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脸刷的就变了,没好气的说了我一句,“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以后别胡说八道的。”
我怯生生的哦了一声,低头不在多说话了。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深夜时分,他真的来了。
依旧戴着那张狐面,悠然闲适,身影高挑,在光影交织下,氤氲出一种凡尘少有的邪魅。
挺拔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过来时,我才恍然惊醒,不由自主往后退步。
在后背贴上墙壁退无可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走过来将我戴在脖子上的双狐玉佩拿在手里,狐面下那双眸子紧紧的盯着。
他忽然冰冷的说了句,“这狐玉,不适合你。”
话是如此,但他并没有将双狐玉佩从我脖子上取下来,放手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你来得正好,我,我想跟你谈谈。”我咬着牙在他那无形的气场下轻声开口。
他冷笑一声,“你想谈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到底是谁?我们家是不是得罪过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面具下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瞳孔似有玩味,他轻笑一声道,“说到底,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幽幽的哭声,哭音很凄厉,像是谁死了亲爹亲妈一样在嚎哭。
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哭声从村子里传来的,起先我以为是村里哪户人家出事了,但仔细一听就觉得不是。
诡异的哭声跟小婴儿一样,而且还不止一个。
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哭,我顿时感觉害怕了起来。
他扭头朝着橱窗外撇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冷冰冰的开口,“你睡吧。”
说着,转身就朝着门口走。
当时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在他踏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就说,“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脚步一顿微微侧头,没多说什么,径直地踏出门槛。
见到他没有拒绝,我赶紧跟了上去。
其实我心里挺害怕,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总觉得不简单。
跟他出了院门,我就感觉今晚异常的冷,而且天上挂着的月亮隐隐透红,并且起了毛边。
走到村道发现整个村静悄悄的,一眼望去黑灯瞎火。
他走在前面,我一直紧跟着,可是越走我就越觉得不得劲,因为我发现他是往我奶奶下葬的地方去的。
我们俩在快到坟地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制止住了我,我一下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我一眼,不知道面具下是什么表情,但什么话都没说。
不过很快,我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但那声音不像是人走路发出来的。
那声音从草丛里传出来,窸窸窣窣,我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后背已经开始麻了。
“你很怕么?”他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咽了口口水,赶紧摇头,“不、不怕。”
他嗤笑一声,看我一眼不说话,然后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快到奶奶的坟头才停下。
在朦胧的月光下,几十步开外的草丛里一阵抖动。
然后,我就看到七八只体型硕大的老鼠,密密麻麻钻出来,爬上奶奶的坟头。
那七八只老鼠站在坟头,在月光下用爪子捻着嘴巴上的胡须,一根根的往上捻,那动作诡异至极。
我吓得脸都白了。
但是接下来发生了的一幕,更让我汗毛倒竖起来,一只通体漆黑的野猫窜了出来,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一连出现了十几只的野猫围坐在奶奶的坟头,接着发出哀号。
这是一种尖利的呜咽,像是婴孩的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哭声在漆黑的坟场里彼此起伏,声音就像是千万个被遗弃的小孩,在漆黑的夜晚绝望地哭泣,如同万人哭丧。
我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得快崩溃了,忍不住躲在他身后,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
男人瞥了我一眼,没有把我丢出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悲天抢地的哭号才渐行渐远的消失,最后整个荒凉的坟地回归一片死寂。
“回去吧。”
他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淡淡地说了句。
往回走了好一段路,我扭头看了眼奶奶的坟头,在夜色下矗立着,诡谲而阴森。
半道上,我心有余悸的低声问,“刚刚那些东西,围着我奶奶的坟在做什么?”
他侧头,面具下的那双漆黑眸子扫了我一眼,干脆利落的说了两个字,“讨债!”
我迷迷糊糊的重复道,“讨债?”
但很显然他不愿意跟我说废话,在我回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停顿不在前行。
我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是特意的送我回来?
我不经意的看了他侧面一眼,鼻子突然有些发痒,我才闻到他身上,竟然传来缕缕的幽香。
“那个,你、你叫什么?”我小声的问。
他转过头直勾勾盯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冷得吓人。
我看他凝视我,却并没有回我的意思,略微有点尴尬的说,“我只是觉得,这样说话显得很尴尬也不尊重人,不过你不愿说,那就算了。”
虽然他浑身冷冰冰的像块冰,而且说话有时候也很欠打,但两次见面后对我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特别经过刚才,我对他的恐惧降低了很多。
我径直地朝着门口走,踏入门槛的时候,他在背后冷冷地说,“封青冥!”
“封……青冥……”
我小声的默念着,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不像他性格那样冷冰冰的。
我转过身,看到他背对着我,缓缓地走进夜色里。
这天晚上倒是再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不过这两天发生的事越来越邪,我也没主心骨,只能把希望放在瞎子婆身上。
第二天,我独自去找了瞎子婆。
我已经好多年没来后山了,在羊肠小道上七弯八拐,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半山腰一棵板栗树旁的老旧木屋。
老屋打扫的倒是挺干净的,就是窗户依旧用黑布蒙着,加上在常年不进光的山林里,显得阴气森森。
木屋的门槛很高,我刚进门,就看到瞎子婆背对着跪在地上,似乎在祭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