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捧来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然后迅速退至一旁,低着头。
涂元白在纸上龙飞凤舞一番,一挥袖,纸上的墨迹就干了。
然后,涂元白将药方交给袁之暄,说道:“速去抓药,煎好送来!”
袁之暄双手捧过药方,躬身说道:“下臣这便去办!”
说完,袁之暄迅速退出了寝房。
涂元白对金紫苓说道:“你先起来吧!”
“是!”
金紫苓站起身来,低着头候在一旁。
涂元白又起身来到床边,然后伸手摘过腰间上戴着的白玉佩,覆在黄伊婉的脸颊上。
白玉佩光滑剔透,性寒,能汲取黄伊婉脸颊上的温度。不过,玉佩只有这么大,效果一时还上不来。
其实,涂元白有法术,那他为什么不用法术为黄伊婉治病呢?
那是因为,动用法术去治一个凡人,那也只是表面功夫,另外还要耗费他的精力。因此,以凡人的方法去治一个凡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修行之人都讲究顺其自然。
他们相信,一切皆有定数,如果不是实在不得已,就不会动用法术去改变什么。不然,引起的后果谁都无法预料,也无法承担。
当然了,像之前涂元白在温泉动用法术,把池水和雾气驱开,那不属于改变定数。毕竟,池水和雾气改变不了什么。
在飞仙台上,涂元白用法术定住黄伊婉,那也是最快捷控制黄伊婉的方法。如若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换个方式去控制黄伊婉。
只是,黄伊婉到底是女王,若是在臣子面前被五花大绑,还是在这么重要的祭天仪式上,这样有些不太好看。反正都是控制,不如换个体面一点的控制方式,也不会改变什么定数。
同样,黄伊婉现在受凉发烧,涂元白可以用正常手段来医治她,就不必去动用法术了。如果黄伊婉生命垂危,他倒是可以考虑用一下法术。
只是,那样或许会改变黄伊婉的命数,到时候造成的后果要由他自己来承担。至于他要不要动用法术,在于他自己思量。
过了好一阵,有宫女捧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
金紫苓又赶紧吩咐宫女多准备一些毛巾,然后,金紫苓把毛巾敷在冰块上。等过了一阵子,金紫苓又将冻过的毛巾敷在黄伊婉的额头上。
涂元白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黄伊婉,在心里说道:“一来就给本座生病!你说,你有什么用?也只能拿来抵消那个人的怨念了!”
金紫苓打量了一眼涂元白冷冷的脸色,然后低着头说道:“启禀大祭司大人,这里有奴婢伺候着陛下,请大祭司大人回飞仙洞去修炼吧!”
涂元白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开。
然而,涂元白并不是走了出去,而是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了。
金紫苓知道,这是大祭司大人怕她们伺候不周,而陛下现在又昏迷不醒,所以大祭司大人才要亲自在这里守着了。
金紫苓不停地为黄伊婉换着冷毛巾,连冰块都换了几茬。
等到汤药送过来了,金紫苓又吩咐一个宫女稍微抬起黄伊婉的脑袋,金紫苓则用勺子给黄伊婉喂汤药。
临到亥时,黄伊婉才悠悠转醒过来。
黄伊婉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眉头皱了皱,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好……难受……”
金紫苓见黄伊婉醒来,很是高兴地躬着身子说道:“陛下终于醒了!”
黄伊婉说道:“我怎么感觉……一下子冷,一下热的?是不是屋子里面热,外面有风吹进来了,所以,一下子冷,一下热?”
金紫苓听了,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又很是自责地说道:“启禀陛下,是奴婢没有伺候好陛下,以致陛下受了风寒。现在,陛下的高烧才刚刚退去。”
黄伊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哦!难怪,我会觉得一下子冷,一下子热了,原来我是发烧了。可能,是我之前回宫之时淋了一些雨,又吹了冷风,所以才着了凉吧!”
黄伊婉知道,金紫苓现在很有负罪感,为了取消她的负罪感,她只能这样说了。
涂元白见黄伊婉醒来,便起身走到床边来。
黄伊婉偏头一看,那个像恶魔一般的人正向她走来,不禁心生恐惧,挣扎着就要起来。
只见涂元白抬手,掌心向下,黄伊婉就起不来了。
金紫苓见状,忙对黄伊婉说道:“启禀陛下,大祭司大人得知陛下凤体不适,便亲自前来为陛下诊治。又担心陛下有恙,大祭司大人便一直守在寝房内了。”
涂元白一手提袖,以手背探向黄伊婉的额头。片刻之后,涂元白收回自己的手来。
“陛下的情况好转,应该无大碍了。既无他事,臣这便回去了。”
说完,涂元白转身一甩衣袖,快速离去,不带起一丝风来。只有门口晃动的纱帘,证明涂元白刚刚从这里离开。
金紫苓又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瞧着,听到外面殿门关闭的声音,这才对黄伊婉说道:“陛下,今日实则是大祭司大人闭关修炼的日子,外人是不得打搅的。然而,陛下害了病,巫医也不敢贸然给陛下开方子,奴婢只得去请了大祭司大人过来。”
黄伊婉一听,便说道:“既然是大祭司闭关修炼的日子,那他做什么要带我去祭天了?”
金紫苓说道:“回陛下,新陛下登基,乃是大事,祭天更是一项重要的仪式,大祭司大人又怎能耽搁了?”
黄伊婉说道:“祭天,也不用非得今天呀!”
“但凡新女王诞生,第二日便要举行祭天仪式,这是规矩。大祭司大人闭关修炼固然重要,但,还是有比大祭司大人闭关修炼更为重要的事情的。比如,陛下今日害病,大祭司大人还是亲自过来为陛下诊治了。”
说着,金紫苓又看了看外头,疑惑地说道:“咦?苏沫儿还没有回来吗?”
有个宫女说道:“回金管事,还不曾看到苏沫儿,不知她是否……”
金紫苓的脸上又露出担忧的神色来。