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陈生感觉心口有点堵，计划好的猪脚饭也没了胃口，干脆就真的在外面找了一家面馆嗦了三两肥肠面。
总共用时也就20来分钟，可当陈生再次返回的时候，四位大叔已经开干了。
刚搬了一趟下楼的谢大叔，看见陈生返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陈，我们以为你还要一会，就没等你。”
“没事！下午天热，早点干完也好早点收工。”
其实陈生是准备再休息会的，毕竟刚吃了饭，可是以现在的情况他真不好意思干站着，于是干脆将刚才扔在一旁的旧衣服搭在肩膀上，扛起一箱瓷砖，吭哧吭哧上起楼来。
下午的时间是难熬的，几趟下来，陈生上楼已经需要不时借助护栏，可听着四位大叔上下楼梯间断断续续传来的对话......
“老王，你这腰得拔火罐啊！”
“老毛病了，拔啥火罐，贴几张膏药就行.....儿子要结婚了，还得把之前借的外债填上....”
“对了，听我们家那口子说你们这段时间在看房，选好地段没有？”
“去了一趟银行，说是啥征信有问题，走渠道的话要多给几万块。”
.........
陈生是一刻也不敢停。
直到下午五点，材料全部搬完，很快施工方经理接到消息后赶了过来，先是楼上楼下挨着看了一遍，指出了不少问题。
比如袋子码放不规范。
又比如袋子压到小区花圃里面的花草。
再比如楼梯间掉落了很多废渣。
“你们自己看看，这活干得也太糙了，我后面还得给小区物业那边打点才行，这样今天这钱我要扣六百出来。”
听见这话，陈生的拳头硬了，四位大叔的脸黑了，呼吸音也是明显加重。
不同的是四位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大叔选择了妥协，而陈生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那是按都按不住，直接窜了起来，将手中矿泉水瓶往地上一砸，怼道：“你特么要是今天敢少给一分，老子今天就敢把工地给你砸了。”
没点火气怎称青年。
选择成为自由职业者，一方面是牛马工资低，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受职场那份委曲求全的鸟气。
今天要是施工方经理真扣他的钱，他就真敢砸工地，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大不了一起吃官司。
他有系统兜底，而人到中年的施工方经理显然没有这样的勇气，见陈生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是收起了那份趾高气扬的姿态，开始摆事实讲道理起来。
“小伙子，你也别那么冲，我刚才指出的问题你们自己也看见了，这些损失总不可能我自己垫吧？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陈生笑了。
这特么是拿自己当傻子逗呢！
“单价我就不说了，谈好的价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在里面捞了多少油水我也管不着。”
“物业这边你真特么以为我不懂，谁特么装修时压点花花草草还特么要赔钱，还清洁费，谁特么小区业主没有交清洁费，用你单独收费，你脸可真大。”
真当谁还没住过高楼一样。
抱歉！虽然陈生来自十八线小县城，可也是住的商品房，从父母在家里的吐槽中，关于物业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还真懂一些。
物业压根就看不上这点小钱，倒是有些保安会用此做文章，可这一般都发生在新建成小区，像这种老小区，保安早都被时间筛选过几次，能留下的都不会做这种得罪业主的事情。
他们的额外收入主要是帮着安装电器的辛苦费以及帮着叫开锁、通管道之类的返点。
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说的施工方经理.....好吧，依旧面不改色。
老油条了，这种风浪早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小伙子，人生的路还很长，你要想好，行业是连通的，我要是放出话....”
得！这是软得不行来硬的了。
这都啥年月了，还来这套。
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耐行业封杀他，就说一个力工还被他玩出了封杀.....
简直笑死个人。
陈生不等施工方经理说完，直接开口打断道：“你也别放狠话，我也不想听你哔哔赖赖，现在就一件事，钱能不能痛快结了。”
这话一出，施工方经理瞬间沉默，目光不断打量着陈生，等了好几分钟，这才开口说道：“行！今天的账我全结。”
显然他不敢赌陈生敢不敢砸工地。
“这不就结了！人别太贪，力工的钱也敢贪，也不怕出门挨打。得了，我也不想和你扯，点数结账吧。”
“行，点数！”施工方经理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手机计算器开始挨着结算起来。
由于刚才的不愉快，结账的时候施工方经理也是狠狠恶心了陈生一把。
比如最后一个结。
又比如数着数着突然数错了重新来过。
再比如暗中将自己的收入划拉一丢丢到其他四位大叔的数量里。
以至于最后结算下来，陈生今天的收入只有773元，比四位大叔均低了两百。
总之就一句话，癞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陈生的拳头又硬了。
可这次陈生选择了闭嘴。
一是不想再为了一点小钱浪费口舌，二也是不想耽搁时间，他要是吵起来，施工方经理这边就会拖着不结账，他这边安小暖还等着他回去，同时也是因为刚才搬运聊天时得知，四位大叔待会还得转场呢。
倒是施工方经理见陈生妥协，原本板着的脸，嘴角也是勾起了弧度，就好似在说：“小样，你还年轻着呢！”
陈生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掏出手机调出收款二维码，直接递到了他面前，“转账吧！”
叮！收到转账773元。
【本次工作收入为773元，当日增幅为十倍，7773元已自动存入宿主名下常用银行账户，请宿主自行查看。】
【工商银行】17：53，你尾号0471入账7773.00.....
收到钱后，陈生二话没说，拎起旧衣服直接朝着小区大门走去。
结果刚出来大门，身后便传来了呼唤声：“小陈，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