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就到柳家提亲的日子了。
府上也因此热闹非凡,全在议论这事。
唯有坐在木椅上的老夫人,从容不迫地看向柳翰濡,“怎么是你来提亲?这事不该由你母亲来吗?”
“是这样的!我母亲身子虚,最近又着了凉,不方便出门。”柳翰濡不卑不亢地解释,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时不时会偷瞄楚云织两眼,却没半分爱意,全是不满和怒气。
柳翰濡毫不掩饰地嫌弃,一点不差地落入了老夫人的眼中。
老夫人重重地放下茶杯,也不给柳翰濡留颜面。
茶水荡漾,洒了出来。
有不少落到老夫人的手上,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流。
楚云织见了,连忙逃出她的手帕,帮老夫人擦去茶水,“没关系的!云织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傻孩子,他那是……”老夫人拂住楚云织的手,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柳翰濡。
见柳翰濡还不知错,看楚云织的眼神,依旧很不和善。
老夫人冷哼一声,苦口婆心地告诫楚云织,“以后你找丈夫,可不能找他这样的。岳母不肯亲自来,说明他家看不上你,故意压你一头。”
“你这要是嫁过去了,怕是会被他家里人瞧不起、欺负。”
“今个祖母替你做主,拒了你和柳翰濡的婚事。日后,我再给你寻个好人家,让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楚云织直接无视柳翰濡的起身,连忙应下老夫人的好意。
搞得柳翰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柳翰濡站在了一会儿,又坐到他的位子上,双目泛红地死盯着楚云织和老夫人。
仿佛他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老夫人刻意针对他。
等老夫人聊够了,柳翰濡扭过头来,他愤怒地拍桌质问老夫人。
“老夫人,我敬您是位长辈,对您也没有失礼之处。您又何必跟我甩脸色,辱了我和我背后的将军府?”
“是!你对我挺好。”
“那您为何……”
“可你求娶的,是我的掌上明珠。”
听到老夫人提及楚云织,柳翰濡低下了头,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夫人又为何一点颜面都没给他留。
可楚柔汐所说,却像是一根根坚韧的野草,怎么也拔不光、光不掉。
柳翰濡起身,走到老夫人身前,“竟然我与云织小姐的婚事吹了,我母亲也正卧病在床。那我先走一步!请老夫人莫要挽留。”
“挽留你?我还巴不得你快点走!”老夫人握紧楚云织的手,看柳翰濡的眼神,变得越发锐利,“如果你不是将军府的嫡子,早叫人把你丢出去了!还敢给瞧不起我的云织,我看你就是眼高手低。”
老夫人不满地嘟囔,每一句不打在柳翰濡的自尊上。
气得柳翰濡急忙离开,跑得他被绊倒,差点在别人府门口摔了个狗啃式。
得知柳翰濡被拒婚,楚柔汐虽然很吃惊,但她还是很快平静了下来。
楚柔汐换了身衣服,跑到书房去找楚鸿天。
正在处理公务的楚鸿天,不由分说地骂了楚柔汐两句,还叫她快些离开书房。
可楚柔汐说什么都不走,嘴还一直再说着关于柳翰濡被拒婚的事。
一听到柳翰濡被拒,楚鸿天连忙下手中的笔。
楚鸿天对楚柔汐招了招手,“你过来!快告诉我,你祖母为何要拒了这门婚事?”
“我听下人们说,好像是……”
楚柔汐故意颠倒黑白,硬是把柳翰濡不敬,扭曲成了楚云织胡搅蛮缠。
特别是楚云织说的那些话,全被楚柔汐刻意更改。
楚鸿天捏紧手掌,咬破了他红润的薄唇,“去!快去把那个逆女给我叫来!”
“好的!父亲。”楚柔汐连忙应下,快步走出书房,径直地朝后院走去。
少卿府虽大,但人不多、院子也少。
楚柔汐很快就走进楚云织的院子,刚要跟她交代楚鸿天的命令。
楚云织就绕过楚柔汐,背对她笑吟吟地问道:“你这是已经跟爹爹打完小报告,前来叫我去书房的?我这就去!”
“我……”
楚云织的这番话,惊得楚柔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等楚柔汐想好该如何回答时,她身后哪还有楚云织的身影?楚云织早走了。
楚云织迈进书房,不紧不慢地走到楚鸿天的桌前,“听说你找我?请问父亲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得跟女儿交代?”
“你还好意思问!你为何叫你祖母,拒了将军府的婚事?”楚鸿天拿起笔墨,直接朝楚云织丢了去。
楚云织也不躲,任由她的锦衣被墨水污染。
仔细嗅嗅,还能闻到个墨水味。
楚云织吸了吸鼻子,挑了下眉毛,“敢问爹爹,你娶我母亲时。可有独自上门,满眼都是嫌弃?”
“那倒没有!可你知不知道,柳翰濡身份尊贵。只要你能嫁过去,保准你能锦衣玉食一辈子。要是你得柳翰濡的心,还能帮到我的仕途。”
“爹爹的仕途?难道在爹爹眼里,女儿还不如仕途来得重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该……你叫我上朝后,如何面对将军大人!”
楚鸿天起身,绕过他的书桌,来到楚云织的身前。
他指着楚云织的胸口,愤怒地大声斥责楚云织,“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是你爹爹,替你安排婚事天经地义。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悔婚,你让我脸面何存?”
“逆女!早知道你这么任性胡闹,我就该违了母亲的意思,送你去尼姑庵。”
说着,楚鸿天叫来下人,把楚云织给治服了,要把她再次送去尼姑庵。
可楚云织却毫不挣扎,任由下人抓住她的四肢,把她一点点地拖出书房。
直到楚云织的脚后跟磕着门槛,她慢慢悠悠地对楚鸿天亮出底牌。
“如果下次王爷前来找我,却见不到我的人影,恐怕是会找爹爹的麻烦。爹爹当真不顾全家老小的安慰,也要把我送去尼姑庵?”
“放肆!王爷千金之躯,又岂会看重你?”
“那爹爹可以试试!反正我前不久才见过王爷,王爷可是有拍我肩膀。”
楚云织特别加重了‘拍肩’,这两个看似不重要的字。
可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楚鸿天服软了。
楚鸿天整个人都抖了下,恨了楚云织一眼,才命下人放开她。
他主动上前,按住楚云织的肩,“云织啊!下次王爷来府上,记得叫上爹爹,跟你的那些姐妹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