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彰一愣，脱口而出，“为什么这么说？”
白元自嘲笑笑，有些局促，看着像个剧院一般空荡荡的别墅。
“我跟您说实话吧，因为生气您当初戏弄我，所以我故意做了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初稿。”
“谁家别墅会在正中央立个柱子啊。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专业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华彰茫然地回想一番。
“你做的初稿我很满意啊。特别是今天这份配色方案，你只是在我办公室的房间睡了一觉，就把我的喜好牢记在心，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看不上？”
白元眨眨眼，华彰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糊弄她。
两人互相不理解，对着看了足有一分钟。
一直到华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收回眼神，对白元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顾总，好久不见。……对，正在装修，方案现在基本定下来了。嗯，嗯，对，设计师非常负责，出来的草图效果就很理想。”
“好的，那我把春晖设计师的名片推给您。……这没问题，顾总比我更有艺术追求，一定能和白设计师有共同语言。”
挂了电话，华彰脸上的营业微笑淡了，“恒通实业的总经理，在观山海也有一套别墅。我把你的微信给他，你们自己联系。”
白元一把按住华彰的手，惊恐得腿抖。
就这么两句，他就帮我介绍了一个几千万的项目？
“别太紧张，我只是个牵线人，能不能做到让顾总满意，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华彰说到工作时，还真是一副正经模样。
白元脸颊微红，看着空旷的一楼大厅，最初的惊惶一过，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再怎么有钱，也没有人会拿几个亿的豪宅装修开玩笑。
既然华彰敢同意，她就敢动手。
“好，华总。您这么信任我，我拼尽全力也要把这个项目做好。”
白元猛地一点头，决定重新测量华彰这栋别墅的详细数据，至少不能再用那个玩笑一样的初稿了。
可能是被华彰无限的信任和纵容激发潜力，肝了四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白元还真的把初稿内容做到了精修。
连夜赶出来的cad立体图做了全彩效果，一办公室的同事都围过来看，时时发出惊叹。
组长拍着白元的肩膀，看着她黑黢黢的眼圈，感慨万分。
“白元啊，我以为华总是不拿设计当回事，结果他是追求极致的效率。”
小杨吐着舌头，“白姐，也就你舍命陪君子，让我连着一星期每天只睡两个小时，我可要猝死的。”
这话提醒了组长，对白元说，“你快回家睡觉吧，就算华总有什么要求，都等你睡醒了再说。”
奉旨休假一天，让白元这一大觉睡得无比酣畅。
她这边睡好了，可华彰那头不太平。
小机器人在屋里来回转，咯吱咯吱的声音要把人的神经磨出火花。
华彰正在看白元传来的精修图，不满地看了它一眼。
“你是不是得上油了？都生锈了。”
小机器人瞪着圆溜溜的电子眼，平板的声音表达着愤怒。
“我上油？我这是上火！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龙族！”
华彰眉头皱起，最近皱眉太多，眉心都有了一道浅浅印痕。
“我又做错了什么？”
小机器人两只胳膊连着两指的“手”，十分灵活地在一面巨大屏幕前挥舞。
“你看看把白元累成什么样子？就为了一个几亿的破别墅？”
华彰看着屏幕上后半夜还趴在电脑前修图的白元，心脏莫名疼了一下。
“我是让你多了解她一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可谁让你把我妈累成这样？人类熬夜不睡会死的！”
华彰不知是被“我妈”还是“会死”刺激到，满脸错愕。
小机器人再接再厉，“手”指着屏幕上的白元。
“你再这样用工作吊着她，她就真的把你当成甲方了。到时候为了避嫌，她就算是喜欢上你，也肯定不会接受你的。”
一听这话，华彰立即紧张起来，站起来拿上西装外套就出门了。
烦躁的小机器人用“手”抓抓头，摸到的只有光秃秃的金属脑壳。
“唉……真是脑壳痛！”
冲出董事长办公室的华彰，出门就被行政秘书长拦下来。
“华总，羽飞国际那边已经来人联系三次了，他们秦董非常积极，提供的原材料价格比市场价低了10%。”
华彰已经穿好西装外套，闻言想也不想，“推掉。”
行政秘书长一边快步跟上他，一边点头，“明白，突然把价格压低这么多，要么是货源有问题，要么是公司资质不全。”
“等等，羽飞国际？秦董？”
华彰停下脚步，“城区大学有个毕业生叫秦雨菲，跟这家公司有什么关系？”
“咳，秦雨菲是秦董的私生女。”
“给羽飞国际一个信号，稍微透露一下我的善意，让他们派秦雨菲来谈判。”
“明白，我会亲自给秦雨菲打电话。”
华彰满意地点头，秘书长手一紧，心说这位龙少主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完全没觉得自己表情有什么问题，华彰整理好贵重的袖扣。
“你去按照白元的尺寸，给她订制一套晚礼服。——通知跟我们合作过的所有企业，致臻科技要举办假面舞会，回馈新老合作方。”
“是，华总，我这就着手去安排。白元小姐的邀请函，我会亲自送到她手上。”
秘书长是蛇妖，数万年来都是百鳞之长龙族的小弟，对龙少主华彰与凤凰神女的悲壮爱情故事，从小听着长大，耳熟能详。
“在白元面前，你注意不要露出妖族特征。”
秘书长微微一笑，“华总，这是妖族在人间行走的基本原则，随意化形是违法的。”
言外之意，您老人家上次随便在人类面前露出半妖特征，您还知道自己是个法外狂徒啊！
华彰难得脸色微红，严肃地转移话题。
“别忘了给我儿子多上几次油，它都生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