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渊叹了一口气。“今日我还找了一个故交,刚好他在城郊有一处空置了许久急欲出手的宅院,我跟他谈好价格,就是下人去取地契的时候,突然变了卦,出尔反尔说家中二老不让卖了。”
“还有这种事。”
孟晚溪很是不理解。
若是素不相识的人出尔反尔,还能算得上是情有可原,可如今,两人是故交的情况下,谈妥了一切,最后一刻才出尔反尔,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兴许真的是自己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对方在背后出手让那些人改变了决定。
到底是什么人,能有如此手段。
也就是此时。孟晚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魏玠?
若是魏玠从中阻挠的话,这一切不合理就合情合理了起来。毕竟,魏玠是当朝首辅,权倾朝野,手段通天,在这京城中就是活阎王,无人敢惹,只需要他遣人打个招呼,就算是那些想要卖宅院的人就算是有十个胆都不敢将宅院卖给她。
刘子渊瞧她不说话,以为她在为此事忧心,徐徐道,?“大夫人莫急,我明日再寻几处宅院试试。”
孟晚溪别有深意地笑笑,“不必了。这事不是偶然,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宅院你不必找了,暂且休息几日,这事由我来出面解决。”
她比谁都了解魏玠的性子,知道魏玠既然是设法将她的路堵住,自然是想让她亲自求上门的。
可孟晚溪又是想不通,魏玠这样做的目的。
记得前一世,她的身与心都在魏玠处沦陷,而魏玠却从未爱上她。在他眼里,她不过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已。
既是想不通,孟晚溪也没有再深深去想。
既来之,则安之。
即将到来的,躲不掉。
第二日一早,她便到了首辅府外。
清晨微凉的风抚过如玉般素白雪静的脸,微昂着脖子望着刻着“首辅府”三个字的一牌匾,喉头,是不知名的情绪涌动。她曾以为她这一世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可到底没想到,似是命运的手在推动,她还是与魏玠生了牵扯。而且,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一世,她总归还是避免不了与魏玠牵扯不清。
面前紧闭的大门一如前世,隐隐可以瞧见里头红砖绿瓦,好不气派。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甚至是比谢家还要熟悉。
孟晚溪扣响门上铜环时,里头的下人很快开了门,她前几日来过这里,下人认得她,通报后领着她直接到了魏玠的房中。
迎面便是熏香的味道,男人躺在软榻上,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半的胸膛,肆意慵懒。听到脚步声,男人抬眸,那一双潋滟桃花眼微眯,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脸上,目光炙热露骨。
孟晚溪被那目光瞧得脸色微烧,便是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了。上一世,她与魏玠在床第之上亲密无间,虽已重来一世,那些露骨炽热的细节似是刻在她的骨血跟肉里,磨灭不掉。
这个男人,与她做着关系最为亲密的事,而她却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记起前世种种,孟晚溪有些失神,便是领她过来取的下人退下时将门阖上,将她一人留在房中也恍然不知。
还是魏玠打破了沉默。
“不知侯府大夫人一早来访,有何贵干?”
凤眸微抬,邪魅肆意的目光仍在她的脸上流连,声音带着几分初睡醒的低沉沙哑.
孟晚溪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不该有的情愫都抛诸脑后,微微笑道,“我来这里的目的,魏大人应该再清楚不过,购置宅院的事情,对晚溪来说甚是重要,还希望魏大人高抬贵手。”
那笑意浅淡,丝毫不达眼底,与他所见过的那些高门贵女无异。
可以说,眼前女子,平平无奇,但那双凤眸却像是凝了秋水,微波荡漾。
魏玠目光懒懒凝着她,漫不经心地道:“可,若是我不想高抬贵手呢。”
没有避讳,刻意而又不掩饰的为难。
她明白,魏玠,代表着便是绝对的权势,他若是为难谁,从来没有缘由。
孟晚溪的笑意不变,似是魏玠的话并不入耳,她镇定昂首,迎着魏玠的目光定定看着他:“大家都是聪明人,魏大人想要的无非就是将那处宅院卖出去,魏大人不妨报个我能接受的价,宅院我买就是了,无需弄出那么多波折。”
她觉得,她与魏玠唯一的牵扯就是那处宅院。
因为她不愿买,所以魏玠心生不满。除此之外,应是再没其他理由。
脸上尚未褪去的羞涩红晕,使得那如玉般素净的脸映着坚韧,更是明艳照人。
魏玠喉头一梗,又是想起那一夜,极致缠绵。
从软榻上起了身,衣带半宽,毫不避讳直直走到她的跟前,站定。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来,细细摩挲她的脸,一点一点,似是在打量一个再珍贵不过的宝物,“如今高价我也不卖了。”
男人的指尖温柔抚过,他的手指明明冰凉,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却似是沾着烈火,将游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点燃,将她整个人都焚烧干净。
这种危险到了极致的距离,使得孟晚溪的心尖都在发颤,却不得不紧咬牙关故作冷静道:“那不知魏大人想要什么?”
魏玠要的,不是钱,那是什么?
难道是她这个人?
脑中升起这个念头时,孟晚溪不由得嗤笑了一声,不笑别的,就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上一世,她也同样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多少会在魏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讽刺的是,她用了整整一世,才恍然明白,魏玠的心,从来都是在那位身上,在他心上,别说一席之地,便是一寸,也不曾有过。
魏玠不语。手指却是继续在她身上点火,脸,下巴,然后下来,如藕般y细长洁白的脖颈。
孟晚溪想要推开,却是被他的手桎梏住,反锁在身后动弹不得,那深邃如墨的眸眼凝着她,似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又有似是一个野性难驯的豺狼,要将她拆皮剥骨,吞没干净。
房中安静,便是针掉落在地,也寂静可闻。熏香袅娜升起间,孟晚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在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魏玠才俯身下来,贴着她耳尖的肌肤,轻启薄唇,不紧不慢道:“我要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