南的胳膊,小声道:“让小希自己待会儿。”
季向南觉得在理,握住叶青衣的手转身走了。
出门时,还不忘替季希带上门。
傍晚时分,叶青衣坐在梳妆台前,瞥了眼床上看书的季向南叹气道:“向南,我们之前不是想着让小希收收脾气嘛,可今天这件事,我是真的怕了,你说小希要真跳下去,我怎么跟姐姐交代,也太冲动了。”
“可这脾气那是一时半会儿说改就能改的。”
叶青衣停下擦脸的手:“你说,要是以后嫁到陆家,也像今天这么冲动,那可怎么办。”
这也是季向南所担心的。
见人愁眉不展,叶青衣试探性的道:“我这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说。”
“欢欢和小希都是季家的女儿,何不让欢欢代替小希嫁进陆家,她脾气好,又懂事,与其整日担心小希闯祸得罪陆家,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欢欢进陆家的门,你说呐?”
季向南也有顾虑:“可这样欢欢和凌家那小子的婚约怎么办?”
“也没说就一定能行,要是陆二少看不上欢欢就喜欢小希呐?我的意思是让欢欢多接触接触二少,要是能成,陆家的意思谁敢违背,我们也是无可奈何,想必凌家会理解的。”
这倒也是个办法。
“那就依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