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缄口不语,对耳边不断响起的奚落声置若罔闻。
不是因为好欺负,她只是想到舒染一直很照顾自己,而林音也在客房部混了好几年,所以并不想让舒染为难。
然而人善被人欺,越是忍耐对方便越会变本加厉。
“林姐,人家好像不爱搭理咱们唉,这攀了高枝,被金屋藏娇就是不一样!”
林音见她忍气吞声,嘴里的话越说越难听,叉着腰像个长舌妇与同事嬉笑揶揄。
“呸!只怕攀得越高摔下来死得越惨,玩完就甩的货色,有人还真把自己当正宫娘娘了。”
“不过那也比咱们强,至少人家现在不用干活,两腿一张又拿工资又赚小费,哎!”
虞归晚默默听着,心火越烧越旺,她很想出言辩驳,可只是冷冷地瞪了她们一眼。
“瞪我干什么?我们又没说你!”林音不屑一顾地白着她,满面都是鄙夷。
本来她还想在战煜舟身上多捞点小费,谁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被一个新来的抢走。
林音早就看虞归晚不顺眼,而嫉妒就像流感一般,在整个客房部传播。
“是啊,不过要是有人把林姐的话对号入座,恐怕也是因为心虚。”
“算了算了,大不了明天咱们跟领导反映一下,有人拿着工资不干活还理直气壮。”
电梯缓缓停下来,林音和其他同事脸上挂着讥笑走出去。
回到zongtong套房,虞归晚冲进浴室,冰凉的冷水冲刷过头顶,她狠狠搓洗着身体,只想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些日子她按照战煜舟的要求,大多时候都待在这里,才知道外面都是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
人言可畏,虞归晚不知待战煜舟退房之后,她还能在这里工作多久。
但她已经切身体会到嫉妒有多可怕。
……
一夜沉沉入眠。
翌日上午,虞归晚睁开眼睛就做出一个决定。
她不想干了。
虽然赚钱还钱重要,可她不想在战煜舟的眼皮底下还清这笔债务,也不想每天泡在同事的口水中过活。
和舒染打声招呼就走,虞归晚在心中思忖着,迅速穿好衣服向门口走去。
然而门刚打开,一个身影就挡住前方的路。
“早上好。”战煜舟音色温和,清冷的俊容上挂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虞归晚没想到会在即将脱身的时刻撞到他,唇瓣僵了僵回应:“战总,早。”
然而她还是没打算转身,想擦过战煜舟的身体走出zongtong套房。
“你去哪里?”战煜舟抬眸微怔,他敏锐地觉察到虞归晚今天有点不对劲。
“我……舒经理找……找我有事。”虞归晚语气嗫嚅,她并不擅长说谎,而且一说谎就结巴。
一缕疑惑的眸光从战煜舟眼中掠过,他身体微微倾斜,像是有意拦住她。
“刚才你们舒经理还和我打过招呼,她说去开每周例会。”
谎言被戳破,虞归晚当即耳根发红,她停驻在门口,走也不是留又不愿。
战煜舟眯眼打量着她,薄唇动了动,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虞归晚心里一片纠结,望着战煜舟幽冷的眼神,眸底却平静自若,像是对昨晚发生过的事情毫无波动。
“跟我进来。”他停顿几秒,语气不怒自威,直截了当地对她下命令。
跟在身后,虞归晚瞥见战煜舟的手中拎着几个花花绿绿的购物袋。
说来也怪,这男人像是没有家,连续大半个月都住在zongtong套房,但带东西回酒店倒是第一次。
战煜舟径自走到她每晚休息的小卧室,将手中的购物袋轻轻一抛,啪啦散落在大床上。
这是买给她的?虞归晚讶异地望着他的举动,前方传来淡薄的声音:“你挑一件最喜欢的试试看。”
果不其然。
虞归晚上前打开购物袋,看到里面装着各种款式的裙子,其中一条连衣裙露出来的价签上面的数字价格不菲。
她有点懵,不懂战煜舟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究竟在暗示什么。
难怪他一进门就表现得淡然自若,说不定是想借此弥补昨晚粗暴的行为?
暗暗涌动着火气,昨晚的屈辱感再次弥漫在她的心头。
“谢谢战总的好意,但是这么贵重的裙子我不能收下。”虞归晚平静地回应,语气中透着坚决和固执。
“为什么?”战煜舟眸色诧异,他皱皱眉语气顿见严肃:“我不喜欢自己的管家每天只穿这套丑陋的工作服,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
穿上光鲜的衣服给战煜舟看也算是工作内容?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虞归晚沉默,咬咬唇僵直在床边。
过了一夜,她突然失去昨晚骂傅晨林的勇气,除了婉拒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口。
“我去客厅等你,选一件你最喜欢的。”战煜舟轻挑眉梢,耐着性子说完转身离开小卧室带上门关。
昨天下午他在去蓝湾会所谈生意的路上,偶然在街边橱窗看到一条漂亮的连衣裙。
不知怎么,战煜舟脑中顿时将它与虞归晚联系起来。
如果那条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
想到这里,战煜舟立即吩咐司机停车,走进女装店将橱窗里的裙子打包,又顺便挑选了另外几条。
这时门声响起。
端坐在沙发上的战煜舟看到虞归晚红裙及身,巧妙的剪裁更好的凸显出女性柔和的身体线条,细腻的材质透着优雅与贵气。
他深邃的黑瞳倏然一阵恍惚,烟波浩渺地眸光陷入沉醉。
穿上这条连衣裙,虞归晚比他想象中更美,而且有种别样的风情。
一种从未见过的妖冶气质闯入战煜舟的眼眶,但与那些用胭脂水粉堆砌出来的不同,虞归晚的妖娆是暗藏在骨子里的。
也许这便是心有灵犀,她选择的红裙正是摆在橱窗里,吸引战煜舟的那一条。
短暂的几秒恍然,战煜舟轻咳一声,清冷的音色不知不觉注入温柔:“过来。”
虞归晚从没穿过这样昂贵的裙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自然地向前走去。
站在战煜舟面前,她微微颔首,余光中瞥见他闪烁的眸色,像是夜空漫天的星辰。
“以后就这么穿。”战煜舟托腮勾着唇角细细端详,语气故作漫不经心意。
“谢谢战总,请问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虞归晚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微笑,她开始像最初那样紧张不安,只想逃离战煜舟目不暇接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